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萬裏把信交給我,我總要看一看才不致辜負寫信人的心意,你瞧,他沒心沒肺,我還好意代筆回你一封,免得你等信等得望眼欲穿。」她說得理所當然,仿佛做了一件善事。


    「杜千桃——你實在太惡毒了,別人的心意不是給你糟蹋的。」沈晶晶覺得委屈,一邊抹淚,一邊控訴。


    「不然咧?你要我家萬裏狂喜不已的奔向你,抱著你說你是他在世上最愛的人?」都幾歲了,還有這麽天真的想法。


    杜千桃清澈的眼眸射向樹後直揮手的小童,嘴角一撇,不太情願的接受他來通風報訊,她才得知屋前上演的一出好戲。


    「你……你……」她眼淚落得更凶,轉過頭,淚眼凝望眼中從來沒有自己的秦萬裏。「我會讓你喜歡我的,我比她更愛你。」


    像是在宣誓心中的執著,沈晶晶的勇敢的確教人驚歎。


    不過那一句「我比她更愛你」踩了某人的底線,晶眸如深夜的星空,熠熠閃爍,足以與滿天星子爭輝。


    「萬裏,我仰著脖子太酸了,你下來一點。」杜千桃勾著小指,媚眼如絲。


    「是的,大小姐……」


    秦萬裏才一屈身,一股溫熱頓時襲上冷唇,他驚愕地瞠大雙目,眼底的淡漠慢慢融化,一絲亮起的炙光溫熱了平靜無波的瞳眸。


    他們都有些失控了,沒人注意沈晶晶是何時掩麵哭泣的奔離,兩人的眼中隻有彼此,容不下第三人,他們吻得熱切纏綿,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萬裏,你覺得委屈嗎?」他是她的,誰也不讓。


    黑眸中盛滿濃烈情火的秦萬裏低聲輕笑。「你吃虧了,大小姐。」


    她有點任性的哼了一聲。「誰理那些沒用的世俗規範,我是大小姐,無禮刁鑽是我的特權。」


    「大小姐果然任性。」而他願意無條件的包容,隻因他……愛她。


    「知道就好,我可是權端自私的人……啊!好痛……」


    「怎麽了,說清楚。」見她痛苦的揪著胸,他立即鎮定地抓住她的手。


    其實秦萬裏比任何人都慌亂,見她難受,他的痛是她的十倍。


    「我……我……」突然間,水晶般透澈的眼兒更透明了,像一片森茫的湖麵,幽遠而推動焦距。「爸爸他……他出事了……」


    【第六章】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第七十二代巫女,她在台灣……找到她了,宗主,巫女在台灣……」


    一隻紙紮的式神扇動薄薄的雙翼,像受到極重的傷似的,飛得有點不稱,忽高忽低、搖搖晃晃,隨時有往下墜落的可能。


    它低空飛過池塘,越過修剪有型的矮鬆,因為閃避不及被廊下的風鈴鏡歪一下,與紙窗擦撞,模樣狼狽的差點落地不起。


    但是在它奄奄一息時卻又振翅高飛,仿佛拚了最後一口氣,要將所得的訊息回報主人。


    風,很輕。


    雲,很淡。


    受傷的式神飛進紙門打開的屋舍,嫋嫋輕煙飄散著檀香味,一隻幾無血色的修長大手往上一翻,它似失去生命般的落入掌心。


    「在台灣嗎?她可真會躲藏。」躲了三代,總該回來了吧!


    繁密大樹遮住陽光,清香不斷的香爐終年燃著檀木,淡淡的味道飄散在空中,繚繞著千年不腐的梁木,發出自然的木頭香。


    即使在白天,屋內仍陰暗許多,不管外頭的氣溫有多高,旁人一踏入,一陣寒意頓時由腳底生起,渾身冰冷。


    這是一塊極陰之地,住了一位不能曝曬在太陽底下的年輕男子,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蒼白得不像正常人,白得幾乎可以看見血管的皮膚竟比泉水還冰涼,幾乎感受不到人的體溫。


    他是鬼島家這一代的宗主,也是日本最具影響力的巫覡家族之長,年僅二十五歲。


    「宗主,要屬下去帶她回來嗎?」地上跪著一名穿著武士服的男子,雙櫻家徽縫繡在左肩上。


    「你們有本事請回她嗎?」既然是血統最純正的巫女,能力必然不凡。


    「屬下盡力而為。」巫女屬於鬼島家所有,她不得不歸。


    「光是盡力是不夠的,鬼島家追了她們五十年仍未得償所願,想必她們自有一套應對辦法。」巫女是狡猞的,而且自私自利為了成就自己的欲望,不顧家族興衰存亡。


    「宗主的意思是?」男子抬起頭,口中發出詢問。


    一身白衣的鬼島神一露出精銳眸光。「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巫女若不合作,我不反對你們稍微強硬些,用行動告訴她你們的決心。」


    意思是就算是傷了人也不用在意,他要的是結果,不管過程。


    「我明白了,屬下馬上去辦。」他會不擇手段,誓達目的。


    倏然,跪地的男子消失不見,隻留下方榻上淺淺的凹痕。


    在他走後,古老的咒語琅琅響起,香爐內的檀香突然興起濃煙,幾隻銅板大的蝴蝶從煙中飛出,繞著屋子飛了七圈。


    一陣好聞的香氣附著蝴蝶背部,它們在同一時間朝屋外飛去,在陽光底下化為白光,衝向不知名的遠方。


    「呼!呼!呼!」


    施法後的鬼島神一顯得特別虛弱,皮膚也更透明白皙了,雖然他身上流有巫女的血液,但畢竟不是正統,靈力使來十分吃力。


    這也是他始終無法維持正常膚色的原因之一,耗費靈力極損精氣,他必須保持通靈體質才能維持家運不衰。


    「宗主,人帶來了。」門外傳來一聲低喚。


    「嗯!讓她進來。」


    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婦將身著和服的豆蔻少女推入,隨即拉上紙門,跪坐在外等候。


    少女像送上供桌的祭品,一臉驚恐地看著向她走近的蒼白男子,她的嗚咽鎖在喉間喊不出聲,嫣紅臉色褪得如雪般白皙。


    幼蕊尚未有機會綻放即慘遭蹂躪,她珍貴的處子之身是最佳的祭品,和服被剝開,冰透雄軀覆上無暇的身子,她的大腿硬是被往兩旁掰開。


    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前戲,高舉的圓鈍凶器長驅直入,擠進狹窒的幹澀入口,長刀直搗黃龍地穿破那層純潔的象征。


    這是不得不為之的儀式,為了保有純陰之體,鬼島神一必須不斷地與處子交合,借由她們從未被采擷過的純陰氣血補足體內陰寒之氣。


    而人體體溫過低會猝死,因此在女子瀕臨高潮而他亦射出之際,他會劃開她手腕動脈,以碗盛接汨汨冒出的熱血飲下。


    因為在這時兩人的體溫達到最高,血液也最溫潤,一飲下最純淨的處子之血,他的肌膚才會稍微回複血色。


    純真少女等於是他活命的食物,不過他隻飲一碗鮮血,不致鬧出人命,所以底下人樂於獻出家中幼女,供其享用,畢竟這報酬之高教人趨之若鶩。


    巫覡之家掌握了日本經濟命脈,想在競爭激烈的國際市場戰有一席之地,前來問卦必有收獲,宗主的預言奇準無比。


    隻是使用能力太傷身了,所以他不輕易讓人問事,除非是政商要角、富豪之家,否則難以情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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