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恭桶放在地上,周靜容滿臉嫌棄,討價還價:「不能去淨房麽?」


    男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你愛用不用,不用憋著」的眼神,沒再理她,徑自出了門。


    周靜容本也不是想解手,她隻是想找個借口把繩子解開,順便試探一下這些人的態度。


    果然,他們隻是限製了她的活動範圍,但是並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周靜容得寸進尺,走到門邊衝外麵道:「我要沐浴更衣!」


    她的衣裳在樹叢中被劃破了,頭發上沾了泥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門外的人麵麵相覷,對周靜容的不按常理出牌有些疑惑。


    還真是個嬌氣的千金小姐,她是不是忘了她是被綁來的,不是來遊玩的?!


    看守她的人雖然覺得她事多,有些不耐煩,但他們抓她畢竟不是為了虐·待她,又有上麵的指示,隻能認命的給她抬了洗澡水,並且還真的給她拿來了一套女子的衣裙更換。


    周靜容更加確信,這裏是一處宅院,並且有女眷居住。


    女眷啊……


    周靜容眸光微閃,把自己拾掇幹淨以後,又去「騷擾」看守在門口的人,想套點話。


    然而並沒有人理她,她討了個沒趣,又套不出話來,隻能偃旗息鼓,躺在床上想著該如何擺脫困境。


    夜色已深,她折騰了一天,又很是耗費了心神,十分倦怠,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就在周靜容睡著的時候,不知道傅雲深為了找她差點急瘋了。


    太子下了口諭,葉西揚調動了官兵,可搜遍了整座山也沒能找到周靜容。


    傅雲深這才意識到,馬匹受驚並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為之,甚至有人提前埋伏在那裏,趁機將周靜容擄走了。


    葉西揚覺得很奇怪:「是誰擄走了小嫂子,目的何在?」


    傅雲深冰冷的眼眸中黑雲湧動,閃過凜然殺意,怒火洶湧:「南平三郡一案的證據剛呈到太子案頭,容容就失蹤了,你說是誰做的?很明顯是淩燮的手筆,他在威脅我,我要去見太子。」


    葉西揚忙攔住他:「可這些證據花費了你不少的精力,待呈到禦前,必能撼動淩燮的地位,太子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淩燮的機會。」


    傅雲深卻道:「淩燮既然以容容要挾我,說明他已經提前得到了風聲,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那麽此事就未必能夠打擊到他了。況且,容容在他手中,唯有如他所願,她才不會有危險。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說服太子暫且壓下此事。」


    葉西揚見他如此堅定,也怕周靜容出事,便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日,看守周靜容的人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卻也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她可以在院子裏隨意走動,但是不能出院門。


    這處小院應是宅院中的一處偏院,獨門獨院,關起門來也不會撞見別人,所以他們才放心讓周靜容在院子裏溜達。


    周靜容閑著無聊,要求他們給她找了話本和筆墨紙張。


    周靜容不過是為自娛自樂,有這些人看著,她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做什麽小動作,所以他們便答應了她的要求。


    於是周靜容搬了桌椅,坐在院子裏看書作畫,十分認真淡定,絲毫沒有因為被人看管而有半分不適。


    看守的幾個男人見她不吵不鬧,鎮定自若,心裏反而越發嘀咕起來,總覺得她是不是憋了什麽大招,於是瞪大了眼睛使勁盯著她。


    其實周靜容真的沒什麽想法,她被看管的這麽緊,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靜容隨手畫了個小漫畫,內容搞怪有趣,那幾個男人原本是盯著她,竟漸漸的被漫畫吸引住了。


    忽有一陣風拂來,桌上的紙張被吹的散亂,周靜容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那幾個男人正看的津津有味,等著下一張漫畫新鮮出爐時,周靜容突然狠狠的摔了筆,將紙張撕了個粉碎,一副思路受阻被氣到的模樣,兀自氣鬱的說:「畫不出來,畫不出來!」


    幾個男人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得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她把撕碎的紙隨手扔了,竟被風吹的四處飄散,有的甚至越過了院牆,想撿都撿不回來。


    不過,周靜容畫了什麽,他們都看在眼中,並沒有求助的信息,而且那紙張都碎的不成樣子,拚也拚不起來,應該不會有事,便也沒在意。


    接下來,周靜容又畫了幾張,仍是沒有畫完,不是撕了就是團了扔掉,顯得很是狂躁。


    那幾人卻更加安了心,看來她的淡定隻是裝出來的,而且剛剛撕紙也不是有意的,隻是為了發泄情緒罷了。


    天色漸漸陰沉,風也刮的更大,周靜容隻好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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