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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遠天透白,寥寥幾雲劃在遠際。


    銀杏葉落滿柏油馬路,推開一路明黃。


    萬籟俱寂,遠山矗立,低調矜貴的車子緩緩地行駛進入一座山莊。


    雕滿花紋的黑色鐵門緩緩地閉合,道路兩旁的法式落葉大喬木一路延綿至山頂,樹徑短深,木質緊密,樹蒲宛如傘冠,盛滿整個天空,遮蔽天際。


    輾轉幾道彎路,整座隱在半山之上的安園山莊漸漸顯露了全景,高大巍峨,氣勢雄偉,靜逸又神秘。


    車身沉穩地停在山莊門口處,許茉才收回落地遠方的眼神。


    司機打開後車門,紳士地彎腰,手中做了一個禮貌的姿勢。


    許茉溫婉地笑了笑,側過身,下了車。


    秦伯早就等在那裏,等到她站穩,這才快步上前來迎她。


    “許小姐,少爺正在裏麵等你。”


    他年過半百,鬢發花白,神情淡漠,語氣卻十分恭敬。


    麵對這樣一位長者,饒是許茉聽了兩年,還是有些許的不習慣。


    她輕輕地點頭,應了聲“好”。


    秦伯在前麵帶領著路,許茉默默地跟上。


    前廳兩側隔排掛滿古畫,中世紀的油彩,色影濃重旖麗,如腳下所踩的地毯一樣,覆滿繁多的印像,壁磚呈黑曜色雲母狀,無端地涔出一股涼意。


    安園山莊所接待的階層都是非富即貴,經常來這裏聚會的人無例外都是一些豪門富家子弟。


    renshi對這裏也還算熟悉,此處此景的華麗隻是表象,真正的紙醉金迷,盡數掩藏在後苑。


    雖然看似是聲色犬馬的場所,這裏卻並不煙銷迷亂,反之裝飾古雅,頗顯清淨。


    繞過層層環繞半掩的門扉,秦伯推開一扇沉重的門,朝許茉微微躬腰,看了她一眼,“進去吧許小姐。”


    許茉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秦伯。”


    秦伯準備掩上門,“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臨走前,他似是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提醒了一下她,“少爺這幾天心情可能不太好,麻煩許小姐了。”


    聽到“麻煩”二字,許茉微微愣了一下,“嗯”了一聲。


    等到門扉被關上的那道響聲重重地傳來,許茉才定了心神,轉身往裏走。


    與山莊清幽外表不同的是,這裏放眼遼闊,四麵都是透明的落地窗,裝潢十分現代。


    這裏是半開放式的高爾夫球場,山莊內側配有可供打球的果嶺。


    靠近球場的位置,寥寥幾人湊在一起,許茉走進了,還能聽到那幾個人聚在一起打鬧的嬉笑聲,各自帶了女伴陪在身旁。


    而獨獨站在一邊,身長玉立的那道身影,則顯得格外修長挺拔。


    黑色的襯衫被清瘦韌勁的骨骼撐起,領口處解了兩顆扣子,鎖骨露出半截,如玉的手指扣在球拍上,輕輕地敲打,整個人顯得恣意又瀟灑。


    線條流暢的側臉輪廓一路往上,是挺直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眉骨。


    冷白的膚隱在黑色襯衫之下,映襯得像是沉匿多年的吸血鬼。


    這是一個從刁鑽角度看過去也十分耀眼的年輕男子,氣勢不凡,俊美逼人。


    似是感應到什麽,他朝著許茉這邊望了過來。


    本該是微微抿住的唇線,此刻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轉瞬即逝。


    把球拍遞給旁邊的球童,他懶散地擦了擦手,輕啟薄唇,“來了?”


    沈慎抬腿,幾步邁到一旁用於休息的雅座裏,坐了下來,兩條筆直的雙腿隨意地搭著。


    頭往後微微仰著,朝著許茉伸出手,“過來。”


    一旁的狐朋狗友看他終於說了話,彼此心照不宣地看了看,隨即曖昧地打趣了幾聲。


    梁勁鬆笑著湊上前來,“你可算來了,這位大少爺剛回國就擺架子甩臭臉,誰啊都不理。”


    沈慎眼瞼未抬,直接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腳,梁勁鬆齜牙咧嘴,自覺地閉上嘴。


    許茉迎上去,被他牽住手,坐在他身邊,也沒開口,看起來安靜又乖巧。


    他摩挲了一會兒她的手,臉色沒有剛才那般陰沉,“最近幹什麽了?”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沈慎因為公司涉外的合作,出國了將近兩個星期。


    在這期間他沒有聯係她,許茉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去叨擾他,安心地待在學校裏。


    饒是已然從他人嘴裏知曉他心情不好,但許茉知道,他沒有要和她交流這些的意向。


    這時候,他自己避開了這個話題,她就隨了他去。


    此刻他清越的嗓音驟然響起,她才回了他,“一直在專業訓練,還有表演課要忙。”


    沈慎沒有回答,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手臂橫過她的肩膀,單手撩起她披散在頸側的秀發,勾起來纏繞著把玩。


    許茉眉眼低垂,他離得近,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砸過來,帶著海洋般的清新,霎時籠住她。


    他就這樣漫不經心地盯住她。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優美的天鵝頸,瑩潤潔白,臉龐秀美至極,鼻梁秀挺,鴉黑般的睫毛掩著,正因為他的打量而微微顫動著。


    沈慎直起身來,捏住她的下巴,在尖兒處輕輕地咬了一口,不痛不癢。


    “今晚我們住這裏。”


    許茉抬起頭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沈慎懶懶地抬眸,“怎麽了?”


    “不回你那裏嗎?”


    許茉的疑惑不解也是有原因的。


    沈慎不愛在外麵過夜,除卻必要,兩人相處起來,反倒是在他家裏比較多。


    他笑起來,湊到她耳側,攝人心魄的長相給他的一舉一動帶來別樣的韻味。


    “急了?


    不願意在這裏?”


    許茉愣住,輕輕咬住唇,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深入下去。


    沈慎抽身離開,聲音很低,“這裏離你學校近,明早送你回去。”


    許茉應了一聲,但還是牢記著秦伯的話,她其實真的不明白怎麽去哄他開心。


    沈慎的很多事情,他不講,她也就不理解。


    思及此,她試探性地說,“好,等會兒我給我室友打個電話。”


    沈慎有點詫異她此番舉動,許茉性格使然,很多時候都不愛主動。


    他隨意一問,“怎麽,想我了?”


    許茉很快地應了一聲,呐呐地像蚊子一樣,但是沈慎還是聽到了。


    很輕,但很軟糯,他本來沒什麽太大的感覺,此刻心裏卻倏地泛起了不知名的意味,癢癢的撓人。


    他看了看旁邊費心想要看八卦的幾個男人,拉住她站了起來,“我教你打球。”


    一旁抱著辣妹正在吃瓜的梁勁鬆咳了咳,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埃


    “教”這個字可真不像是沈慎會說出來的話。


    落地窗撐住框架的玻璃潔淨清澈,折射出秋日和煦的光。


    影子落在沈慎的臉上,明明滅滅,勾出他囂張好看的輪廓。


    許茉跟著他走出去,來到草坪和室內交接的走廊處。


    球童利落地迎了上來,沈慎見此,不急不慢地抬眼,“這裏不需要你了。”


    那人愣了愣,識趣地走開。


    一時無話,許茉安靜地杵在一邊。


    其實經常性的,沈慎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便會斂去很多戾氣,她好像總有本事,能讓他躁動不安,桀驁的心,在片刻瞬間寧靜下來。


    他挑了挑眉,雙手撐住球台,朝著她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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