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帶著兩個兒子四下走動,收獲了比去年更多的誇讚,整個人從早到晚都是笑著的。


    侯夫人那邊,四處危機,步步暗礁,卻始終沒踏錯過。


    不少人想嘲笑她小兒子竟然訂婚了平民女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這是過年,人人都想聽好話兒、吉祥話兒。除非她們家中一點糟心事都沒有,不然一準被侯夫人如數家珍般倒出來,鬧得臉上難堪。


    為了自家過個安生的好年,雖然眾人都有一肚子的嘲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最多在眼神裏透露幾分。


    而她們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侯夫人眼中,便十分快意,每每背著人對於寒舟道:「我就喜歡她們看我不順眼,又不敢招惹我的樣子!」


    於寒舟是很佩服侯夫人這一點的,便崇敬地道:「母親好厲害!」


    侯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以過來人的身份教導她:「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做個不好相與的人,不是壞事。」


    於寒舟點點頭:「我聽母親的。」


    侯夫人對這一點,還是很放心的。她大兒媳,隻是看上去軟和,實際上很有脾氣的——她第一次跟她出門,去長公主的府上,就敢潑人一臉茶。


    「好孩子。」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充滿欣慰。


    這一日,侯爺帶兩個兒子拜訪一位有名的先生。說了會兒話,那位先生對賀文璋很有好感,想要收他做弟子,將一身學問傳授與他。


    侯爺還是很高興的,誰知賀文璋卻拒絕了,說道:「我雖然讀了些書,卻沒有經曆過什麽事,自覺淺薄。這幾年中,會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恐難在先生身邊侍奉。」


    先生很是失望,但也沒強求,隻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也好,也好。」


    回府後,侯爺便把大兒子單獨叫到身邊,問他:「你今日在孫先生跟前說的,可是實話?」


    「是。」賀文璋答道。


    侯爺皺了皺眉,說道:「我記得你先前說,想走科舉之路?」


    若非記著兒子說了這一句,又瞧著他這一年中身子養得著實不錯,侯爺也不會動這個念頭。


    「倒也不急。」賀文璋說道,「兒子如今見識淺薄,便是考上了功名,恐怕也難以為百姓造福。」


    他說得實心實意的,侯爺便覺著大兒子謙虛沉穩,雖然錯失了良機,倒也不很惋惜,還勉勵道:「你不驕不躁,如此甚好。」


    回了房裏,還跟侯夫人說:「璋兒十分可靠。未來爵位交由璟兒,倒也不怕他魯莽,不論什麽時候,有璋兒在他背後看著他。」


    侯夫人聽了,卻是撇撇嘴:「你聽他胡說呢!」


    「怎麽?」侯爺愕然。


    侯夫人看著他疑惑的表情,便有些好笑:「你當璋兒是個實誠孩子?他可比璟兒心眼子多,跟你說的這些話,都是忽悠你呢!」


    什麽出去長長見識,遊曆一番,就是想出去玩罷了!


    他自己玩心重,整日忽悠顏兒,把顏兒也忽悠得懶懶散散的,扶不起來。


    侯夫人想著自己把大兒媳帶在身邊,想對她潛移默化,讓她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模樣,結果大兒媳倒是聽話,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幹完我就走」,隻覺著心累。


    「他不想給安氏掙得榮耀了?」侯爺愕然說道。上回他跟大兒子談話,大兒子可是意誌堅決,要掙得功名,封妻蔭子。怎麽才過去多久,竟然隻想著玩了?


    侯夫人猶豫了下,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什麽事?」侯爺便問道。


    侯夫人偎進他懷裏,小聲說:「上回不是跟你說,璋兒在寫話本,賺了不少銀子?他賺那個有用的,說是要開一家書局,資助貧寒學子。如此,日後也算有個清名。」


    大兒子自己不愛功名,之前想掙功名,也不過是為了妻兒罷了。


    如今他媳婦好哄,連爵位讓出去都不介意,他掙不掙功名又有什麽?這可太合他心意了,正好容他瀟灑。


    「那常青書局已是開起來了。」侯夫人低聲說道,「你可別說漏了嘴,我隻和你說了。顏兒囑咐我,誰也不許說,我答應過她連你也不說的,你可千萬閉緊嘴巴。」


    侯爺點點頭:「我知道的,我誰也沒說。」


    頓了頓,又道:「我上回給他打賞銀子,他怎的不收?」


    「不收?」侯夫人奇道,「他為何不收?」


    「我也不知。」侯爺道,「我一開始給他打賞了二千兩,他退回來了,我以為他嫌少,又加了一千兩,他仍是使人退回來了。」


    侯夫人甚是驚奇:「這倒是怪了。我每次打賞他,他都肯收的。」


    夫妻兩個說著話兒,主要是侯夫人再三叮囑他,誰也不許說。侯爺答應了一遍又一遍,愛妻仍不放心,他沒得辦法,隻得閉上眼睛,打起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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