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綾醒了。


    這消息讓許多因她昏迷不醒而飽受煎熬的人感動得痛哭流涕,當然包括那些負責醫治她的禦醫及始終憂心皇帝不婚無後的臣子。


    其實辰綾覺得那些人高興得太早了。


    如今她的身體像是被拆得支離破碎後又重新硬兜起來的,能活多久都還不知道呢,更別提生育那種危險的事。


    不過這一年多來大家都被麵色冷漠、性子陰沉的皇帝折騰得厲害了,自然也沒人注意那些細節。


    當然,其中最開心的還是殷華。


    若不是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半,再加上髒腑都曾嚴重受損,身體非常虛弱,不但下床有困難,連吃東西也都還隻能吃粥水,說不定早就被他綁著參加冊封皇後大典。


    而現在,殷華隻好退而求其次的像以前那樣天天來看她,無論處理政事或是用膳,都非要跟她一起不可。


    “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今天他一如以往的下朝後就來探望她。


    “還可以。”辰綾輕點了點頭。


    她太久沒開口,現在說起話來還有些啞,不過已經比剛醒的那幾天好多了。


    當時她話都講得斷斷續續,且說沒幾句就氣喘籲籲,多數時候仍處於任人擺布的狀態,她今天的情況算不錯了。


    “我瞧瞧。”殷華習慣性的又開始拉扯她的衣服,想確定她完好。


    “殷華!”他以為她還是那個躺在床上的木人,隨他揉捏嗎?


    為此不滿很久的辰綾怒瞪他。


    “這一年多來,綾兒身上有哪裏是我沒見過的?”


    自從她醒後,他心情愉悅,自然也就回複初識時對她的態度,喜歡看她被他逗弄得羞惱困窘的模樣。


    不過這段時日以來,辰綾在床上聽了他吐露那麽多感情心事,自也不再像過去那般總被他耍得團團轉。


    “你既然這麽懷念,那我繼續回去躺好了。”她輕哼。


    “別!”殷華攬住她的腰,微微苦笑,“一次就夠讓我怕了,求你千萬別再睡了。”


    就算隻是玩笑話他也無法承受。


    那是他人生當中最難熬的十八個月,其中有好幾度都快絕望了。


    直到當時他才終於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麽比她更重要。


    若能換得她的健康安好,他還有什麽不能放棄的?


    如果因此當不了明君,他也認了。


    仿佛感受到他沒說出口的痛,辰綾沉默了一下下。


    “殷華,以前你愛的是除了美貌以外,一切都有的靈兒,可現在這個綾兒,除了美貌以外,什麽都沒有了……這樣,你還要嗎?”


    她沒了健康,再不能像過去那樣時時陪著他、替他分勞解憂,以前他偶爾會在國事上問問她的想法,現在根本不願她花心神去想那些。


    這樣孱弱無用的她,還能夠站在他身邊嗎?


    “不管綾兒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想要。”能從閻王手底將她搶回,他還有什麽不滿的?“更何況你中毒是因為我。”


    也是由於一連出了容妃和張良娣的事,所以反對他廢後宮一事的大臣們明顯底氣不足,他沒什麽阻礙便了結此事。


    他喜歡她的人,就算她少了隻胳臂、腦子燒壞,他也不會因此改變對她的情感,更何況她現在人好好的,還變得更美。


    見他如此,辰綾如何能不感動?


    這一年半來,她沒少聽過他說的情話。沒想到像他這樣看似溫吞的男人,愛起人來竟是那樣激烈如火。


    “殷華。”她柔柔輕喚,過去聽他說了一年半的情話,她想自己也該有聽回應,“我愛你。”


    他擁住她的身子先是一震,隔了會兒道:“我知道。”


    “什麽嘛?”她愣了愣,嗔道:“哪有人這樣回答的?”


    就算他沒回句“我也是”,好歹也露出感動的表情啊,講“我知道”是什麽意思?


    殷華笑著,正想說什麽,卻突然一陣劇咳。


    “你還好嗎?”辰綾伸手撫著他的背替他順氣,有些擔心。


    她重新能活動後,不是沒發現他的氣色不大好,想來是體內餘毒未盡,且這一年多來國事繁忙,還得照顧她,根本沒能好好調養身子。


    再這樣下去他會垮吧?


    她真恨自己非但幫不了他,還得讓他費更多心神照顧。


    “不礙事。”他抑下腹中翻攪的疼痛,對她扯出一抹笑容。


    其實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容妃最後一次下的毒還是讓他元氣大傷,喝了許多次解毒珠浸過的水也未能將所有毒素驅淨。


    本來子甫提議要把珠子碾碎讓他服了。他卻遲遲不肯,怕往後辰綾再出什麽狀況卻無藥可治。


    殷華真的很慶幸自己沒有服下那枚解毒珠,否則此刻便不能再像這樣擁抱懷裏的人兒。


    這樣就很好了。


    雖然她的身體依然很虛弱,而他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他們都還活著,還見得到對方、能和彼此說話。


    他雖為帝王,卻仍有許多事無法掌握,隻能盡力為之。


    而現在這樣,真的很足夠了。


    辰綾清醒後一個月,終於被允許出去外麵透口氣。


    但為了踏出這一步,可讓不少人忙翻了。


    由於如今她的身體很虛弱,隨便小小的病痛都可能要了她的命,因此殷華不但要求她穿得密密實實,還不忘要兩名禦醫陪同,不願她出任何差錯。


    “想去哪?”他低頭詢問道。


    辰綾想了下,“我想見見黑山。”


    殷華猶豫了會兒才答應。


    不能怪他心情矛盾,雖然他感激黑山讓他救回綾兒,但綾兒當初是在它那被張蘭容帶走也是事實。


    不過這回有他陪著,他不會讓她再出事。


    由於悶壞了的辰綾不想乘轎,因此殷華便陪著她慢慢散步過去。


    當兩人走進馬廄時,沒讓任何人跟著。


    “黑山!”辰綾見到白馬很開心,立刻奔了過去,“好久不見。”


    “綾兒,你怎麽又忘了禦醫說你身體還虛著不能跑?”殷華很無奈的跟在她身後叮嚀著。


    “我心情好嘛!”她暗暗吐了吐舌。


    沒想到睡了一年半起來,他居然變得這麽羅唆。


    “原來小公主醒了啊,”白馬歪著頭瞧了瞧她,怱然開口,“恭喜。”


    那聲恭喜當然是對殷華說的了。


    殷華勾了勾唇,“還要感謝你當初告訴我是誰帶走她的。”


    “咦?!”辰綾吃驚的看著他們對話,“黑山,你、你真的會說話?!”


    白馬一臉奇怪的望向她,“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你那流雲是同伴嗎?”


    “我是這樣認為,可是你從來沒開過口……”過去她常來找它,可它總是自顧自吃著草,從來沒回過她話呀。


    “所以更該感謝它了。”殷華走上前,攬住她的腰,“當日就是黑山告訴我,你被張蘭容帶走,所以我才能即時找到你。若不是為了救你,它原本不打算開口說話的。”


    “謝謝。”辰綾很真誠的向它道謝。


    “不用謝我,我隻是代流雲幫你而已。”白馬甩了甩頭,“況且這麽多年來,陛下並未虧待過我,這一年多來的夥食還特別好。”


    每天吃最好的牧草、喝山泉水,下午還能出去溜達,這種日子多悠閑啊。


    “咦,所以蠶衣的事,是你告訴殷華的?”辰綾突然想到。


    先前她還在“昏迷”時,就很奇怪為何殷華會發現自己的身份了,但醒來後一直忘記要問。


    原來竟是黑山偷偷告訴他的,哼!


    看來下次她想找人說秘密,得找個嘴巴更緊的。


    “確實是它說的,不然我恐怕永遠想不到我的侍女居然是辰綾公主呢。”殷華笑道。


    “我是不是公主,有差別嗎?”


    “當然沒有。”他想也不想的說:“我隻在乎你願不願留在我身邊。”


    “是我要擔心陛下肯不肯留我在身邊吧?”辰綾輕笑,“我雖說是冀國公主,卻再也回不去冀國,陛下若不願收留,我就無處可去了。”


    “什麽陛下?”殷華不愛聽她這麽喚自己,“況且你想回冀國有何難,等辰已死了,我陪你去冀國都城走走,隻是到時你可不能就留在那兒。不和我回來了,我是不會答允的。”就算綁也要把人綁回北蠻。


    “殷華。”她柔柔望向他,“你真的就隻要我一個,不後悔嗎?我身體不好,說不定根本沒法替你生下皇子。”


    也許她該勸他另立幾名妃子才對……雖然她的心會痛、會難過。


    “我是絕不打算再養出另一個容妃或張良娣,所以你趁早死了想讓我再立妃嬪的心。孩子的事就隨緣吧,大不了到時自宗族裏挑個成材的孩子,從中挑選其一為太子便是。”殷華對於嗣一事向來看得淡,畢竟若生出像他三弟那樣的兒子,還不如不生。


    辰綾一笑,明白他的心,也就不再和他爭執。


    “對了,那件蠶衣呢?”


    “我收起來了,你要?”畢竟寶物可不能隨便讓人發現了,到目前為止知道蠶衣的事的人,除了他們之外也隻有行風和子甫曉得。


    辰綾想了想,搖頭,“不用了,就收著吧。”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隱藏容貌的必要了。


    “能給我嗎?”白馬忽然開口。


    辰綾和殷華都愣了下。


    “妖駒數量極為稀少,我這一生有記憶以來,還沒見過幾個同伴呢。”白馬又黑又亮的雙眼有些黯淡,“況且,我族的皮剝下能成為蠶衣的事,我也希望能永遠成為秘密……”


    “也是。”辰綾想想,同意了,“我明白了,晚些讓行風拿來給你吧。”


    人心的貪婪險惡她是見過了,不希望哪天黑山為此遭遇不測。


    所以,就讓蠶衣這秘密永遠消失吧。


    “謝謝。”白馬露出很像微笑的表情。


    “公主殿下。”子甫入了殿內,便先朝辰綾一揖。


    她與殷華尚未大婚,因此大家仍喚她公主。


    至於她當初如何掩飾容貌、隱姓埋名的出現在北蠻宮中……眾說紛紜,卻沒人敢直接詢問本人。


    而這還是辰綾清醒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子甫大人請坐。”辰綾一笑,兩人過去也算有點交情了,她自然不會對他擺什麽公主架子。


    於甫也隻是點了點頭,便直接坐下。


    “公主殿下特地喚子甫前來,可是有關於陛下的事想與子甫討論?”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算是吧。”她吐了口氣,今天她可是瞞著殷華把子甫喚來的,因為現在殷華不願她費神,什麽事都不讓她做,害她悶得很。


    “那麽公主殿下想問的是?”


    “我想知道,你那枚解毒珠是不是碾碎用在我身上了?”


    子甫隻遲疑了很短的時間,便道:“是。”


    盡管殷華曾要他別說,但他不認為這種事瞞得過辰綾。


    她當初中毒已深,不直接服用解毒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想必她也很清楚。


    “那殷華呢?他體內的毒也還未解淨吧?”


    子甫沒想到她居然曉得,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當時陛下很堅持要先救公主殿下。”其實如果當時要他擇一,他還是會選擇救陛下。可當時那情況……若辰綾死了,陛下恐怕也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太子殿下。


    這點從她昏迷的那一年半裏,陛下像完全變了個人便可得證。


    “殷華若一直這麽忙碌,他的身體會無法負荷吧?”


    子甫深深吸了口氣,“一年半前,若陛下願意好好休養一陣,或許還有機會複原,但如今積毒已久……怕日後隻會每況愈下。”


    這些事陛下統統不希望辰綾知道,可子甫卻不願瞞她。


    今天她會叫他來問這些,或許心裏已有什麽想法,但凡能夠救治陛下的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他等了那麽多年,終於等到陛下登基,除去為辰綾破的那些例,陛下完全稱得上是位賢君,他不希望這樣的皇帝英年早逝。


    她瞧著他。忽然問道:“子甫,季圖……是你父親吧?”


    子甫沉默了會兒,“是。”


    這秘密原隻有陛下知道,現在多了她。


    “那對於殷華出兵攻打冀國……你有什麽想法?”


    怎麽突然談起這個了,剛才不是還在說陛下的身體嗎?


    子甫皺眉,不是很確定辰綾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思索了一陣子後才道:“我是陛下的臣子,隻要陛下所做的決定對百姓、對國家有利,我都讚同,南征一事亦是如此……然而如今辰已想議和,陛下卻一口回絕,堅持要滅了冀國,子甫認為恐怕不甚妥當……”或者也不該說滅了冀國,陛下如今的態度是,不惜代價也要辰已死,冀國的存亡倒還是其次。


    北蠻國家小,遠不及冀國領土遼闊,就算前陣的北蠻大軍有辦法殺了辰已,滅了冀國,短時間也不可能有效掌握整個冀國,頭幾年境內必大小爭戰不斷,大傷元氣。


    因此他個人目前主張與辰已議和,畢竟在這種兵臨城下的情況,辰已沒有太多談判籌碼,他們一定能夠談到不錯的條件。


    “但辰已滅了你們季家,難道你不恨他、不希望他死嗎?”


    “這九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希望辰已死。”子甫冷冷的道,“但若辰已的死,得以生靈塗炭為代價,家父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這不肖子。”


    辰綾輕點了點頭,“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過我沒那麽偉大到能去想天下蒼生的問題……我隻是不想殷華再為了我,做出違反他平時行事作風之事。”


    殷華也很清楚與辰已談和才是最有利的,若在過去他必會毫不猶豫為之,可如今他卻為了想替她複仇,打算不惜任何代價殺了辰已……


    “以前我總覺得最重要的事就是複仇,為了複仇,我連命都肯賠進去。”她輕聲道:“但如今我卻發現,這世上原來還有比複仇更重要的東西。”


    “殿下的意思是……”


    “殷華曾說過,若哪天他做了錯的決定,我一定要讓他知道。”辰綾淡淡一笑,“而我現在就想這麽做。”


    “公主若願意勸陛下是最好了。”子甫明顯鬆了口氣。


    過去他勸了半天也沒能改變陛下的決定,但若是辰綾開口……或許有可為。


    “其實說這麽多,我真正想講的,是關於解毒珠的事。”辰綾繼續道:“那解毒珠總共有三顆,當年我父皇曾給了令尊一顆,自個兒用掉了一顆,而另一顆,則還在冀國宮裏。”


    子甫眼睛一亮,“殿下想要求辰已獻上那枚解毒珠做為議和條件?”


    “沒錯。”這才是她最終目的。


    她當然還是很希望辰已死,不過如果他願意奉上那顆解毒珠,換得殷華健康,就算不能看著辰已死,她也沒有什麽好遺憾了。


    子甫喜道:“殿下果然聰慧。”


    過去他對她多少有些不滿,覺得她紅顏禍水,影響他那英明的主子,不過這一刻對她卻是由衷欽服與感激。


    辰綾當然看出他態度的轉變,不過她隻是笑了笑,“國事我不懂,關於其他議和的條件你回去先想想吧,殷華那我會說服他的。”


    “子甫明白!”


    北蠻包圍冀國都城四個月後,兩國終於議和。


    由於北蠻處於絕對優勢,冀國沒什麽談判餘地,北蠻開出的條件,最後幾乎都出現在那紙議和書上。


    簽署國書那天,也是兩國國主會麵之日。


    當兩國皇帝站在一塊兒,高下立見。


    與神情萎靡的辰已不同,殷華的氣色雖稱不上極好,卻年輕英挺,神色從容自信,再加上身旁又跟了個美豔絕倫的少女。


    當辰已見到少女時,那臉色之難看,更是令在場所有人印象深刻。


    當時他眼瞪得大大的,渾身哆嗦,活像見了鬼似,隻差沒癱軟在地,哪裏還像一國之君?


    辰綾也很感慨。


    她與殷華仍未大婚,不過北蠻人都已知她是北蠻的“準皇後”,這回是殷華要她陪同前來親眼見見辰已。


    沒想到多年不見,記憶中的皇叔竟變成了這模樣……


    至高的權力腐蝕了他的雄心壯誌,貪婪蒙蔽了他的雙眼,如今的他膽小怯懦、貪生怕死。


    她冷眼看著,心中對他的仇恨,一下子衝淡了許多。


    兩國國主在那國書上簽署蓋印,便算完成了這次議和。


    辰綾拿到解毒珠後,立刻將它攬在手裏,欣喜不已。若非不願辰已看出端倪,她真恨不得馬上讓殷華服下。


    什麽割地進貢對她來說都是次要,解毒珠才是最要緊的。


    這點他們當然沒讓辰已知道,那家夥根本不曉得這黑色的珠子是什麽寶物,更不知這東西對殷華有多重要。


    “你若想殺辰已,現在還有機會。”殷華突然將唇輕附在她耳邊,輕笑道。


    這兒有大半都是北蠻的人,隻要他出聲,便能將所有在場的冀國人斃於此,包括辰已。


    “我是很想。”辰綾歎了口氣,“不過看在這解毒珠的份上,就算了吧。”


    “你確定?”這麽好的機會。


    辰綾瞥了不遠處仍看著她,一臉驚恐的皇叔。


    “不用,我想他已經受到應有的報應了。”一個皇帝當得像他這樣,也真夠沒尊嚴了,“就讓他繼續這樣悲慘度日好啦。”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殷華被視為言而無信之人,說要議和,結果卻殺了人家皇帝,這豈是明君之舉?


    要是他真的這麽做,子甫大概又要怨她禍水了。


    “依你便是。”殷華低頭在她額間偷了個吻。


    他心情非常好,因為有人答應議和之後就與他大婚,這也是他最後勉為其難的同意議和的原因。


    如今萬事皆備,就等他們回去後,立刻進行冊後大典。


    辰綾輕輕一笑,最後回頭再望了冀國江山一眼。


    這是她兒時生長的故土,說不想念是騙人的,然而這或許也將是她最後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她當過漂亮的冀國小公主、當過平凡普通的婢女靈兒,而今又即將有了新的身份——北蠻皇後。


    天真不知世事的冀國小公主死了,死於多年前那場宮變;處心積慮想複仇的靈兒也死了,兩年前被太子良娣毒殺。


    現在的綾兒,就隻是殷華的綾兒,一個隻盼能陪伴在他身邊、看著他成為一代明君的綾兒。


    “綾兒?你怎麽了?”


    她回神,朝他嫣然一笑,“沒,我隻是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回北蠻了。”


    是的,回北蠻。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歸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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