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傅雲深又接著道:「淩燮注意到德音,自然也會注意到秦桑,查到她的身世。十五年前的舊案重提,他必定慌亂。他越慌亂,就越容易露出破綻,我們才有機可乘。若不是刺殺一事,我還不知道他已經注意到了我。我在明,他在暗,我當然要將他也扯到明麵上來。」


    葉西揚一噎,剛剛積攢的那點感動瞬間破散,憤憤的磨起了牙。


    虧他還以為傅雲深是為了縱容周靜容對友人的義氣,虧他還以為傅雲深是為了他葉西揚這個兄弟著想!


    原來,這個突發事件一發生,就已經進入了他計劃的一環。


    計劃讓秦桑鬧事,引起淩燮的注意,查到她的身世,提起十五年前那樁舊案,讓他恐慌是不是還有沒處理幹淨的線索,從而露出破綻!


    計劃讓裴德音為秦桑出頭,讓淩燮懷疑安王有份追查十五前的舊案,把安王直接推到淩燮的對立麵!


    葉西揚氣哼哼的說:「心機如此深沉,也不知道小嫂子喜歡你什麽!」


    傅雲深很不喜歡葉西揚的這個評價,明明是一舉多得的事情,他怎麽就心機深沉了?


    「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


    傅雲深和葉西揚還在大眼瞪小眼,車簾突然被掀開,露出了周靜容的俏臉,不耐的催促道:「到地方了,快點下車,我餓了!」


    傅雲深應了一聲,大步走下馬車,牽住了周靜容的手,聲音溫柔的出水:「想吃什麽?」


    葉西揚更加不忿,這個表裏不一的黑心白蘿卜!


    淩首輔的女婿陳靖淮曾被歌伎包養一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京中。


    雖然礙於淩燮的威勢,沒有人敢當麵說什麽,可在背後悄悄議論鄙薄卻是少不了的。


    淩燮對於陳靖淮隱瞞了這段過往感到憤怒之餘,果然如傅雲深所料,將懷疑的視線投向了安王府。


    裴德音出身皇家,本就是在這種朝堂傾軋、權謀爭鬥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於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安排了秦桑與將軍府認親。


    秦桑原還覺得,她沒有什麽信物能夠證明身份,被將軍府承認的希望不大。


    卻未曾想到,尉遲珵一見到她,鐵骨錚錚的漢子立時就泣不成聲。


    原因無他,秦桑與她的母親,也就是尉遲珵的原配發妻,年輕時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說她們不是母女都沒人信。


    秦桑認祖歸宗後,更名為已經記錄在族譜上的名字尉遲柔。


    為了做樣子,將軍府還先將她秘密送出城外,又大張旗鼓的宣稱是從別莊接回來的,這十幾年流落在外的經曆全當沒發生過。


    秦桑,也就是尉遲柔,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大家子有真心有假意的家人,又忙著學習京中貴女的禮儀規矩,一時間倒是沒有心思為陳靖淮那個渣渣傷心了。


    在尉遲柔忙著認祖歸宗的這段時間裏,周靜容在傅雲深和葉西揚這兩個曾經的「京中五小霸」成員之二的帶領下,把京中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都摸了個遍。


    她這才發現,她的漫畫竟然已經傳到了京中,好多茶樓都在講鮫人傳說,甚至還有臨摹畫稿,就連漫畫中主角們款式新穎的衣裳都被做了出來,在京中風靡。


    周靜容暗恨這個沒有著作權的時代,讓她損失了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啊!


    看著周靜容肉疼的模樣,傅雲深偷笑,建議道:「不若,把漆吳居和在水一方搬到京中來吧?」


    周靜容立時明白了他的用意,問道:「我們以後就在這裏生活了?」


    傅雲深點了點頭。


    周靜容從來都不懷疑傅雲深的實力,他定能金榜題名。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傅雲深和葉西揚根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他們所謀不在小事。所以就算沒有會試,傅家的卷土重來也勢不可擋。


    反正到時候傅家都會搬過來,尉遲柔和裴德音這兩個好友也都在這裏,她也不會寂寞。


    周靜容同意道:「那現在就找店麵吧,提前裝修招工,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傅雲深笑了笑:「我有店麵,你隨意挑選就是。」


    周靜容雖然知道傅雲深財大氣粗,但還是免不了驚訝,怎麽到處都有他的產業?


    「傅雲深,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這個問題還真把傅雲深給難住了,他沒仔細算過呢。


    周靜容看著傅雲深認真思索計算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摟著他的脖子真誠的說:「傅雲深,你若是考中做了官,一定會是一個好官。」


    傅雲深虛心求教:「何以見得?」


    周靜容理所當然的說:「因為你有錢啊,就不會貪墨啦!」


    傅雲深被周靜容的神邏輯惹得無奈的輕笑起來。


    三月初三,上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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