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此事調查清楚了,咱們要不要有什麽行動?」紀舒問。


    楚慕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


    「給那父女再送三萬兩去,人死不能複生,讓他們回鄉安穩度日,至於害死人的顧柏榮,本王自有計較,不會讓他逍遙法外。」


    「是,屬下明白。」


    紀舒離開之後,楚慕也沒心思看書,坐在書案後,盯著燭火發呆,腦中回想著他與師妹當年的事情,師妹清純美好,在他沒有露出身份之前,她對自己就十分照顧,師父罰他頂劍,不許他吃午飯和晚飯,饑腸轆轆之時,是師妹偷偷的給他送來白麵饃吃,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師妹那時含羞帶怯的樣子,清純少艾,那般美好。


    顧柏榮的事情,師妹應該不知曉吧。可她偏又拿了銀子……他平生最恨惡人仗勢欺人,更別說,惡人仗的還是自己的勢,若不處理顧柏榮,將來他定還會禍害其他人。


    這些瑣事圍繞在楚慕腦中,讓他一夜都沒睡踏實。


    第二天頂著一張黑臉去了京兆府,刑部侍郎劉明德和戶部尚書孫囿對他行禮,楚慕也隻是瞥了一眼,京兆府尹挺著個肚子,汗如雨下走在前麵給楚慕他們帶路。


    紀舒把江南貪墨案的李大人鎖了回來,暫押京兆府大牢中。


    「王爺,要不還是把犯人提到堂上審問吧,牢裏陰暗潮濕,氣味也不好。」京兆府尹如是建議。


    楚慕黑著臉道:


    「不必了,就在牢裏吧,他若嘴嚴,牢裏刑具多,省得來回拿了。」


    身後一眾官員:……


    京兆府大牢確實如府尹所言那般陰冷,倒是沒有刑部大牢裏的血腥氣,關在這裏的人大多是街麵犯事,或者像李大人那種為未經大理寺審訊犯人的暫押地,京兆府大牢的管理,自然也不如刑部嚴密,所以隻要一聽見有人聲,牢裏就此起彼伏的響起喊冤的聲音,熱鬧的很。


    楚慕走在最前麵,身後跟了一票官員,突然就聽見在嘈雜的牢房裏響起一道如異軍突起般的咒罵聲。


    怎麽說呢,牢裏的犯人大多喊的都是‘冤枉啊’‘救命啊’‘放我出去’之類的話,可那道聲音大段大段,引經據典的謾罵,在牢房裏倒是一股泥石流般的存在。


    「攝政王楚慕,禽獸不如,仗勢欺人,強搶民妻,不得好死!你還我嬌妻!蒼天啊,你不長眼。讓楚慕那等惡賊當道,乃是我等黎民百姓之滅頂災禍——」


    「楚慕,你殺人放火,男盜女娼,為天地所不容!人而無德,不死為何!我崔原以血薦軒轅,便是化作厲鬼也要將楚慕的惡行公諸於眾!」


    「楚慕惡賊,你壞事做盡,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夜不能寐嗎?有本事你就讓你的這些走狗關我一輩子,隻要我有出去的一日,我便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要將你告倒!我要世人皆知你的險惡麵目!」


    「楚慕——納命來!」


    楚慕站在牢房過道上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麵色凝重。


    京兆府尹已經嚇得麵如死灰,汗如雨下,一般像這種樞要大官們都是在大堂裏審犯人,他是真沒想到攝政王爺會親自來牢房,若早知道,他肯定把人早早轉移到別處去了。


    府尹大人喚來獄卒,想讓獄卒去阻止最裏麵牢房裏傳出來的聲音,楚慕卻抬手阻止他派人去阻止,府尹大人和身後一眾官員都很無奈,隻能陪著故事主人公攝政王大人站著聽那些隨便拎出來一句,都能殺頭的謾罵之言,如立針氈啊。


    暗地裏紛紛埋怨京兆府尹不會做人,不會做事,他自己想死,別拉著他們陪葬好不好?


    府尹大人接收到眾大人的怨念,委屈的都快哭了。


    「什麽玩意兒?」


    楚慕感覺自己這幾天犯了太歲,怎麽走哪兒都被罵呢?能不能行了!


    攝政王大人一開聲,對府尹大人而言就像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在地磕頭求饒: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下,下官也是奉命行事,下官知道錯了,這,這就讓人把他處理掉!王爺恕罪啊!」


    楚慕記住府尹所說‘奉命行事’四個字,再懶得聽他說其他廢話,低吼一聲:


    「滾開。」


    府尹大人不敢耽擱,立刻馬上從楚慕腳邊滾到一邊去,楚慕循著聲音找到了罵他的源頭,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穿著書生的長衫,一手端著茶碗,在牢房裏邊轉圈邊指天罵楚慕。


    楚慕也不說話,就冷著臉站在牢房外看著牢房裏的人,他不說話,旁邊的人也不敢說話,直到那落魄書生自己罵轉過圈來,看見了牢房外的一行人後,他才停止了罵聲。


    落魄書生看著牢房外站著的俊美男子,不解問:「閣下是何人?」


    楚慕麵無表情回:「你罵我竟不知我是誰?」


    落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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