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舟輕笑一聲,微微點頭:「還算有懂事的。」然後看向小蝶,「去取銀子吧。」


    劉姨娘還要掙紮,被她爹塞進了屋,關了起來。任由她在屋裏拍門大喊,也不理會,隻點頭哈腰看著於寒舟的方向。


    不一會兒,小蝶取銀子回來,她沒拿銀票,取的是白花花的銀錠。


    「小蓮的賣身契呢?」小蝶攥著包裹,沒把銀子給劉老爹,反問道。


    劉老爹愣住,隨即扭頭去問屋裏的女兒:「那丫頭的賣身契呢?」


    「哼,反正不在我手裏!」劉姨娘道。


    這就更簡單了。


    連銀子也不必給,於寒舟直接把人帶走了:「你們連她的賣身契也沒有,就不是她的主子,我派人將她送回主家去。」


    「站住!你們不能走!」劉老爹在後麵叫道,臉上是不敢言的憤怒,「這是我們家的丫鬟,你們不能搶人!」


    於寒舟回過身來,說道:「你說是你們家的丫鬟,可你們連賣身契都沒有,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劉老爹瞪大眼睛,急道:「這是我女兒從夫家帶回來的,人人都看見了!」


    「人人隻看見你女兒帶她回來,並沒有看見她從哪裏帶回來,說不定是她拐回來的呢?」於寒舟挑眉。


    這話招了屋子裏的劉姨娘不痛快,本來消停了的,此時又大力拍起門來:「你胡說!爹,放我出去!我跟她理論!」


    劉老爹猶豫著,不敢放女兒出來。


    跟貴人有什麽好理論的?理論贏了又怎麽樣?


    「這個拿著吧。」於寒舟從小蝶手裏拿了十兩銀子,拋給了劉老爹,「我等你們兩日,如果把賣身契拿回來,餘下的四十兩我自會給你。」


    說完,對眾人揚了揚首,一行人帶著小蓮走了。


    劉老爹不敢再攔,免得連這十兩銀子也沒了。此刻抱著雪白的十兩銀錠,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全是心痛!


    四十兩啊!還有四十兩沒到手!


    他責怪女兒沒把丫鬟的身契帶著,可是心裏又知道,誰會隨身帶著丫鬟的賣身契呢?


    於寒舟卻沒管身後劉老爹和劉姨娘如何,此刻帶著一眾丫鬟們往回走。


    「奶奶,您剛才實在威風!」繡屏湊過來,對她比了根大拇指。


    於寒舟瞥她:「有什麽威風的?」


    「就是威風!」又有個小丫鬟湊夠來,眼裏亮晶晶的,看她的眼神全是仰慕,「尤其說那句‘莫說是兩千兩,就是兩萬兩我也拿得出來’!」


    她學著於寒舟的口吻,卻總是學不像,因為她的語氣充滿了激動,不像於寒舟說這話時的雲淡風輕。


    頓了頓足,愈發敬佩地看著於寒舟:「方才院子裏那麽多人,奶奶一點也不慌,這樣沉得住氣,實在太厲害啦!」


    她們就隻會著急、生氣、打人,不像奶奶這樣冷靜沉著。


    「都是裝的。」於寒舟笑著,一根手指點她額頭上,「你用心裝也能裝得像。」


    小丫鬟半信半疑,跑一邊兒練習去了,其他人捂著嘴吃吃地笑。


    回到別院後,繡屏小蝶幾個帶著小蓮下去了,於寒舟很放心她們照顧人的本事,便沒有多囑咐什麽,隻問了問小蓮:「你身契上的名字就是小蓮?主家姓什麽?哪年賣的身?」


    問仔細了,便讓人把她帶下去了,自己叫了個管事的進來,說道:「去白老爺家,把小蓮的身契買回來。若對方不給麵子,便報上府裏名號。」


    「是。」管事的依言下去了。


    翠珠跟在她身邊,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腦筋轉了幾圈,問道:「奶奶想要把小蓮的身契直接買過來?那怎麽還讓劉老爹去要身契?」


    「我怕他要不回來。」於寒舟說道,「況且,我也不想他要回來。」


    既然撞見了,就是緣分。白家既然把小蓮給了劉姨娘,由著她被刻薄,說明也不是什麽良善人家。救人救到底,於寒舟打算把小蓮買下來,總歸花不了多少銀子。


    至於讓管事去買身契,就是寧可錢落在白家手裏,也不給劉姨娘一家。


    方才在院子裏,劉姨娘踢打小蓮時,鄰居們還有攔的勸的,劉老爹卻蹲一旁抽旱煙。這樣的人,於寒舟不想把銀子砸他身上。


    半日後,管事的回來了,帶回了小蓮的身契。


    「白家沒要咱們的銀子。」管事的稟報,「聽說是溫泉別莊的公子要人,直接把身契給了小的,還很熱情地留小的用飯。小的推托說趕著回來稟報,便沒有留下。」


    對於這個結果,於寒舟並不意外。劉老爹等人猜不到溫泉莊子裏住著什麽樣的人,附近的有錢人家心裏多多少少有點底。


    「不占他們的便宜。」於寒舟說道,接過身契,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抬起頭道:「使人送些禮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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