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一直就知道唐安芙的武力值非常高,當年戰場鬼見愁不是他手下曲意奉承胡說八道,而是唐安芙確實如此。


    所以當裴景聽說那晚她在宮裏大開殺戒時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太子那個蠢貨連帶杜家的兩個白癡竟然敢找死逼宮,裴景慶幸自己抽身的早,沒跟著那幾個蠢貨後頭造反,反而提早布防,見機行事。在等候多時也沒有等到喪鍾響起後,裴景趁著城中大亂,各府府兵出動時,領著安定侯的兩百府兵親自將幾個外圍將領擒住,及時給安定侯府領到一個‘救駕’的功勞,順便還洗淨了自己的嫌疑,畢竟他曾經跟過太子,若無作為,事後定會有人以此詬病。


    從唐安芙身邊經過時,唐安芙連一眼都沒有落在裴景身上。


    這讓裴景十分失落,因為直到現在他才清楚的感覺到,這一世唐安芙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曾經以他為天,事事以他為先,打仗時永遠衝在他前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護著他的女人如今成了別人的妻子,為別的男人出生入死。


    她怎麽總是學不乖,總是為了男人去衝鋒陷陣?並且總是得不到好結果。


    上一世的裴景沒有嚐過凡事都要自己籌謀,自己單打獨鬥的難處,所以對於唐安芙上一世的付出,感觸並不深厚,甚至因為她的強勢而心懷怨懟,直到這一世他凡事親力親為,經曆無數次碰壁之後才知道從前的唐安芙為他做的有多難能可貴。


    然而她曾經為他做了那麽多事,卻從未得到他的認可,反而還連手唐碧茹那個蠢女人處處給她難堪。


    如今想來,心底除了一些後悔的感覺外,還悄悄的滋生出一種莫名的心疼。


    說來真是好笑,上一世唐安芙為裴景掏心掏肺時,裴景隻覺得厭煩和壓抑,對她從未有過半刻的心疼,可到了這一世,他碰壁多了,明白自己並非想象中那麽能力卓絕後,反而開始心疼唐安芙。


    也許他上一世並不是不喜歡,而是狂妄自大,將她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


    想到這裏,裴景忽然停下腳步,跟在他後頭的官員差點撞在他身上,裴景說了句抱歉後,就離開隊伍,轉身往唐安芙跑去,安定候發覺,壓低聲音喚他:


    「你幹什麽去,回來!」


    裴景卻恍若未聞,徑直跑到唐安芙身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唐安芙看向他,冷道:


    「有事?」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裴景艱難說出一句:


    「王爺的事……你節哀。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盡管開口。」


    唐安芙秀眉微蹙,防備的將裴景上下打量幾眼:「多謝裴世子,我沒什麽要幫忙的。」


    「阿芙,我……」


    裴景一時忘形,喊了她的小名,不過後麵的話沒來得及說,他就被急急趕來的安定候給拖走了,邊走還邊訓斥裴景:


    「這是宮裏,她是辰王妃,你想幹什麽?別再給我惹禍了。」


    裴景恢複理智,知道宮裏確實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過幸好,齊辰已經死了,她成了新寡之身,以後裴景肯定還有很多機會和她見麵說話,不急於一時。


    唐安芙不知道裴景此時心裏在想什麽,她還在殿外等候傳召,不一會兒,內侍出來宣召她入殿。


    她進殿之後,守在門外一直麵無表情維持威嚴的禁軍們忍不住對視了幾眼,有幾個還不約而同的抬手擦了一抹冷汗。


    進殿的唐安芙並不知道外頭禁軍是什麽表情,隻覺得殿中湯藥味甚濃,德明帝應該是剛喝過藥。


    她來到德明帝的寢殿外,明黃的簾子從內掀開,幾個宮人一同將簾子掛了起來,唐安芙看見伺候德明帝喝藥的德妃娘娘從裏麵走出。


    德妃看見唐安芙,趕忙迎上前來,居然對唐安芙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福禮,嚇得唐安芙趕忙上前攙扶:


    「娘娘,使不得。」


    德妃卻堅持把一個福禮行完,表達了自己對唐安芙的感激後,才說:


    「陛下在等你,進去吧。」


    說完,德妃便往殿外走去,內侍來請唐安芙:「辰王妃,這邊請。」


    唐安芙走進德明帝的寢殿,德明帝躺在床上,身後墊了好幾個大迎枕,抬手製止了唐安芙的跪拜禮,對她招手,讓她近前坐下。


    「陛下感覺好些了嗎?」唐安芙問。


    德明帝點頭:「好多了。本也沒什麽大病,就是急火攻心,一時的。不礙事。」


    這段日子以來確實發生了太多事情,對德明帝的打擊很大,但他是一國之君,肩上的責任非常人能懂,再大的事業必須承擔下來。


    「那晚的事多虧了你,許兆與我說了。」德明帝慈祥的看著臉上失去笑容,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唐安芙:「齊辰從未與朕說過,你的功夫這般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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