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那人的容貌,周靜容猛的愣住了。


    那不是……淩貴妃?!


    哦,不,現在是淩嬪了。


    可她不是被禁足宮中,無詔不得外出麽?而且此次隨行宮嬪裏麵並沒有她呀!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穿著這身宮女服又是怎麽回事?


    許是周靜容震驚的眼神太過直白熱烈,淩嬪抬眼與她對視,眼中充滿恨意與怨毒。


    真不愧是五皇子的生母,兩個人那毒蛇似的涼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周靜容可不怕她,大剌剌的迎著她的視線,輕蔑的翻了個白眼。


    淩嬪最是禁不起刺激,當下氣的暗暗攥緊了一雙粉拳。


    林疏桐包紮好傷口以後,短暫的清醒了一瞬,便再度陷入昏迷,被送回到傅府的馬車上。


    傅嬌雖在禦前忍下了激動的情緒,回去後卻是淚流不止。


    這會兒,前方道路上的積雪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隊伍再次行進。


    周靜容怕傅嬌傷心過度,便一直陪著她照顧林疏桐,未能與傅雲深說上話。


    待到了行宮,眾人各自被領到了安排的住處,而原本定在今晚的晚宴,因路上出現刺客這個插曲,龍顏震怒,便被延後了。


    林疏桐被抬來抬去,顛簸的醒了,但精神不濟,隻喝了點湯便又睡了過去。


    林疏桐雖然仍然十分虛弱,但已無大礙,隻需好生休養即可,傅嬌這會兒情緒也有所緩和,周靜容這才放心的回去了。


    周靜容沐浴過後,躺在床上,身心俱疲,卻仍阻擋不了好奇心:「淩嬪怎會在此處?」


    傅雲深側身攬著她,冷笑一聲:「我猜,她原本是想做桐娘做的那件事。」


    周靜容想了想,很快便想明白了。


    傅雲深猜測,此次刺殺是五皇子那邊的手筆。


    一來此次五皇子、淩燮均在陪同聖駕出行行列,而且安保工作是由五皇子負責。


    如果發生刺殺事件,第一個受到責難的就是五皇子,所以不會有人懷疑是他監守自盜,安排刺殺。


    反而是坐鎮京中的太子,若此時皇帝發生意外,太子獲益最大,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二來,便是淩嬪冒險違背聖旨也要喬裝混入隊伍中的原因了。


    此次刺殺隻為陷害太子,並不為取皇帝性命,所以他們還可以借機安排一出淩嬪舍命救駕的戲碼,讓她憑著救駕之功,再度複起。


    這謀劃本是極好的,隻不過沒有人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竟是林疏桐誤打誤撞替皇帝擋下了那支箭。


    淩嬪雖也在危急關頭撲到了皇帝麵前,那副舍生忘死的氣勢令皇帝動容。但這箭到底沒射在她身上,這份情意不免大打折扣,也就將將能抵了她擅自出宮之罪吧,旁的就不要多想了。


    所以,淩嬪才會如此痛恨的看著周靜容,她不是恨周靜容,是恨林疏桐,連帶著恨上了跟她有關的人。


    周靜容迷迷糊糊的想著,明天可得提醒一下傅嬌和林疏桐,讓她們千萬提防著點淩嬪,然後就在傅雲深暖熏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晴朗。


    朝臣們圍在皇帝居住的寢殿外,因昨日刺殺之事爭論不休。


    昨日刺殺,刺客並未近前,隻在遠處設伏,用箭弩遠攻,禦林軍追上去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抓住。


    經過了一晚,又下了一場雪,將一切痕跡湮沒掩埋,更是徹底追不到凶手了。


    於是,站隊不同的官員們便開始暗戳戳的互相潑髒水。


    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皇帝誰也不信,也誰都懷疑。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皇帝竟將追查刺客一事交予大理寺查辦。


    傅雲深作為剛剛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責無旁貸的成為了案件責任人之一。


    周靜容不解道:「大理寺主案件審理之責,怎麽皇上卻讓你們去抓人?」


    傅雲深卻笑的別有深意:「這是好事。」


    周靜容更加不解:「為何?」


    傅雲深神秘一笑,道:「刑部尚書暗中支持五皇子,皇上不用刑部,說明他對那邊起了疑心。」


    周靜容問:「那我們要回京嗎?」


    傅雲深搖頭道:「根據刺客撤退的方向判斷,並不是去往京中的。而且刺殺事件一出,京中便加強了防衛,他們不會自投羅網。」


    周靜容皺了皺眉,有些抱怨:「可是除了幾支箭羽,什麽證據也沒留下,如何追查?」


    傅雲深沉吟半晌,道:「前些天收到戚如煙的密報,別院住進了幾個人,都不是京中口音,且是練武之人。根據她的描述,我判斷這些人應為江湖人士。那時我以為是五皇子為招攬人才,結交各方有誌之士。如今想來,那些人或許就是為了今次刺殺而入京,任務完成,便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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