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皇後娘娘晚上讓我留宿在南園。就我一個人住在那裏,而且……」


    唐安芙想跟齊辰說昨夜宮婢與她造謠的那些話,但轉念一想,既然知道是造謠,那又何必說出來讓齊辰添堵,他現在為戰事發愁還來不及,這些小事說不說也無妨。


    「而且什麽?」齊辰聽到‘南園’時明顯一僵,隨後緊張問。


    唐安芙搖頭:「沒什麽,我覺得昨晚也就這點奇怪了,好端端的讓我住到南園去。不過夜裏也沒其他事發生。今早我就回來了。」


    齊辰這才斂目點頭:


    「這陣子我會很忙,世道要亂,你在府裏多加小心。」


    唐安芙環腰抱住他:「放心吧,府裏有我在,出不了亂子。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齊辰捧著唐安芙的臉,聲音輕如羽毛,柔柔的撫觸在唐安芙的耳中和心尖:


    「我不是要你保護他們,我要你保護好自己。」


    唐安芙從來都不知道,一句情話能讓自己的心化作一灘暖洋洋的水,想讓時間停止,想將此刻的擁抱變為永恒。


    「我會的。你放心。」


    一句話,一個承諾,隻要夠執著,夠相信,就能激起追山趕海的氣勢。


    接下來的好長時間,齊辰真就忙的不著家。


    雖說北境要起戰事的消息沒有傳出,但總有那麽一絲絲風聲會漏出,京城中看似平靜,背地裏卻風起雲湧,暗流湧動,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但不管怎麽樣,打仗是朝廷官員和軍士們的事情,隻要不打到都城來,都城的普通老百姓日子還是照常過。


    齊辰這陣子幹脆就宿在宮裏了,德明帝給他在元陽殿旁設了寢房,這等待遇便是太子、壽王等都未曾享有過。


    「咱們王爺是陛下親手帶大的,說句僭越的話,陛下和咱家王爺的感情比那一般父子都要好些。」


    唐安芙在園子裏鋤草,王伯給她撐傘遞工具,順便說說話。


    「當年王爺為什麽會是陛下帶大的?」


    一般皇子出生以後,若是生母是有位分的妃嬪,一般都會在妃嬪身邊養大,憑段貴妃那般受寵的位分,想要自己的孩子在身邊養大先帝不可能不答應。


    可齊辰為什麽會被送到當時還是太子的德明帝身邊養大呢?


    王伯說:「王爺生下來是在段貴妃身邊的,可半年以後,先帝就把王爺從段貴妃身邊帶走了。」


    唐安芙回身,不解問:「宮裏那麽多妃嬪,先帝不讓段貴妃帶王爺,反而要交給陛下呢?」


    把孩子從生母身邊帶走,送到孩子的大哥哥身邊,太奇怪了。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反正那時候先帝下旨給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讓他哪怕放下監國之事,也務必要親自把王爺帶好。」王伯回想當年,忽然笑了起來:


    「那陣子,太子府裏可是雞飛狗跳的。太子府就是如今咱們這辰王府。」


    「陛下那時候約莫三十多歲吧,孩子生了好幾個了,可沒一個是他親手帶的,先帝一道聖旨讓陛下趕鴨子上架,非帶不可!老奴那時奉旨過來,好幾回都看見太子殿下抱著咱那哭鬧不休的王爺急的在庭院裏亂轉的樣子。」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先帝走了,陛下老了,王爺大了……」


    唐安芙一邊聽著王伯想當年,一邊將雜草從泥地裏挖出來,若有所思說:


    「如此聽來,陛下對王爺還真是挺好的。一般兄長對弟弟哪有多少耐心。」


    「可不是嘛。咱陛下對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王爺身上了。」王伯說。


    唐安芙將雜草拋到花圃外頭,又問:


    「王爺在陛下身邊待到幾歲?」


    「七八歲吧。嗯,沒錯。王爺在太子府待到七八歲才被先帝接回宮去住的。」王伯答。


    唐安芙聽到這裏,腦中莫名想起那晚宮婢對她說的莫名其妙的話。


    ‘陛下說南園永永遠遠都是段貴妃的居所……’


    ‘陛下心煩時就會到南園來,一坐就是大半天……’


    ‘陛下對王爺的感情,比一般父子都要好……’


    腦中亂成一團,唐安芙把手裏的泥鍬憤然插進土裏,借此來驅趕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王伯不明所以,問:


    「王妃可是累了,今兒日頭大,就別弄了,回去歇歇吧。」


    唐安芙確實靜不下心繼續鋤草,幹脆不弄了,回房休息平複心情去。


    時局有些亂,但該辦的喜事也不耽擱。


    十月初六,元蕊娘正式嫁入唐家。


    唐安芙初五晚上就去陪著元蕊娘出嫁,以她娘家姐妹的身份為難新郎唐安傑,給他進門接新娘增加了不少難度,直到唐安傑直呼唐安芙不是他妹妹,威脅從今往後要跟她斷絕來往,唐安芙才勉為其難把他放進元家,惹了一眾賓客哄笑不已,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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