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濟南 宋府


    在宋家寬廣美麗的花園,一個挺拔頎長的白影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涼亭。


    「靜文,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先通知哥哥一聲,好讓哥哥去接你。」剛進門的宋星南從下人口中聽到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得他寵愛的妹妹宋靜文回到娘家來,輕功絕妙的他就像一隻展翅而飛的大鳥,立即來到這座涼亭。


    宋靜文見到宋星南是一臉的欣喜。「大哥,從陳家到宋家隻不過短短半個時辰,我有家仆送我回來就好,大哥你這麽忙,我怎麽好意思麻煩你。」


    宋星南笑道:「什麽時候跟大哥這麽客氣?隻要是你的事,無論再怎麽忙,我都會義不容辭的。」


    從小到大,對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妹妹,宋星南一向是嗬護有加,他相當疼愛這個個性溫柔,脾氣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倍的妹妹。兩兄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也隻有在宋靜文麵前,個性沉默孤傲的宋星南才會表現出他平日不輕易對外人展露的柔情。宋星南在他人眼中,就像是高高在上、讓人不敢接近的萬獸之王。如同一隻勇猛雄獅的他,也隻有在宋靜文麵前,他才會變成像兔子般的溫馴柔和。


    看到宋星南的笑容,宋靜文當然也笑了,隻不過她臉上的笑容不是宋星南所熟悉的,那是個帶著憂傷和孤寂的笑容。


    宋星南注意到了,他歛去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怎麽了,有什麽事不痛快嗎?」他和她的默契好到單憑一個笑容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心裏有事。


    宋靜文搖搖頭,十九歲少婦不該有的憂愁明顯的浮現在她臉上。「我哪有什麽事不痛快,大哥你多心了。」


    「你以為我看不出嗎?」宋星南那雙黑如闇夜的眸子陡地一沉,聲音也低沉下來:「是陳鴻霖嗎?是和他有關的事是不是?」


    陳鴻霖是宋靜文的夫婿,宋家和陳家同是濟南的大戶人家,因為生意上來往的關係,跟宋星南同齡的陳鴻霖和他們兄妹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陳鴻霖和宋星南隻是泛泛之交,不過陳鴻霖和宋靜文卻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一直都很好。去年年初,宋靜文嫁給了陳鴻霖,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妹妹的宋星南,知道宋靜文從小到大心裏麵隻有一個男人,那就是陳鴻霖,她可以說是為陳鴻霖而活的。除了陳鴻霖,沒有人可以左右她的情緒,沒有人可以讓她哭、讓她笑,隻除了這個她愛了十多年的夫婿陳鴻霖有這個能耐,所以他才會猜測是陳鴻霖使得妹妹心事重重。


    果然,他沒有猜錯,他親愛的妹妹聽到他的話之後,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這下子變得更慘白了。


    宋靜文垂下頭去,摸摸自己懷有三個多月身孕的小腹,用心虛的聲音說:


    「大哥你說到哪兒去了,鴻霖對我很好啊,我們沒有……」


    「靜文。」宋星南握住妹妹冰涼的小手,語氣沉重的說:「你是我的什麽人?你是我妹妹啊,你心情好不好我會看不出來?別瞞我了,就是陳鴻霖讓你變成這副模樣的,是不是?」


    宋靜文知道瞞不過心細如發的大哥,她眼眶含淚的說著:「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這半年來,鴻霖他每天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一個半月也見不到人,出遠門也不告訴我一聲,平日見到我也是愛理不理的,經我多方探聽得到的消息,他他在外麵」


    「他在外麵有女人是不是?」宋星南怒聲吼道。


    「我不知道。」宋靜文此刻淚水再也藏不住了,她淚如雨下的哭訴:「我是聽說,他最近迷上了一位青樓女子,好像叫什麽『牡丹』的。」


    「叫牡丹?」宋星南在腦海裏搜尋這兩個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是青樓女子又叫牡丹,難道會是那個出了名的牡丹子翎?


    「靜文,你知不知道那個牡丹是哪家妓院的?」他問。


    擦著眼淚的宋靜文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他似乎是迷戀上一個花名叫牡丹的妓女。」


    半晌,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問宋星南:「大哥,你知道是誰嗎?」


    她最了解她這個做事一絲不苟、個性沉穩、不苟言笑的大哥。據她所知是生意人的大哥就算是和人聚會也不會到那種聲色場所、煙花之地,如果這個牡丹能讓大哥有所耳聞,那可想而知這朵牡丹花一定是相當出名的,要不然像大哥這種一百年也難得涉足妓院一次的人不可能會知道的。


    「我懷疑是『揚州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子翎。」宋星南猜測的說。


    「子翎?」宋靜文覺得這名字很耳熟,她想了一下就叫了出來:「對了,是叫子翎沒錯,有一次鴻霖喝醉酒說醉話,我聽得很清楚,他說子翎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還說要娶她。」


    「這個混帳!」宋星南忍無可忍,握起拳頭便要衝出涼亭,宋靜文在吃驚之餘急忙拉住他的手。


    「大哥,你要去哪裏?」


    「我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找那個拋妻棄子、沒良心的賤種算帳!」宋星南氣得眼眶發紅,怒氣衝衝的粗聲吼叫。


    「大哥,不要!」宋靜文嚇得臉色發白,她抖著身子說:「我會好好和鴻霖說的,大哥你先不要插手管這件事。」


    「他要是肯聽你的早就聽了,不是嗎?」宋星南心疼不已的看著妹妹消瘦的臉頰。「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肚中的小孩著想。看你這樣受委屈,你說我能不生氣嗎?你放開我,我現在就去好好教訓他,我非打醒他不可!」


    「不可以呀,大哥。」宋靜文死拉著宋星南不放,流著淚語帶沙啞的說:「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好好勸勸他。」她怕大哥出麵的話,自己也許就會真的失去摯愛,她不能冒這個險!


    「唉——」宋星南豈會不知宋靜文的想法,他還能說什麽呢?他這個傻妹妹對那個渾球用情太深,如果不是這樣,她又何苦隱忍到現在?


    他決定先放陳鴻霖一馬,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溫柔的對宋靜文說:「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之後他依然故我的話,就不要怪我對他不客氣!」


    宋靜文破涕為笑。「謝謝大哥,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說的。」


    靜靜看著妹妹的笑容,宋星南因生氣而緊繃的臉也舒展開來。


    如果,宋星南知道那天是最後一次見到心愛妹妹的笑容,也許,他不會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因為,時間才過半個月,他就接到從陳家帶來的不幸消息。


    縱使是半夜,他仍立刻騎著快馬趕到陳家。


    在大廳,迎接他的不是他那個可人的妹妹,而是已經消香玉殞的她,他看著她冰冷的身體,失神的聽著丫鬟的哭訴,這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陳鴻霖和宋靜文今晚為了那個名妓牡丹的事吵了一架,可能是見陳鴻霖屢勸不聽,宋靜文情急之下以死來威脅陳鴻霖,她作勢要投池,結果卻弄假成真,真的跌進池裏去,等到被撈上來時,人已經斷了氣,腹中的胎兒也隨著母親共赴黃泉。


    宋星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丫鬟的話聽完的,當他開始有感覺時,才發現嘴裏滿是鹹味,原來,在激憤之餘,他早已將嘴唇咬破。


    他俯下身,伸手輕碰宋靜文灰白的臉,她的麵容看似沒有什麽痛苦,就像是在告訴他,她走得很安詳。


    但是,宋星南絕不這麽想,他知道她是含冤而死的,她死得冤枉,如果不是陳鴻霖,她怎麽會死?她會做一個好母親,他知道她會的!可是,她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再次咬住受傷的嘴唇,宋星南在心中立誓,他絕對要陳鴻霖付出代價,不隻是陳鴻霖,所有直接或是間接害死宋靜文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要讓他們知道,要撫平他的喪妹之痛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不惜任何方法,就算是再卑劣的手段,他也要一一從這些人身上討回公道。


    揚州 花影樓


    夜幕低垂,花影樓裏裏外外燈火通明,又是一個美麗的夜晚開始。


    忙碌的花姑娘今天依然忙碌。


    雖說她一手捧出來的揚州四大名妓中的「紅梅」小紅和「薔薇」於薇兩朵花已離開,不可否認的,現在花影樓的生意和四朵花都在時是有段差距。在花影樓最風光之時,她什麽事都不用做就可以等著白花花的銀子從天上掉下來,一想到當時,再想到今日,她到現在還會暗自垂淚呢!


    不過,幸好她還有兩朵花,雖然現在生意比不上以前,沒了紅梅和薔薇真的讓花影樓元氣大傷。不過,還好這剩下的兩朵花還是把花影樓撐了起來,尤其是牡丹子翎,如果今天不是有子翎在,花影樓這揚州甚至是江南第一妓院的地位早就不保,哪還輪得到她花姑娘在揚州呼風喚雨。


    子翎本來就是這四朵花中最受客人青睞的,因為她的美,也因為她的豔,更因為她周旋應付客人的技巧和手段一向是位居四朵花之首,和至今還不擅長應付客人的「百合」水柔相比較之下,她的聲勢和名氣並沒有因為小紅和於薇的離去而低落,反而變得更響亮。現在,每晚要見她一麵的客人多到需要預訂時間。像今晚,就因為花姑娘一個不注意,讓兩位客人同時成了子翎今晚的坐上賓,現在兩人就在子翎的「牡丹樓」吵得不可開交。


    「花姑娘,這是怎麽回事?我前天不是和你確認過了,今天晚上子翎隻能陪我一個人的嗎?」花影樓的常客童公子一臉不悅的指責花姑娘。


    「什麽隻能陪你一個人?花姑娘,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十天前我就把子翎定下來了,那天我給你的五百兩你也收了,我名也簽了,你可不要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也是花影樓常客的趙公子拉著花姑娘,硬要她把子翎「還」給他。


    「嘿嘿,你五百兩算什麽,我童大少爺賞給花姑娘的可是六百兩,識相的就給我乖乖走人!」童公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向趙公子宣告他贏了。


    「我放你媽的狗臭屁!你以為多了我一百兩就可以霸占子翎嗎?我告訴你,本公子什麽都沒有,就是銀子多,不要說一百兩了,就算教我再拿出三百兩我也願意,隻是沒這個需要,凡事都有先來後到,子翎是我先定下的,今晚子翎就該歸我。」趙公子連粗話都說出口了,這就是子翎的魅力,能讓男人為她瘋狂,為她忘了自己是誰。


    「唷,瞧你說的是什麽話,這花影樓當家作主的人什麽時候變成你了?花姑娘,你就告訴他今晚子翎是我的!」童公子大聲的對花姑娘說。


    「花姑娘,你告訴他回家睡覺去,是我先定下子翎的,今晚」


    「什麽今晚?你明天再來吧,今天晚上子翎是我童大少一個人的。」


    「我放你媽的狗臭屁!」


    「你就隻會放狗屁嗎?偶爾放放人屁行不行?」


    「你給我閉嘴!」


    「看在我的麵子上,兩位公子爺就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夾在兩人中間,已讓他們吵得頭暈腦脹的花姑娘陪著笑臉,竭盡所能的安撫這兩個都想要子翎的男人。


    「真是對不住兩位公子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才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我知道兩位都想讓子翎伺候,可是請兩位爺就不要為難我花姑娘了吧,花影樓的牡丹花隻有一朵啊,你們要我現在再去變一朵牡丹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不是,所以」


    童公子手一揚,打斷花姑娘未說完的話。「花姑娘你不用說了,反正今天晚上我非要子翎陪我不可,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讓。」


    「嘿,這些話正是我想說的。」趙公子不甘示弱的說道。「花姑娘,我不管你怎麽擺平這件事,反正子翎今晚非陪我不可,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這時的花姑娘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快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麵,偏偏這兩位都是常客,都是肯花錢的大爺,任何一個她都得罪不起的。


    就在花姑娘一籌莫展之際,本來還怒目相向的兩位公子突然噤聲,他們的眼光不約而同的往同一個方向看去。


    那是個從裏麵緩緩步出,穿著一身紅色衣裳的大美人。紅衣將她美麗的臉蛋襯托得更加嬌豔動人,散發光澤的雪膚隻能用晶瑩剔透來形容,近乎完美的五官搭配著強烈誘惑男人感官的美好身段。隻是蓮步輕移個幾步,就教現場的兩個男人看傻了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口水好像隨時都能流下來一樣。


    她,就是花影樓的牡丹,有花中之王牡丹之稱的子翎。


    見到子翎現身,花姑娘的興奮不亞於這兩個看得魂都快沒了的男人,因為她的救星到了。


    「子翎。」花姑娘輕喚著,並對子翎使使眼色。


    子翎心神領會地露出微笑,她這個讓花也要為之失色的嬌笑讓兩位公子看得心癢癢的,身體也開始發熱。


    子翎步履輕盈地走到兩位公子的麵前,用她那甜得膩人的聲音對他們說:「子翎見過兩位公子爺。」


    「不用多禮。」兩位公子說著同樣的話,做著同樣的動作,他們伸到一半的手又趕緊收了回來,他們都想碰碰這位讓人心癢難耐的大美人,可是想到這朵牡丹是隻能看不能碰的,又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子翎啊,這兩位公子爺都是你今晚的佳賓,現在他們兩人都爭著要你陪呢!」花姑娘又對子翎使使眼色。


    「是啊、是啊!」趙公子先靠到美人兒的身邊,一邊嗅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一邊陶醉的說道:「子翎,你來評評理,是我先定下你的,理應由我買上你這一晚是吧?」


    「是你的大頭鬼。」童公子怎麽能讓趙公子獨享美人的體香?他也擠到子翎的另一邊,因為他個頭比子翎還矮,所以他聞到的可是要比趙公子多上許多,而且還有重要部位。


    「子翎,你說句公道話,我前天跟花姑娘說的時候,她可沒向我提起你今晚讓這小子給定走,我銀子已經付了,所以說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不,子翎是我的才對。」


    「不,是我童大少的。」


    「兩位公子。」子翎甜美的聲音一出,兩人就很聽話的把嘴巴閉上,專心聽美人兒怎麽說。


    「兩位公子這麽捧子翎的場,子翎很感激。既然兩位公子都想要子翎陪,我想如果今晚少了任何一位的話,子翎都會有所遺憾的,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子翎一起伺候兩位公子爺吧,兩位公子爺說好不好呢?」說完,子翎分別對兩人柔柔的一笑。


    見到這讓人熱血沸騰的笑容,趙公子和童公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們隻能帶著傻笑點頭。


    花姑娘嘉許的看子翎一眼,她終於能喘口氣了。早知道這麽容易就擺平,早該叫子翎出來才對,她說的口幹舌燥也比不上子翎稍稍說些話,再加上個微笑就擺平了。


    看著子翎招待兩位公子坐下,該上的酒菜這時也都一一端了上來,沒事可做的花姑娘正要退出牡丹樓,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急急進來附在她耳旁——


    「花姑娘,外頭有位姓宋的公子爺說要見子翎。」


    「是生客還是熟客?」


    「生客,我是頭一回見到。」


    聽到是生客花姑娘就不想煩惱了。「你沒說子翎今晚沒空,教他改天再來嗎?」


    要見子翎的人實在是太多,既然是第一次來,她花姑娘也不怕得罪人,先打發他走再說。


    「我說了,可是他說無論如何他今晚都非見到子翎不可,他的態度很強硬。」


    「有這種事?」花姑娘滿臉不悅。「真煩人,好吧,讓我去打發他走,真是的,這種小事也要麻煩我!」


    就在花姑娘不滿的叨念時,本來是合上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來,眾人的視線都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名高大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衣的他是個成熟男人,依花姑娘閱人無數的眼光判斷,此人應該是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紀。


    此外,由這人強壯結實的體格及沉穩的步伐看來,花姑娘猜測他應是個習武之人。哪像那兩位纏著子翎不放的公子,一看就知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就算身上有肌肉,恐怕也都是贅肉吧!


    既猜測來人可能會武功,花姑娘的警戒心也跟著提高,她掛上招牌笑臉,小心地趨近這名不速之客。


    「請問這位公子爺怎麽稱呼?」


    「宋星南。」他一踏進牡丹樓,視線就定在坐在兩個男人中間的子翎身上。


    沒有人知道外表冷靜的他心裏是如何的劇烈起伏,是她,他終於見到她了!


    「原來是宋公子呀,你」被宋星南冷冷的一瞪,花姑娘自認魅力十足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廢話少說。」瞪了花姑娘一眼,宋星南閃著寒光的晶亮眸子緊盯著子翎說:


    「我要她陪我,就是今晚。」


    哪裏來的這麽不講理的人?花姑娘憋著氣,陪著笑臉。「宋公子,你……」


    「花姑娘。」出聲打斷花姑娘話的是子翎。她站起身來,以她那美麗絕倫的容顏對著宋星南微笑。「就讓這位宋公子留下來吧,當然,如果宋公子不介意的話」


    「我無所謂。」宋星南看著她。


    子翎對身邊的兩位公子輕笑著。「童公子,趙公子,你們可願意」


    「願意、願意。」兩人不等子翎把話說完就猛點頭,對他們來說,隻要是子翎說的,他們都隻有點頭的份。


    「那就讓子翎陪三位爺一起度過這一夜吧!」子翎說完後,拋給離自己最遠的宋星南一個會讓男人看了全身酥麻的媚眼,她這一眼就是對他來意不明的眼光所做的回應。她不知道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到底有什麽目的,不過,她用眼神告訴他,盡管放馬過來,她是不會怕他的。


    有種!宋星南接受了她的挑戰,不動聲色的在近門邊的椅子坐下,心裏對她是刮目相看。看來,他是遇到一個好對手。


    花姑娘看這情形應是沒事了,她走到子翎身邊附在她耳邊說:「這裏交給你了。」


    花姑娘說完話便離去。子翎辦事她放心,她接下來要去看看水柔的情況,那丫頭才真正教人放不下心呢。


    子翎對坐得離自己遠遠的宋星南柔媚的一笑,「宋公子,你坐這麽遠我不好伺候你呀,過來和我們一起坐吧!」


    「免了!」


    宋星南還是一派嚴肅,教人懷疑他錯把妓院當成是賭場,活像個在賭場吃鱉輸錢的客人。


    「我坐在這裏就好,子翎姑娘你招呼那兩位客人吧。」宋星南低沉的說。


    怪人一個!碰了個軟釘子的子翎也不想再自討沒趣,她暫時撇下宋星南,專心的伺候其他兩位客人。


    宋星南一雙利眼直盯著名妓子翎在他麵前施展她魅惑男人的功夫,看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認,這朵名滿江南的牡丹的確有她的一套。


    從未涉足過這種場合的宋星南對這種情形當然是陌生的,他沒看過別的妓女怎樣對待客人,不過這個子翎已教他歎為觀止。


    瞧她,隻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全身上下隻能讓客人用眼睛看,連摸摸小手都不行,就把那兩個色鬼給迷得神魂顛倒,就連他這個不相幹的人,光在一旁隻聽著她甜美的聲音,就感覺到自己體內有股熱流在波動,這是他活了二十四年來從未在他身上發生的事,今天,卻教一個妓女讓他感受到了。


    從他十八歲扛下家中所有的產業開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生意的經營上,對男女之事一直看得很淡,自認很難對女人動心。可如今卻沒想到會這麽輕易就讓一個女人撩撥他那顆不曾為誰波動過的心,所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子翎對付男人的確有她的一套,還不算是曾真正與他接觸,他這冷血的鐵漢幾乎已快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同時也明白為什麽陳鴻霖會這麽癡迷這個女人了,她的美麗和她與生俱來勾引男人的魅力,再加上她應付男人的高超手腕,相信能逃得過她所布下的天羅地網的男人是少之又少。


    若她看上陳鴻霖要挖他的錢,他那可憐的妹妹便注定要輸給這朵豔光四射的牡丹。


    但是,他不甘心,他為靜文不甘心,靜文已經不能再做些什麽了;而他可以,他會找上子翎就是要讓她知道,她玩弄男人的手法間接已害死了一個善良無辜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屍兩命,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替妹妹報仇,是報仇也好,不是報仇也罷,他隻是覺得自己必須這麽做,否則他不會甘心的,他不能讓靜文死得這麽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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