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鄭夫人就起身送鄭軼去和先生那裏拜師去了。


    韓首輔府的人,一直到了巳時三刻才送了韓貞過來。


    似錦帶了王菁、倩兮、盼兮和王蕙到二門迎接,見一群丫鬟和健壯婆子簇擁著韓貞下了馬車,都笑了起來——不過是到閨中友人家做客,韓貞這陣勢也太大些了吧?


    韓貞被眾丫鬟婆子簇擁著走了過來,與似錦等人彼此見禮。


    她今日穿著件真紅色窄袖衫,係了條紅羅長裙,戴著全套的紅寶石頭麵,再加上瓜子臉杏核眼櫻桃小口,越發顯得俏麗多姿。


    韓貞打量似錦,見她穿著件繡白玉蘭的夾衣,係了條碧綠色曳地百褶鳳尾裙,戴著全套的珍珠頭麵,越發顯得白皙甜美,和自己正好是一紅一綠,當下笑了起來,道:「周姑娘,咱倆可正好是一對。」


    似錦也笑:「嗯,咱倆若是湊稱一對,堪稱俗氣二人組。」


    紅和綠單獨穿挺好看,若是湊在一起,就是災難了。


    眾人都笑了,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韓貞道:「我先去給你母親請安。」


    似錦微笑:「我陪你去。」


    周夫人見了韓貞,倒是和藹得很,問候了韓貞的母親韓夫人,便讓似錦陪客人去後花園望花樓玩。


    韓貞把跟自己的婆子們都留在了惠暢堂,隻帶了兩個貼身丫鬟拿著衣包去了望花樓。


    今日天氣晴好,似錦陪著客人略坐了坐,便一起去花園賞花去了。


    周府花園雖不算大,卻也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頗有幾分景致。


    似錦見倩兮、盼兮、王菁和王蕙在魚池邊喂魚,便和韓貞說道:「我帶你去那邊亭子上看看去。」


    那個亭子建在高處,在裏麵說話,倒是不怕人偷聽。


    韓貞自是知道似錦有話要和她說,便隨著似錦過去了。


    亭子裏的美人靠上早被似錦命人鋪設了錦墊。


    似錦和韓貞挨著在美人靠上坐了下來,倆人一邊賞著欄杆外的素菊,一邊說著話。


    素心和韓貞的丫鬟晴明在外麵守著。


    似錦低聲和韓貞說道:「程三中秋夜在宮裏當眾出了那麽大醜,應該不會再想著做太子妃了,那她接下來的目標,極有可能是平王了。」


    韓貞聽了,清淩淩的杏核眼打量著似錦,也不說話。


    似錦不禁笑了,輕輕道:「我對平王沒興趣,九月九重陽節金明池行宮的菊花花會,我也不打算去了,你且放心。」


    韓貞臉紅了:「我放什麽心啊,平王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不看似錦了,眼睛隻看欄杆外剛剛開放的素菊,過了一會兒方道:「我就喜歡他那樣的調調兒……」


    又道:「可惜我爹說不行,萬一他有奪嫡之意,我若嫁給了他,我爹,我們家就會被卷進去……」


    「以前太後想要我給慶王做側妃,我爹也拒絕了,他想好好做事,不想被牽涉進眾王奪嫡中去。」


    她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任周似錦,所以才會交淺言深,把這些私密之言說給似錦聽。


    似錦想起前世,首輔韓朝一直沒有站隊,致力於推進開放海外貿易,可惜因為他的夫人出身蘇氏,人人都以為他支持慶王林嶂及其背後的蘇太後、蘇貴妃和鎮南侯府。


    後來景和帝登基,幹脆用秦漣替代了韓朝的首輔之位,而韓朝被迫致仕,黯然帶著妻子家眷離開了京城,回到了豫州老家。


    倒是平王林崢,老丈人倒台了,他卻依舊待王妃很好,懼內的名聲依舊如前。


    似錦看著韓貞,忽然笑了:「韓貞,你這兩天是不是私下見過平王了?」


    韓貞一愣,臉瞬間紅透了:「你……你怎麽知道的?」


    似錦笑盈盈從她發髻上拔下一支赤金鑲寶石鳳簪:「這是宮製首飾,是皇後命司珍房做的,賜給每位皇子和公主一套,我在崇寧公主那裏見過。」


    韓貞:「……」


    她大大方方承認:「我昨日的確見了他。」


    昨日她去姨母家玩,誰知林崢也在那裏,兩人偷偷說了好久的話,林崢給了她這個做定情物。


    似錦收斂笑意,認真道:「既如此,你必須要提防程三了,她做不了太子妃,就會奔著平王妃這個位置去。當初為了不讓我擋她做太子妃的路,她就想把我推下琉璃台;如今你擋了她做平王妃的路,她會怎麽做呢?」


    見韓貞麵帶沉思,似錦又道:「你別想著可以你做平王妃,她做側妃,這樣你還可以管束她,程三那樣的人,根子是就是惡毒自私的,她不覺得是你讓著她,她隻認為你搶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然後下黑手害你。」


    「她的姑母可是平王的生母程德妃,程德妃不能讓侄女做王妃,心中內疚,也許會許程三一個平王側妃的位置,你可得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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