「你別不理我。我做了什麽使你不痛快,你就和我說,我會改的。」賀文璋認真地道。


    於寒舟輕輕笑了笑,說道:「看我心情。」


    然後就被賀文璋一口咬在了肩頭。


    「啊呀!」她下意識地推開他的頭顱,被他這大膽又放肆的舉動驚著了,眼睛都睜圓了,「賀文璋,你是真的膽子肥了啊!」


    賀文璋臉上微熱,但是這次沒有別過頭去,而是直直看著她,目光中是越積越濃的侵略性。


    他不僅想要把她抱懷裏,還想把她一口一口吃掉——誰叫她又香又軟?


    「哼!」於寒舟一把捂住他的眼睛,隔絕了那侵略的目光,掙紮著跳下地去,「你完了!」


    次日,她便寫了一個話本子。


    「有個病弱的小男孩,他沒有朋友,偶然得了一隻貓,便仔細養護著,當做最好的夥伴。」丫鬟念到這裏,奇怪道:「奶奶,怎麽又是貓主子?之前不是寫過了嗎?」


    「後麵不一樣,你繼續念。」於寒舟道。


    丫鬟想了想書生和狐狸精的七八個版本,又想了想大俠和妖女的六七個版本,就不覺得奇怪了。一個故事寫多個版本,慣是兩位主子的喜好。


    她繼續念下去:「在男孩長大後,貓兒卻沒有老去,而是變作了一個妙齡少女。」讀到這裏時,丫鬟的聲音有些激動,「男孩對她一見傾心,立時決定娶她做妻子。」


    一隻來曆不明的貓妖如何成為大戶人家公子的妻子,故事裏沒有寫,下一幕就到了男孩和貓兒的大婚之夜。


    「看著貓少女明媚照人的容顏,少年激動萬分,除去層層衣物之後,貓少女愈發美麗動人。」讀到這裏時,丫鬟頓了頓,臉上微微紅了,才繼續讀下去,聲音細若蚊蠅:「少年抱住了她,一口咬在她肩頭,將她一口一口吃掉了。」


    看到念話本的小丫鬟紅了臉時,於寒舟還沒覺出什麽。


    餘光一掃,諸多聽話本的丫鬟們臉上都泛起了紅暈,眼睛水汪汪的,嬌羞可愛的模樣,頓時就懂了。


    她有點無語。想什麽呢?「吃」啊!


    字麵意思,就是吃掉了啊!那少年把貓妖吃掉了,這是個驚悚故事!


    她為了臭賀文璋,故意把他寫成壞人,表麵是個溫文爾雅、重情重義的少年,其實是個詭譎狠辣的人,他貪圖貓妖的修為,想要吃掉她的血肉,讓自己健康長壽。


    抓了把瓜子嗑著,於寒舟沒有提醒她們,反正到後麵她們就知道了。


    果然,念到後麵,小丫鬟臉上的紅暈褪去,水潤的眼波也漸漸變得驚恐起來。


    她顫抖著聲音念道:「少年心滿意足地吮了吮手指,不放過任何一滴血。看著滿床散落的瑩瑩白骨,少年眼中浮現歉然,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隻是珍愛地將它們攏在懷裏……」


    「這是什麽啊?」小丫鬟強忍住將手稿摔了的衝動,攥緊了紙張,抬頭朝於寒舟看過來,「這不合理啊!奶奶,您這是寫的什麽?那貓妖分明是妖物,怎麽這樣輕易就被人吃了?」


    她剛才還以為是那個「吃」呢!


    陡然的落差,讓她一時有些擰不過來,心情好不氣惱,連尊卑之分都忘了。


    也是於寒舟待人和氣,很少責備數落她們,使得小丫鬟們敢在她麵前表現出真實的情緒。


    此刻,被質問了的於寒舟,果然不惱,還道:「你看前麵,我有鋪墊的,喝交杯酒的時候,少年變幻的眼波。還有行凶前,貓妖虛乏無力地偎著他,任由他動作。」


    很明顯,少年早就預備好了,在交杯酒中下了藥,使得貓妖沒有反抗之力。


    諸多丫鬟們:「……」


    誰會想到這裏啊!


    她們還以為喝交杯酒時少年變幻的眼波,是想到一會兒洞房,不由自主的緊張和期待。至於貓妖的虛乏無力,自然就是害羞了啊!


    她們心中忿忿,敢怒不敢言,便看向賀文璋道:「大爺,您覺著呢?」


    不給圓一下嗎?就任由大奶奶寫這樣氣人的劇情?


    賀文璋聽到「吃」那裏,就知道於寒舟在影射他昨日的魯莽。他倒是沒誤會,因為他知道她的性子,絕不會寫出什麽好東西。


    此刻麵上沉穩,波瀾不驚地伸出手:「給我吧。」


    小丫鬟立刻把話本遞過去。


    賀文璋接過來後,低頭在手稿上麵掃了幾眼,忍不住輕笑一聲,才抬起頭道:「少年抱著一堆枯骨,滿心歡喜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卻見懷裏抱著的是自己的枕頭。丫鬟們在門外喚,大爺,該起了。原來他今日要和貓少女成親,昨夜太過緊張,竟然做了那樣匪夷所思的夢。」


    「哇!」


    小丫鬟們紛紛捧臉,才被驚悚到的情緒,此刻悉數散了去,又變得期待起來:「大爺快講後麵,我們想聽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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