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竹忖了下,慶幸詹家父子確實找來關鍵人物。


    一會,便見詹家父子戰戰兢兢而來,後頭還跟了個局促不安的老者。


    「草民見過公主。」詹家父子一見到公主,立刻雙膝跪下。


    「尹二公子,你可以開始說了。」


    他隨即將來龍去脈道來,指出那罐初露原本是要送給宣玉璿品嚐,但卻因為丫鬟的善心送給了人。


    詹家父子配合著解釋,就連帶來的老者也言之鑿鑿,讓朱文奕身後的宣玉璿聽得臉色蒼白。


    聽完所有說法之後,她緩緩回頭看向他。「駙馬,你有什麽好說的?」


    尹少竹不著痕跡地審視著朱文奕的反應,就連宣玉璿臉上每個表情都不放過,總覺得這裏頭透著一股他難以厘清的矛盾。


    公主給人感覺相當公正明理,宣玉璿也確實是使了暗招,但那些殺手呢?難不成真是他膽大包天,私下遣動的?


    宣玉璿咽了咽口水,望向眾人,再看向外頭的朱宓,不甘心地說,「公主,初露的事我不清楚,但那是因為詹天啟交給我,我才這麽以為的,而且話說回來,這還不是尹府丫鬂朱宓惹出來的,是她隨手把初露送人,才造成後來一連串不必要的風波。」


    「朱宓?」她看向外頭,淡聲問著,「是哪個朱,又是哪個宓?」


    尹少竹微愕,和宋元熙交換了記眼神,答道:「回公主的話,是朱紅朱未,宓義的宓。」


    朱文奕聞言,驀地站起身,直睇著廳外惴惴不安的姑娘,緩步走向廳外,眾人見狀,無不跟著站起。


    廳外的朱宓,不解地看著朝自己而來的公主,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或如何稱呼。


    「朱宓,還不快向公主問安?」怕她有所冒犯,尹少竹快步走到她身旁提點。


    「喔。」她想了下,福了福身。「公主萬福,奴婢見過公主。」


    朱文奕突地伸手,托著她的雙肘,要她站直身子。


    「公主?」尹少竹不解地問。


    以公主的身份,阻止了朱宓的請安動作,這似乎有點吊詭。


    「朱宓?」她問。


    「是。」她不解地看著她。


    「真是朱宓?」


    被問得一頭霧水的當下,她有股異樣的不安在胸口莫名的泛開。


    「公主,你這樣追問的意思是--」尹少竹沉聲低問。


    同樣的不安,在他體內像暴風般地刮起。


    「本宮可否借她一會?」


    「公主想做什麽?」


    「本宮想做什麽,由得你置喙?」她美眸冷眯起。「給本宮退下,來人,將她帶往偏殿。」


    「公主?!」眼前幾個丫鬟向前,像要將朱宓架走,尹少竹趕忙將她護在身後,就怕她受到半點傷害。


    「本宮隻是想確定她的身份,你要是膽敢造次,本宮便要知府立即辦你!」朱文奕淩氣逼人地斥道。


    廳內的宋元熙見狀,忙不迭起身朝尹少竹使了記眼色。


    他抿緊唇,再無奈,也隻能以眼神安撫朱宓,請她暫時忍耐,盡管他對於公主的要求完全摸不著頭緒。


    但,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直到公主和她進入偏殿,他就守在殿外,仔細聆聽裏頭的動靜,打算隻要有一點不對勁的聲響,就算得罪公主,他也要強行進入。


    而偏殿內,朱宓神色戒備地看著公主,想推開她,卻又不敢,就怕又給二爺添麻煩。


    「朱宓,你不用害怕,本宮隻是想確定你身上是否有個印記。」朱文奕緩步走向她。


    「印記?」她怔住。不懂,公主怎會知道她身上有個印記?


    「對,就在你的右肩上,不需要你脫掉衣裳,隻要解開襟口,讓本宮瞧一瞧即可。」朱文奕身形修長,垂眸睨著她,與生俱來的皇家傲氣,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你聽話,本宮可以保尹府無事。」


    最後這句話,讓朱宓再無顧忌地拉開衣襟,露出她瑩白的肩頭,也教她看見了右肩上的牡丹烙痕。


    這烙痕她看過很多次,不知為何,每每看到,她總覺得那烙鐵似乎還停留在肩上,她甚至還可以聞到皮肉著火的氣味和劈啪的聲響,令她下意識地逃避。


    朱文奕直盯著她右肩上的烙痕,緩緩地勾起笑。「沒錯,確實是你……」


    「我?」


    「對,你是本宮要找的人,你是個公主。」


    「……我?」朱宓瞪大眼。怎麽可能?


    「朱宓,你不記得了嗎?你不記得本宮了?算了算,咱們也有十二年沒見過麵了,你認不出本宮,本宮認不出你,也是自然,不過幸好,有你的胎記為憑,便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胎記?」她心頭一頓,察覺異狀。這明明是個烙痕,為何公主要說它是個胎記?


    「拉上吧,到主殿,本宮有事要宣布。」


    待朱宓將衣裳整好,丫鬟隨即開了門,一見尹少竹就在門外,朱文奕笑睇著他說:「尹二公子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公主當丫鬟,這件事,真不知道尹二公子要怎麽向本宮交代。」


    他怔住,無法理解她的話意,再見朱宓神色不安的走出來,不由得低問:「公主沒對你怎樣吧?」


    她搖搖頭,想說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還不跟上?」朱文奕略回頭,瞟了一眼。


    尹少竹隻好牽著朱宓的手走回主殿,隻見公主已坐在主位上,輕啟朱唇,「尹二公子,方才本宮已經確定朱宓的公主身份,本宮決定明日就帶她回京城。」


    包括他在內,殿內一幹人全被她的話震得呆若木雞。


    「公主,這怎麽可能?」宣玉璿險些咬到舌頭。


    「你質疑本宮?」朱文奕眯起眼。「本宮說她是,她就是。」


    眾人愕然,就連尹少竹久久都回不了神,教他震愕的不是朱文奕指出朱宓的公主身份,而是所有的疑點在這瞬間,教他摸出一個輪廓,他已經可以肯定那日派人追殺他的人,是朱文奕。


    但是,為什麽?


    朱宓根本就不可能是公主,她肩上的烙痕早已證明她的身份,為何公主卻一口咬定朱宓就是公主?


    況且,從未聽過,有公主流落在民間的!


    這其中,有太多疑點,他不能讓朱文奕就這樣將朱宓帶走。


    「公主,可否請教,公主何以認為朱宓是公主,而那位朱宓公主又是何時失蹤的?」尹少竹將她護在身後。


    「就憑朱宓兩個字,再憑她肩上的胎記,本宮可以確定她是許久以前流落在民間的公主。」她說得振振有詞。


    「公主,朱宓喪失記憶,根本無法證明她貴為公主的身份。」


    「放肆!有本宮確認,便是以證明,而你現在在做什麽?」朱文奕眸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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