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說…這個…”顧謹言一聽這兩個字臉白了,直往被子裏縮。 陳一聲瞥了他一眼,歎口氣:“你放心,這個隻有我知道,我不會說的。不過現在的高中生膽子也太大了,居然這個都敢幹,”他看到顧謹言對這個詞實在不能接受,也很體貼地打住了,“那麽我先走了,哦對了,記得打電話叫你家長來把錢付了。” 待他走後,顧謹言在被子裏窩了一會。然後感覺到枕頭濕了。他到底還是怕的,這種事對於一個男人來講是慘烈的殘酷,除了貞潔以外,他失去的是尊嚴。更痛的是,沒有人能分擔他的這份痛苦,他隻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顧謹言拿過手機,他必須給家裏打個電話,可是潛意識的,他還是看了看來電顯示。當然,什麽也沒有。這才是正常的,這才是那個江亦江少爺,不是嗎。看著空白的來電顯示,顧謹言的心裏也空落落的。他竟然是在期待什麽嗎?期待江亦會擔心他,回個電話嗎。當跟班當久了怎麽也變得像條總想要食的狗了。顧謹言覺得在一起混了這麽久,怎麽著都應該是有點感情的,感情這個詞意思很寬泛,顧謹言沒指望過那是友情,當然,更不可能是愛情。可是,江亦比他想的還要冷酷得多。顧謹言咽下苦澀,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言言你在哪裏啊!!!我都要急死了!”是媽媽的聲音。 “呃,沒事媽媽,那個,我今天遇到了打劫……”顧謹言支吾地說著。 “什麽???打劫?”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那,那你怎麽樣?沒事吧?” “恩,沒什麽事,被打了一頓,不過我遇到好心人,現在已經在醫院裏了。” “為什麽會被打?現在打劫的怎麽這樣?你把錢給了還要打你?” “媽你……”顧謹言對他媽媽的話感到很無力,“呃,我沒給他們錢……” “什麽?為什麽不給?你瘋了啊??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呃,媽媽你小聲點,我在醫院呢,”顧謹言把手機拿遠了點,他實在受不了他媽媽的音量,“好了好了我以後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你再來把。”顧謹言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管他媽媽在那頭一直大吼“喂?喂?等等言言!” 顧謹言掛了電話就把手機扔到床尾,整個身子深深縮進被子裏。他必須掛掉電話,不然的話,他怕自己馬上就會哭出聲來。 他又隱瞞了。但這對他來講,已經成了習慣。 他其實有很多事情都不曾向江亦說過。 他沒有說過,蔣詩穎是他的初中同學,他一直都很喜歡她,所以,他最開始,真的真的很討厭許桓。 他也沒有說過,他的爸爸在他十歲那年就拋棄他和媽媽跟人跑了,跟個男人跑了。所以,他真的很反感很反感同性戀。 在他誤會江亦喜歡蔣詩穎的時候,他沒有說。在江亦拉著他整天上gay網的時候,他也沒有說。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就像他爸爸剛走的時候,鄰居的小孩兒都罵他是變態的兒子以後也肯定是個變態一樣,他又哭又氣,但終究也隻是站在那裏,不曾還口。 習慣性的忍耐,然後鑄成了性格。 第十章 顧謹言沒有再去上課,他的傷勢,別說期末考,恐怕暑假都不一定養得好。 周一顧謹言沒來上課,江亦就覺得奇怪。尤其是想到周五晚上的那個電話,更覺得心頭發慌。而且,雖然顧謹言平常老說自己是他和許桓的電燈泡,可是在隻有他和許桓兩個人的寢室裏,江亦怎麽待都覺得不對勁。其實顧謹言平時在寢室也不大說話,很多時候都隻是悶頭做自己的事情,但現在沒了他,江亦始終感覺寢室裏空蕩蕩的,不習慣。 “許桓,謹言有給你打過電話嗎?”晚上在寢室的時候,江亦找機會問許桓。 “沒有,”許桓從ipod裏抬頭,“我和顧謹言沒有交換手機號碼。”他停頓了下然後說,“你不是有他電話嗎。” “有是有啦,不過……”想了半天,江亦也沒理出個頭緒到底不過什麽。 “你那麽擔心的話明天去問班主任好了,顧謹言應該會說請假理由吧。” “也好。” “……你幹嘛還站在這兒?” “我就想站在你旁邊嘛。”打定主意明天去找班主任問問的江亦突然覺得心裏踏實了點,於是又開始對許桓軟磨硬泡,“那小桓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不要。”這是江亦早料到的回答。 “小桓你怎麽這麽不團結同學呢,謹言可是我們室友啊!”江亦指責得極其正義,好像如果許桓不答應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似的。 “……”許桓無語。 可是第二天,先找許桓和江亦的人竟然是班主任。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是他同寢室的朋友,所以我想你們應該去看看他。我去看過顧謹言一次,傷得還是非常嚴重的。哎,現在這個社會真是……” 江亦和許桓被叫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竟會和顧謹言有關,更沒想到是關於顧謹言被打劫的事。聽到“非常嚴重”的時候,他們兩人都很擔心。 “知道了老師,今天下午我們就會去,您放心。”相較於江亦的沈默,許桓出聲答應了老師的話。不過,許桓瞥了眼江亦的表情,估計打劫的那群人會很慘了。 顧謹言是在窒息的痛苦中被迫醒來的。 “醒了?” 顧謹言心一沈,這個聲音是,田峰。 “做得不錯,知道說自己是被打劫了,看來你也確實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那種事啊。”田峰鬆了鬆掐在顧謹言脖子上的手,滿意地看到顧謹言趁著這一陣空隙大口喘息著,卻在下一秒,又更緊地掐住。 “你!咳咳…”顧謹言漲的滿臉通紅,大聲咳嗽著。 “不用這麽大聲,不會有人進來的,我都給護士打好招呼了,而且,我也給你掛好了請勿打擾的牌子,怎麽樣,周到吧?” “你……你到底還想,咳,幹什麽?”顧謹言閉上眼睛問,深深地無力。 “我想幹什麽?我不過是想報複而已!你隻是第一步,我還要報複江亦!”田峰被戳到痛處,惡狠狠地吼著,手也不自覺地用力,顧謹言都快要翻白眼了,自己不會今天就在這裏一命嗚呼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田峰突然笑得淫邪,鬆開本來掐著顧謹言脖子的手,然後在顧謹言的身上慢慢遊離著,非常滿意地看到顧謹言瞪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他,“啊,我忘了表揚你,你那天晚上真是棒極了!後來我們都覺得操你真是太爽了,你那兒,又緊又熱,夾得我們……” “碰!” 就在顧謹言氣得準備揮拳打向田峰的時候,門突然被大力踢開。 是,江亦和許桓。 現在江亦的臉上是顧謹言從未看到過的狠厲表情,他大步走過來揪起田峰的衣領,把他扔在地上,然後是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狂暴的毆打。 顧謹言臉色慘白,比起被從田峰的魔爪裏救出來這樣一個事實來說,他更在意的是…… “哼,你打,你打啊!”被打得已經口冒鮮血的田峰卻仍然笑著吼道,“你打了我顧謹言也一樣是個被輪奸了的婊子!!!被我們輪著幹,他……啊!”田峰沒有說完,就被江亦一腳踢到腹部,巨大的疼痛讓他呼痛出聲,他不得不停下口。 顧謹言也是驚在原地。他原本想隱瞞一輩子的事情就這樣暴露了,而且還是在江亦麵前,天知道,這件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江亦知道。顧謹言真希望現在被打得看起來快要死掉的人不是田峰而是自己,他真想放聲尖叫讓這三個人都滾出去滾出去!!! “咳咳,江亦,沒想到你這麽生氣……”田峰似乎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可是他還是笑著,“難道我猜對了?你也上過他?我就說哈哈,你江少爺怎麽會讓這麽個小人物整天跟你黏在一起呢?說是跟班,其實是床伴……呃…” “你閉嘴!不要把人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江亦終於說出了來這裏的第一句話。他低吼著,語氣是憤怒到極點的暴躁。 “咳咳……不要把人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江亦,這是說我對你要說的話!”田峰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出身豪門,是天之驕子,可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的!!你憑什麽隨隨便便就把別人辛辛苦苦奮鬥多年的成果抹殺!對於你這種人來說,進入這所中學是委屈,可是對於很多人,對於我來說!能進入這所中學那是要付出多少代價你知道嗎!咳,自己,家人,全都為了這個目標努力著,可是你!你……”不知道是說不下去還是已經耗盡力氣,田峰到最後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變成喃喃自語。 江亦停下手,低著頭,額前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確是不考慮別人的,因為他不用。可是這一次,竟是他害了謹言嗎。他在門外聽到的田峰說的那些話簡直就像一道驚雷,把他震的無法動彈,無法思考。原來那一通電話,是謹言的求救,可是他幹了什麽!江亦覺得現在應該被揍的不是田峰,而應該是自己才對。 “我先拖他出去吧,再這樣下去會死人了。”一直沒有出聲的許桓走過來把田峰拖走,經過江亦的時候,第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輕聲說,“好好談。” 許桓把門關上之後,整個病房時一片死寂,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很久很久,顧謹言才低聲說:“你還是走吧。”除了這句話,他還能說什麽呢?江亦會說的話無非就是對不起,他根本不想聽,他隻想這人快點離開他的視線。 “……”江亦轉過來,張了張口,卻始終沒發出聲音。 “什麽都不要說!”顧謹言真害怕江亦說出那三個字,他隻能急切地堵住江亦,“你走就好了,我是個男的,就當被狗咬了,你走吧!”顧謹言說到後來已經隱隱有了哀求的哽咽之音。 “謹言,你…”江亦看著顧謹言,最終下了決心,“以後,你離我遠點吧。” 江亦這樣說,是因為以前也有這樣的事發生的。總會有很多人想擠到自己身邊來,但自己身邊的人卻不斷地變少和更換。他們不夠強大,所以被嫉妒,被排擠,被打壓都沒有辦法。他能怎麽辦呢?難道對每個人都盡心盡力地保護嗎?沒有辦法的,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再聚集到我身邊來了,這樣就好了。而之所以這樣,他才喜歡許桓。許桓和他是一樣的,強大,不容侵犯。他不需要保護他。 顧謹言明白江亦的意思,他無話可說。他不是許桓,不是強者,他沒有資本和本錢,也沒有精力和實力去和江亦這種人打交道。可是江亦,你是擔心我有麻煩,還是嫌棄我是個麻煩呢。顧謹言很想這樣問,但想了想,覺得這話問出口未免太可笑,就好像是被江亦甩了的女人似的,全是酸澀的怨婦味道。 “恩。”良久,顧謹言才從被子裏這樣輕輕哼答。 就這麽一個字,他和江亦就會越行越遠,其實本來,他們就該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江亦關門離開之後,顧謹言縮在被子裏偷偷哭了。 沒有聲音,隻是眼淚一直流。他從未想過從江亦那裏得到道歉和補償,然而在得知什麽也沒得到,並且還失去了的時候,還是難過,還是會痛。 他們本來就脆弱的關係,現在,隨著一聲輕輕的關門聲,也就這麽輕易地斷了。 暑假對於顧謹言來說隻是一個漫長的複健過程,至於許桓和江亦,那已經不關他的事了。 高二的時候,顧謹言從寢室搬了出去,經過這件事後,他媽媽再也不放心,寧願花更多錢讓他住在學校的教師職工家裏。顧謹言當時還想,江亦恐怕高興瘋了,不過沒隔幾天他就知道,江亦也把寢室退了,據說是要準備出國的事宜了。到了高二下,江亦基本上不再來上課了。顧謹言偶爾會望著許桓,就像高一的時候,江亦整天對著許桓發呆一樣。不過他可不是喜歡許桓,他隻是覺得,現在這個班上,隻有這麽一個人,還讓他覺得高一和江亦稱兄道弟,恩,應該說是表麵上稱兄道弟的日子,是真實存在過的。顧謹言很想去問許桓,江亦還有沒有在追你,但估計這樣問了之後會死得很慘。 總之,一切如昔,雖然江亦不在學校了,但還是有很多人會提起他,而這個時候,接下來的話總是“算了,江亦看不到了,我們還可以看許桓啊!” 高二的暑假是在無盡的補課中度過的,八月酷暑的時候,在像蒸籠一樣的教室裏,就在顧謹言昏昏欲睡的時候,他迷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說“今天江亦就要去美國了啊!”,然後又有女生非常可惜地大叫“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在這裏上課!我好想去送他啊!”接著,是周圍一群起哄的聲音。無非就是“省省吧你!”這樣諷刺卻一針見血的話。 省省吧你。說得好。 顧謹言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臂彎裏,感到睡意再次襲來。窗外好像有飛機轟鳴而過的聲音,他向右抬了抬頭,在他現在這樣來看,飛機飛的真的很慢,可是,隻要十幾個小時,就可以把江亦帶到隔著浩瀚的太平洋的美利堅,那塊顧謹言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機會去的遙遠國度。 現在腳下的這塊土地,已經沒有那個叫江亦的人了。顧謹言以前總覺得電視劇裏那些看著愛人遠走他鄉,在機場哭得一塌糊塗的男男女女,實在是做作的可以。現代交通如此發達,況且裏邊演的雙方總有一個是家財萬貫的,想見還不容易嗎。可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那樣的心情。不管交通怎樣方便,可是那個人不在你的身邊,不再和你共同踩在這片土地上。更何況,他和江亦隻不過是同班同學的關係而已,他隻是分享了他的一個秘密,幫了他一點小忙,因為他受了傷,隻是這樣的,普通朋友而已,可是現在他的離開,都讓顧謹言覺得難過。 江亦也是家財萬貫的,可是,他不會回來看他。 飛機轟鳴而過。 高三的日子是痛苦漫長的,但真的熬到最後階段的時候,所有人又都開始懷念高中三年的時光了。每個人都忙著準備同學錄,顧謹言覺得自己都快要麻木了,他自己不會幹這種事情,他覺得現在買來的同學錄多年後不過就是墊桌腳的一堆紙。 顧謹言始終沒找著機會和許桓說過話,不過也可能是他本身對著許桓也說不出來什麽。沒了江亦,他和許桓什麽都不是。 高考成績是在顧謹言意料之中的,普普通通的本城大學,學的是營銷管理,顧謹言自己覺得這不太適合他的性格,不過他媽媽倒是很滿意。 在全班最後的聚會上,顧謹言看著周圍喝得爛醉如泥的同學,聽著他們的嘻哈笑罵,卻覺得自己高中三年,隻有高一那一年,是真正在這個班上呆過。他鼓起勇氣去找了許桓,許桓的表情永遠都是淡淡的,兩年下來,許桓好像更冷了些,不過,他還是跟顧謹言碰了杯子,兩個人什麽話都沒說。隻一口酒,卻好像就是萬語千言。 顧謹言以為,一切就會這樣結束了。 第十一章 那個時候,顧謹言真的以為一切就會這樣結束了。隻不過,那隻是在他顧謹言看來。這中間其實還有許許多多波折起伏,愛恨糾葛,但都不再關他的事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這幾年間,偶爾當當江亦的聽客。近十年,這次數,卻還填不滿那十根手指。 江亦能和他說的很少,他們最常見的相處模式無非就是在酒吧裏,江亦點了貴到讓顧謹言咋舌的酒,卻僅僅隻抿一口,然後便陷入無邊的愁思裏。偶爾會夾雜著“我真的很喜歡他”,“我該怎麽辦”,“我快要瘋了”,“我受不了了”等等傷痛到絕望的話。 這個時候顧謹言的心裏總會掠過一陣微不可探的痛感。他真想把那些酒澆到江亦腦袋上衝他大吼:“你還有完沒完!你還是江亦嗎??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可是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做呢,至少,江亦一直在堅持著。 雖然顧謹言最討厭的就是在愛情裏麵死纏爛打的人,可是眼前的這一個,卻讓他全是滿滿的心疼。也許因為他不一樣吧,他是自己的同學,朋友。他是江亦。 而現在,顧謹言看著依舊麵容冷淡但嘴角卻有著淡淡笑意,眼眸裏也全是脈脈溫情的許桓,他回應著周圍的人或真或假的祝福,但看的出來,他的內心是一百分的幸福。 蔣詩穎是在人群漸漸散開後圍上去的。時間是可以淬煉一個女人的,蔣詩穎退去了那個時候的飛揚跳脫,取代的,是一個成熟女人的高貴優雅。但是,無情如時間,卻還是沒能抹掉她對許桓的迷戀。她現在拿著酒杯走到許桓麵前的樣子,像極了捧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去懇求眼前這個無情的男人能給它最後一絲修補的悲情女人。顧謹言對她在初中的確有過類似情竇初開的少男情懷,可是漫漫十年時光過去,這幼小的愛情芽苗早已被扼殺了。所以,他才這麽佩服她,能十年如一的去愛一個人。她是真的把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年華都獻給了他。情至如此,顧謹言唯有默然。 顧謹言遠遠看著他們,其實這樣看來,他們倒也郎才女貌,異常般配。可惜,不管是她,還是……顧謹言側頭看看也癡癡望著許桓的江亦,在心裏輕歎,不管是誰,都沒能得到那個高傲清冷的人。 “你知道許桓的未婚妻嗎?”江亦幽幽地開口。 “剛聽說,好像是公安局長的千金。”顧謹言斟酌了一下,“知道是怎樣一個人嗎?” “……總之是許桓看上的人,”江亦沈默了一陣說出這麽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隻有顧謹言心裏明白,這句話背後的苦澀。 “我見過的,的確是個溫柔又堅強的人。被歹徒囚禁威脅,但至死不從抵抗到底,一點也不畏懼的樣子,後來許桓英雄救美,兩個人便認識了。”江亦說完這些,停頓了一會,接著輕輕加了一句:“還真是童話般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