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


    信州城,雞鳴巷。


    剛穿越過來的徐漠看著稀得跟水一樣的小米粥,不禁開始搖頭,神情沮喪。


    “夫君,你倒是喝粥啊,是因為沒有肉吃不下嗎?”


    徐漠的耳邊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


    他猛地回過神,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大美女,年約十八左右,個子高挑,容貌俏美。


    雖然衣著寒酸簡單、素麵朝天,但在徐漠看來仍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女。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人太瘦了,發絲也有些偏黃,明顯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此女是徐漠前身的妻子陳妙依,信州縣城裏有名的大美人。


    原本是輪不上徐漠前身娶的,但當時陳家遇到了滅族危機,於是便急著將女兒嫁出去,好讓她免受牽連。


    當時信州縣上下無人敢娶,可偏偏這位前身頭鐵的很。


    婚後不久,陳家的危機忽然解除了。


    陳妙依爹娘便第一時間勒令女兒和離,讓她跟著家裏搬去京城。


    誰知陳妙依卻堅決不肯,認定了夫妻就要白頭偕老,患難與共。


    為此陳妙依同家裏大吵了一架,爹娘一氣之下便搬去了京城,並聲稱這輩子沒生她這個女兒。


    就在昨日,徐漠前身突發疾病昏死過去。


    也就是那時,身為理科高材生的現代徐漠魂穿而來,占據了這副皮囊。


    徐漠放下粥碗,衝陳妙依招了下手:“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陳妙依卻不敢過去,搖頭很害怕的道:“夫君,我沒騙你,家裏真的就隻剩這點米了......你也知道,我那些嫁妝早就賣光了,沒錢買肉,求你別打我好不好?”


    徐漠當場愣住了。


    前身心性乖張,讀書科舉受挫之後便整日吃喝玩樂,並且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也因此將家產揮霍一空。


    動不動就對老婆拳打腳踢不說,還賣光了她的嫁妝,折磨的她整日以淚洗麵。


    偏偏陳妙依就認了死理,念著當年徐漠娶自己的恩情,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心甘情願的伺候他吃穿,供他花銷。


    “夫君,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想法子借到錢,給你買酒買肉的。”陳妙依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樣子可憐極了。


    徐漠頓時就心疼起來,暗想要是在現代自己有這樣一個漂亮老婆,寵著供著都還來不及,哪會舍得打她呢?


    徐漠起身走到陳妙依跟前,剛一抬手便將她嚇得後退了一步。


    “別怕。”


    徐漠把人拉了回來,用袖子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認真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打你了!”


    聽到這話,陳妙依的麵色立刻就變了,此時的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成婚一年來,夫君對她不是打就是罵,偶爾甜言蜜語一回還是哄她去典當嫁妝,再要麽就是讓她去別人家借錢。


    今日突然這般溫柔,定是又要她去弄錢了!


    “嗚嗚嗚~~!”


    想到這,陳妙依的淚水便如泉湧一般:“夫君,你又在外麵欠了多少錢?”


    “周圍的鄰裏街坊和我爹過去的好友我都借遍了,他們真的不會再借我一個銅板了。”


    徐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苦笑道:“你別哭好不好?我沒在外麵欠錢,我也沒讓你去找別人借錢。”


    陳妙依沒說話,心存疑惑的看著徐漠。


    徐漠馬上道:“是真的!”


    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渾蛋前身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真是該死!


    即便徐漠的語氣肯定,陳妙依也沒有相信他。


    因為她每次選擇相信夫君的花言巧語後,都會換來更深的傷害。


    所以,他說的話是不能信的!


    “哐!”


    外麵的院門被狠狠踹開,進來的是一個膀大腰圓,腰上係著紅綢帶的黑臉大漢。


    大漢身後還跟著一名年輕公子,其衣著鮮亮,模樣高傲,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子弟。


    黑臉大漢一進堂屋便瞅住了陳妙依,兩眼放光。


    “喲,還在吃呢?”黑臉大漢冷笑道。


    徐漠發覺後立馬皺起了眉頭,馬上將陳妙依拉到自己的身後:“你們是誰?為什麽闖進我家?”


    被擋在身後的陳妙依心中暗暗驚詫,心說他居然還會想著護住自己。


    徐漠這時隻覺得黑臉大漢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跟前身是什麽關係。


    後麵的陳妙依這時小聲道:“他是昌隆賭坊的許管事,夫君不認識他了嗎?”


    “許管事......”


    經過提醒,徐漠馬上想了起來。


    前身經常在昌隆賭坊賭錢,還在許管事手裏借過錢。


    “你家?嗬,真是好笑!”


    許管事嘲笑了一聲,接著就道:“這裏是我們寧公子的私產,還有,你身後的那個小美人,很快也是我們寧公子的人了!”


    “你放什麽狗屁?”徐漠頓時一臉怒色。


    許管事沒想到一向好欺負的徐漠敢這樣,瞬間也怒道:“瑪德!給老子看清楚了,白紙黑字,還想抵賴嗎?”


    說罷,許管事就亮出了一張借據,皺著眉頭攤開來。


    “信州雞鳴巷徐漠,今借昌隆賭坊錢銀一百貫,約定一月後償還本金一百三十貫,以祖宅和......”


    許管事念到這忽然停住了,接著便抬頭看向了陳妙依。


    陳妙依一驚,立刻低頭躲進了徐漠身後。


    許管事這才接著念道:“......以及妻子陳妙依為抵押!”


    陳妙依頓時驚呆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徐漠:“夫君,你......你竟然將我.......”


    徐漠也聽懵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前身能這麽無恥,居然把自己老婆給押了出去。


    這特麽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徐漠看著借據上的手印簽名,一些記憶開始浮現,令他咬牙切齒,拳頭緊握。


    這是徐漠前身一次喝醉,被狐朋狗友拉去賭錢,結果輸紅眼寫下的借據。


    信州民生凋敝,一個壯勞力一天頂多能賺四五十文錢。


    按一貫錢一千文來算,一百貫就是十萬文。


    一個壯勞力至少要幹上兩千多天,也就是五年半還多的時間。


    而且這還不包括吃喝用度,苛捐雜稅等等支出。


    這麽大一筆欠債突然出現,頓時讓徐漠感覺頭疼不已。


    許管事色眯眯的看著陳妙依:“美人,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走吧,跟著我們寧公子,怎麽都好過跟著這小子吃苦啊!”


    “吧嗒......吧嗒......”


    陳妙依看著徐漠,淚水順著俏臉就滑落在了地上,心如刀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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