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和秦木頭一人騎著馬一人騎著騾子,就這麽不快不慢的往蘭雁關前進。


    別看眼下已經進入了冬季,但一路上遇到商隊旅人卻並不比之前少,反而還感覺多了一些。


    途中打尖的時候,徐漠會坐在人多的地方,趁機聽聽大家都在聊什麽。


    有人會聊信州風靡一時的糖醋係菜色,有人會聊信州新開張的香水專賣店,還有人聊起了青龍幫和黑虎幫的覆滅經過。


    尤其是最後一個話題,被這些來往的商旅們傳得是頗為離譜。


    居然說是一位關外回來的大俠客,此人武功高強,嫉惡如仇,但因為青龍幫和黑虎幫不長眼,不知道什麽事得罪了這位大俠客。


    然後大俠客便一怒之下跑去挑翻了青龍幫和黑虎幫兩個幫派。


    還說當時大俠客就一個人,麵對上百人毫不膽怯,殺的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最終武功蓋世的大俠客毫發無損,不但把幫眾殺得片甲不留,還將兩個幫派的幫主當場宰了,連人頭都掛去了城門上,結結實實為受過他們欺辱的百姓們出了口惡氣。


    秦木頭一直坐在徐漠身邊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終於,秦木頭忍不住了,轉臉看向徐漠,小聲道:“東家,他們這說的也太誇張了吧,這都是聽誰說的呀?”


    徐漠笑了笑,淡淡的道:“估計是哪個說書先生自己杜撰的吧。”


    秦木頭搖頭,吐槽道:“就算杜撰也該合理點吧,一個人怎麽打得過上百個人,人家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了......”


    “還有,殺人也就算了,人頭怎麽可能掛得上城門,城門那都是有官兵把守的,普通人想上去看看都難,別說是掛人頭了,掛狗頭都沒可能!”


    徐漠頓時有些詫異的看著秦木頭,問道:“木頭,先前我去蘭雁關的那段時間,你是不是在家裏偷偷練了什麽新武功?”


    秦木頭微微一怔,接著便馬上搖頭道:“沒有啊,東家,我每天練的都是以前師父教我的武功,不是棍法就是錘法,我沒練什麽新武功啊。”


    “不,你一定練了!”徐漠非常肯定。


    “真沒有啊,東家。”秦木頭再次搖頭否認。


    徐漠一臉嚴肅的盯著秦木頭,認真的道:“木頭,是不是徐慧傳授了你她的嘴皮子利索絕技,然後你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家裏玩命練習?”


    “啊?”秦木頭愣愣的看著徐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徐漠撇嘴道:“你要沒練這嘴皮子功夫,為什麽突然之間這麽能說了?小嘴叭叭叭的根本就停不下來,我差點以為你吃了炫邁呢!”


    秦木頭聽得一頭霧水,撓頭問道:“東家,什麽是炫邁?我沒有吃過呀!”


    ....................................


    隨著趕路的進行,接下來越是遠離信州,大家聊天的內容和討論的話題也變得不一樣了。


    在離蘭雁關隻有半天多路程的時候,徐漠和秦木頭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消息的內容是,北魏騎兵偽裝成的馬匪,在上個月連續偷襲了邊境上的幾個村子。


    其實這種事每個月都會發生一兩起,但這回的情況卻很不一樣。


    過去他們都是以劫掠錢物為主,殺人自然也殺,但沒有到窮凶極惡的地步。


    但這回的北魏人非常的凶殘,他們不但劫掠錢物,還屠殺百姓,就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幾乎達到了屠村的地步。


    徐漠聽後立刻想起了之前在鹹水鎮的那場慘勝。


    徐漠通過路人們的講述判斷出,這次來的北魏人應該是在為他們死去的那些同胞報仇,將怒火全都傾泄到了無辜的百姓們身上。


    徐漠在聽這些內容的時候,雖然心中非常憤怒,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眉頭一直深鎖著,暗暗同情那些無端喪命的村民。


    秦木頭就不一樣了,要不是徐漠按住了他,他已經當場爆炸了。


    重新上路之後,秦木頭騎著騾子一直低著頭,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徐漠見他有點反常,便問:“木頭,你在想什麽呢?”


    秦木頭抬頭看向徐漠:“東家,等咱們去了蘭雁關之後,有沒有機會能好好教訓一下那些北魏人?”


    徐漠便問:“你想替他們報仇?”


    秦木頭沒有否認,肯定的點頭道:“想!”


    徐漠暗歎一聲,緩緩道:“木頭,我隻是個軍械監協理,還是沒有品階的那種......對了,你知道軍械監協理是幹什麽的嗎?”


    秦木頭表情茫然的搖頭。


    徐漠馬上給他講了一下軍械監協理的職責範圍。


    秦木頭這才懂了一些,點了點頭。


    緊接著,徐漠又繼續道:“簡單來說,我這個官就是軍營裏的文職人員,被派出去打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且蘭雁關是五萬人以上的大營,如果不是大梁跟北魏宣戰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生戰事!”


    “所以,你想要教訓那些北魏人,替咱們死去的村民們報仇,這個可能性是非常非常低的!”


    秦木頭頓時非常失望和不甘,但他也明白徐漠說的話沒錯,於是隻能默默的低下了頭,暗自惱怒悲憤。


    半天後,天剛擦黑的時候。


    徐漠和秦木頭牽著坐騎跟著最後一波人流進入了關城。


    秦木頭頭一次來關城,對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鮮和好奇,不管吃的穿的玩的,隻要是他沒見過的,秦木頭就會問問徐漠。


    徐漠一邊解答秦木頭的疑問,一邊心想:老話果然說得一點沒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徐慧待在一起時間長了,話都變得多了。


    進關城後,徐漠便領著秦木頭往蘭雁關驛站走去。


    “木頭,今天時間晚了,而且咱們趕路也累了,今晚先在關城住一晚,明天等拜訪了譽王殿下和世子,咱們再回大營。”徐漠道。


    秦木頭當然不會有異議,馬上點頭答應了一聲。


    來到蘭雁關驛站後,徐漠很快憑借軍械監協理的身份入住了。


    但這次安排給他的房間就沒有上一次好了,各方麵條件和配置都差了一大截。


    徐漠暗想,果然這些人還是看人下菜碟的,自己沒報譽王府的名字就差了這麽多。


    不過徐漠並沒有說什麽,想著反正隻是住一個晚上,第二天便回營了,湊活一下也就過去了。


    ....................................


    一夜無話。


    翌日早上,徐漠便帶著秦木頭離開了驛站,朝譽王府走去。


    向譽王府的門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後,門房便進去通稟了。


    不一會兒,門房便一臉歉意的回來了。


    門房說譽王殿下不在府裏,世子今日也身子不適,所以無法見他,讓徐漠過些日子再來。


    徐漠想了想,便麻煩門房進去再找一下趙曄或者陸殤,兩人誰都可以,他既然來了,還是想見見熟人再走。


    誰知沒多久門房回來說,趙曄和陸殤都抱恙在身,不能出來相見。


    而且說完之後門房便關了門,留下了一臉錯愕的徐漠。


    徐漠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怎麽可能這麽巧,大家一下子全都病了呢?


    不過徐漠並沒有聲張和表露出什麽,而是轉頭就叫上了秦木頭,兩人直接出了關城,往蘭雁關大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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