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容不解:「他不招,你們還對他這麽好?」


    傅雲深笑了笑,神色意味深長:「嗯,不提審,不問責,隻關著,還好吃好喝的供著,若是你,你會怎樣?」


    周靜容想了想,這要是她做了壞事,被人抓了起來,關在暗無天日的方寸之地,失去了自由,除了定點的水食,無人問津,就好像等著養肥就要被宰殺的羔羊,她一定會發瘋的。


    因為她每天都要擔心下一秒隨時可能會發生的不確定的狀況,猜測自己什麽時候會死,以怎樣的方式死去,光是想象都能把自己嚇死了,早晚會心理崩潰的。


    周靜容這樣一想,便明白了傅雲深的用意:「嗯,這般孤勇之人心性堅韌,刑罰是沒有用的,可能還會適得其反。唯有在精神上突破,瓦解他的心理防線,他早晚會受不了的。不過,這樣一來,結案時間拖長,難保幕後之人不會暗下殺手。」


    周靜容說著,又有些擔憂,畢竟當初唐翌也是在獄中死的不明不白,總讓人心中不安。


    傅雲深道:「這倒不用擔心,我早已將大理寺內內外外嚴防死守,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周靜容笑了起來,調侃道:「蒼蠅都飛不進來,那我是怎麽進來的?不過這裏這麽安全,那犯人就這麽活著也不賴啊。反正隻要他不招,你們就不會殺他,想殺他的人又進不來,有吃有住,還不用自己花錢,像被人包·養了似的,哈哈。」


    周靜容雖是玩笑話,傅雲深卻突然一怔:「可是,他於江湖行走,四海為家,自由慣了,如今被囚,活不算活,死不能死,這也叫不賴嗎?」


    周靜容笑了笑,一邊往傅雲深的碗裏添菜,一邊漫不經心道:「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你別看這話說的漂亮,但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能活著誰會想死啊?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一天是一天唄!」


    周靜容一番話糙理不糙的言論,令傅雲深靈光一現,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先前覺得那犯人是血性之人,不懼生死,但絕對不能忍受成為階下囚,任人踐踏尊嚴。就這樣囚禁著他,他肯定會受不了,為求解脫必會招供。


    可正如周靜容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若是眼下讓他憤怒、恐懼、甚至備受屈辱的環境卻不足以敵過他的求生欲呢?


    他也許還對幕後指使刺殺之人抱有希望,認為那人會來救他,所以才咬緊牙關想保他,可若那人背叛了他……


    傅雲深想出了神,喃喃道:「離間拆合,或許方是解決之道。」


    周靜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你在想什麽啊?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傅雲深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明亮的眸光中閃爍著興奮:「容容,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啊?」


    周靜容還沒反應過來,傅雲深已經站了起來,從桌上探過身子,捧住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周靜容一臉懵的看著傅雲深,她剛才說什麽了?


    晚上,周靜容在家中突然聽到大理寺關押的重犯在獄中差點被毒殺的消息,手上一個不穩,一張畫稿就作了廢。


    傅雲深深夜歸家,見周靜容還倚在床邊沒睡,正眼巴巴的望著他,心頭泛起一片柔波。


    他走到床邊,滿目柔情,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還不睡?以後我回來的晚,你不用等我。」


    周靜容拽住他的衣角,滿麵擔憂:「你不是說,大理寺被防守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麽,怎麽還是被人鑽了空子,那個人死了嗎?」


    傅雲深笑道:「沒有,毒殺是我安排的。」


    周靜容不解:「啊?為什麽?」


    傅雲深坐下,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攬進懷中,解釋道:「還是你給我的啟發,他也許不怕死,但他也未必真的甘心去死。所以他什麽都不說,許是還對幕後指使之人抱有幻想,覺得那人會營救他。我便打破他的這個幻想,安排毒殺,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是一枚棄子。不過這還不夠,明日我們會以保護為名,對他進行轉移,路上還會再安排一場劫殺。這便是離間拆合之術,徹底打破他們的信任同盟。」


    周靜容默然,呃,所以,這場毒殺是為嫁禍,然後他們還打算再自導自演一出劫殺的戲碼?


    看來,大理寺的官員也是一群戲精啊!


    傅雲深的方法果然奏效。


    先是毒殺,再是劫殺,給那犯人的刺激可是不小。


    既然對方要置他於死地,他也不必講什麽情麵了,索性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便將幕後指使他刺殺的人供了出來。


    那人曾與他有些恩情,他這才接下了這樁差事,可刺殺之時,他並不知道被刺殺的對象是皇帝。


    根據他提供的線索,大理寺順藤摸瓜,抓捕了謀劃刺殺之人,並查到了那人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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