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氏早被嚇破了膽,哆哆嗦嗦道:「清泉哥哥,咱們回……回去吧……」


    孫清泉餘悸猶在,攬著小劉氏急急回去了。


    李青牢記著周姑娘在信裏交代的那句話——這孫浴泉絕對不能留。


    驗明正身之後,他沉聲吩咐手底下的人:「手腳幹淨些。」


    孫浴泉的嘴被堵著,手腳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那句「手腳幹淨些」,他知道對方要下手殺他了,頓時慌了,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掙紮著彈動著,試圖哀求李青。


    李青最煩這種利用女子又拋棄女子的小人,皺著眉頭把他踹開,吩咐道:「快一些!」


    他的屬下答應了一聲,彎下腰去,雙手捧著孫浴泉的腦袋,用力一擰,隻聽「哢嚓」一聲響,屬下的手一鬆開,孫浴泉的腦袋就以一個奇怪的弧度垂了下去。


    另一個屬下上前,伸手在孫浴泉鼻端試了試,起身回稟:「大人,已經死透了。」


    李青又檢驗了一遍,確定孫浴泉真的死了,這才道:「送到化人場燒了吧!」


    屬下忙道:「那個王姑娘呢?」


    李青淡淡道:「你去問她,兩條路擺在她麵前,一是把她毒啞,讓人送她回東明縣老家;二是不毒啞她,送她去千裏之外的西北軍屯——看她選哪一個。」


    隻有這樣,李青才能留下王姑娘一條性命。


    這一個端午節就這樣過去了。


    得知孫浴泉的死訊,似錦沉默了很久。


    她有些不敢相信。


    孫浴泉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死去了?


    可他是真的死去了。


    這樣一條毒蛇,終於死了,似錦有一種終得解脫的輕鬆。


    她看向來回話的小太監,輕聲問道:「那個王姑娘呢?」


    誰年輕時不犯錯?小姑娘上了當,以後明白了就好,須得妥善處置,不能輕易要了小姑娘的命滅口。


    小太監低聲道:「王姑娘願意去西北軍屯,昨日已經跟著發往西北的罪奴出發前往西北了。」


    似錦沒有說話,半晌方道:「你替我謝謝李青。」


    小太監答應了一聲,跟著春劍離開了。


    接下來的這幾日,似錦一邊等著孫秀那邊的消息,一邊預備給林岐準備生日禮物。


    林岐的生日是七月初三,似錦打算先給他準備好生日禮物,再想法子把這些禮物捎到甘州去。


    因林岐自己說過,最喜歡似錦給他做的中衣和白綾襪,似錦便預備多給他做一些。


    似錦讓孫秀去延慶坊買了幾匹上好的鬆江闊機尖素白綾,覺得有些單調,見庫房名錄上有幾匹月白綾和幾匹玉色綾,便帶了春劍去了庫房。


    她這個庫房,就是她這個西宅的西跨院。


    說是庫房,其實隻用了一間屋子,其餘屋子都空著。


    似錦先看了看那幾匹月白綾,見質地甚好,便又去看那幾匹玉色綾,發現同樣是極好的質地,心中驚訝,問春劍:「這些都是從哪裏得的,市麵上沒有這麽好的衣料吧?」


    春劍翻開庫房名錄,看了看日期,忙道:「姑娘,這些是跟著宮裏的家具一起送來的。」


    似錦這下子明白了——是小鳳凰讓人送來的,應該是鬆江那邊的貢品。


    她不禁莞爾,心道:拿小鳳凰送的料子,給小鳳凰準備禮物,這叫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麽?


    不行,太粗俗了!


    似錦吩咐春劍:「叫婆子們過來,全都抬到正房去吧!」


    她閑來無事,把庫房裏的物品一一看了一遍,發現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錦匣,裏麵放著好些翡翠指環、翡翠墜子和翡翠珠子,水頭極好,便吩咐春劍拿了出去,預備放在房裏,待得了空,給好友們分一分。


    回到正房,似錦讓人在東廂房的臨窗炕上鋪上紅氈,準備好木尺、軟尺、剪刀、粉筆和熨鬥,然後卸下珠翠簪環,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換了件玉色窄袖衫,係了條方便活動的鵝黃色百褶裙,便開始裁剪衣料。


    似錦整整花了兩日時間,這才把所有衣料裁剪完畢,便趁熱打鐵,開始縫製中衣。


    先前她給小鳳凰的白綾中衣,都不怎麽繡花,這次似錦做活時,一抬頭看到的就是窗外庭院中鬱鬱蔥蔥的花木,心情舒暢得很,便在每件中衣的內層衣擺處繡上些藤蔓,這些藤蔓細看的話,其實是花體的「小鳳凰」三個字,因為在內層衣擺處,也隻有林岐自己能看到,也不顯得花裏胡哨。


    似錦正拿著繡繃在繡花,韓貞和王菁約著一起來看她了。


    隨同韓貞和王菁一起來的,是韓貞送來的一簍桑葚和一簍櫻桃。


    韓貞笑著道:「我娘給我買了幾個陪嫁莊子,其中有一個就在中牟縣杏花營,那裏是黃河故道,全是沙土地,種出的水果特別甜,昨日莊頭送了些桑葚和櫻桃,我嚐了嚐,覺得挺甜,就讓人給你和王菁一人送一些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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