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仆人上前拉她,綠豆立即坐下來,死活賴著不走。「我不要……額駙,您饒了綠豆,綠豆以後真的不敢了啦!」


    明璣見狀連忙道:「額駙,綠豆會偷吃成習都是我給慣的,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你不要罰她……」


    就是知道不是綠豆一個人的錯,他才更要罰她,否則明璣永遠都會繼續溺愛她。「不成!家有家規,奴才犯了錯更是得罰,否則她眼裏哪有主子的存在?」


    「格格,我不要!綠豆不要被切舌掌嘴啊……」綠豆使勁哭喊。


    「發生了什麽事……」她這一哭叫,劉管事也驚慌地衝進來——厚!原來是綠豆這丫頭又惹事了!


    沒一下,兩個壯丁已經拉起綠豆,眼見就要拖她出門。


    明璣看事無轉圜,而他又這麽生氣,心一慌,隻好拉拉鄂士隆,就在他身旁跪下。「額駙,我求你了!綠豆跟我從小相依為伴,我待她如同妹妹才失了分寸,你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她一跪,全屋子裏的人都嚇壞了,就連劉管事也趕緊命令所有人跪下,畢竟明璣是皇室血脈,是先帝撫養的公主,而這公主府隻有額駙向公主低頭請安,可沒有公主給額駙下跪的道理。


    見滿屋子人都跪下,鄂士隆臉色一繃,當然也知道自己犯了禮法,然而他心裏最在意的是明璣那金枝玉葉的身子,她從小被珍養在宮裏,怎麽禁得起跪呢?


    他的心倏地發疼,伸手將她扶起。「不準你跪,就算是我要殺了綠豆,也沒有你為她下跪的道理。」


    語罷,他轉向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綠豆,隻好忍氣說道:「還不快起來?看在格格的分上饒你一次,以後再不學著好好伺候格格,肯定將你嚴加懲罰!」


    「謝額駙、謝格格……」綠豆鬆了口氣,抹抹圓臉,不哭了。


    「謝額駙施恩。」明璣也對他綻笑,小臉充滿了感激。


    鄂士隆凝望著她臉上滿滿的感謝之情,一瞬間,心口再度受到一陣重擊,心疼著她為別人求情的委屈。


    明明她可以不用求他的,她大可以端出公主身分,直接命令自己放了綠豆,可她沒有,反而委屈求自己,徹底把自己當成是她的天,是她一心尊仰的夫君,隻用溫柔的眼眸求他原諒……


    這一刻,鄂士隆又能感受到自己對她那益發加深的疼惜與憐愛……


    劉管事見兩人相視無語,趕緊咳了咳,清清場子。「走!還不都快出去,還有你綠豆,我非要找人好好教教你當奴才的道理……」


    人聲將息,當門扉隨之被帶上時,鄂士隆也伸手撫了她的粉頰,動容地在她嬌柔的眼眸落下一吻。


    他的吻是那麽輕,惹得明璣從心底泛起輕顫。「額駙……」


    「我想要你,明兒。」他低低呢喃,好想用最實際的熱情,告訴她自己有多想龕她,多想回報她這虔誠的柔情。


    這次,他不問自己要不要,而是說想要她呢……


    感應到他澎湃的愛火,明璣的心兒又羞又熱,於是也伸出小手環抱他,露出了隻為他一人所見的大膽嬌媚。


    「那就抱我回房,今晚……都不要停止愛我,好不好?」


    他的眼瞬間燃起熱火,燒著她的羞怯,宛如幹柴與烈火,一觸不可休止。


    榮巽親王府裏,鄂士隆與費揚古正在廳裏等著安書。


    自從接到家書,說父親因為被誣告貪瀆的事,一氣之下臥病在床,鄂士隆一方麵擔心父親的病,一方麵也想及早反擊,找出陷害父親之人。


    一見安書步進廳裏,兩人便起身問候。「見過親王。」


    「額駙、舅舅免禮。」安書一身朝服,剛從宮裏回來的模樣。「抱歉,臨要出宮時,又給太皇太後攔下喝了盞茶,讓你們久等了。」


    「不,親王事務繁多,是士隆叨擾了。」


    安書微笑。「是妹夫便是一家人,何來叨擾?我知道你是為鄂大人的案子而來,關於這事,我也正想聽聽你的說法。」


    鄂士隆斂容以對。「我父親雖然稟性高傲,但為人一向清高,貪瀆藏貢之事他絕對不會為之,請親王相信。」


    「鄂大人為官素有清譽,更曾是我上書房的師傅,這我自然相信。」安書剖析。「隻是如今有人上密折,非說鄂大人有貪汙之嫌,這不會是一般的誣告,怕是有備而來……額駙,你認為誰最有這個動機?」


    「恕士隆直言,士隆認為富祥最為可疑。」早知道朝廷裏視父親如眼中釕的大有人在,如今父親的官司肯定是有人設計,最可疑的便是富祥。


    費揚古出聲。「富祥與鄂大人交惡,的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何況這次皇上指派負責查辦的人剛好是富祥,所以他的確嫌疑最大。」


    安書卻問:「但富祥是兩江總督,平日不在京城,皇上也不會隻信一人之言,是否除了富祥之外,朝中他另有幫手?」


    聽安書出此言論,鄂士隆忽然想起那日在天香樓前,多莽與自己的對話,不禁恍然大悟。


    「莫非幫手是索大人?」


    「索大人?」安書皺眉。「你說索蘇額?」


    「是,不瞞王爺,前幾日我遇上多莽,他曾告訴我皇上命富祥查證之事,那時我就曾懷疑,索家與富祥過從甚密,會不會與這案子有關係?」


    費揚古與安書對看一眼,兩人同樣麵有驚訝,隻因索蘇額是當今國丈,位高勢盛得很。「既是如此,便很有可能,可索蘇額行事比富祥更謹慎,要從他那邊查到什麽,恐怕不是易事……」


    鄂士隆抿唇,心生一計。


    「這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雖然索蘇額行事謹慎,但他的兒子多莽卻是個草包,而且看來他也知道不少內情,從他身上下手最快。」


    安書明白他的意思,也支持他的想法。「那你打算怎麽做?」


    鄂士隆對他投以自信的目光。「不難,就用美人計——」


    【第六章】


    天香樓裏,多莽一進到花魁絳英的香閨,就在桌前摘帽大罵。「混帳家夥!自以為了不起,跟他父親一樣有勇無謀!」


    絳英見他動怒,連忙倒酒勸慰。「誰惹貝子爺生這麽大氣?您都嚇著絳英了……」


    「乖美人,爺不是罵你啊。」多莽連忙憐香惜玉。「隻是遇上個草包,動不動就要比武,害爺平白挨了一大棍。」


    見他撫著肩膀喊疼,絳英朱唇微嬌。「是誰這麽沒長眼睛?敢找當今國丈府的貝子爺比武?」


    「還不是富倫多那家夥,當上都統就覺得了不起,哼!若不是他娶了我妹妹,成了我妹夫,我還懶得與他較勁!」


    聽到富祥公子富倫多的名字,絳英不露痕跡地瞥向繡屏後,然後殷勤地為多莽倒酒。「爺還是喝杯酒解解氣,畢竟你們已經是一家人,您再生氣,也不能對人家怎麽樣呀。」


    多莽聽見這話,以為絳英認為自己怕他,連忙反駁。「爺怎麽不敢對他怎樣?他隻不過是我妹夫,爺的姊夫可是當今皇上呢!說到底,他們富家貪的還不是我們索家的榮龕,才會與我阿瑪結成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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