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五開始,內閣就陸陸續續送來一些需要楚慕定奪的事情,倒是讓楚慕稍微分散一點視線。


    紀舒自從那日被齊妤誤會之後,特別害怕齊妤真的把他充入楚慕房中,所以這幾天是能躲就躲,別說齊妤看不見他,就連楚慕都很少能看見他。


    楚慕手上有些事情還非要紀舒去做不可,便問韓風:「紀舒人呢?」


    韓風將各地來往信件放在楚慕書案上,回道:「早上還瞧見呢,這會兒不知去哪兒了。」


    「哼,他不會真以為本王要收了他吧。」楚慕拿起那些未讀的信件,邊打開邊說:「你去告訴他,讓他把心放在肚子裏,本王沒那嗜好。」


    韓風忍著笑:「是,屬下瞧見紀舒,定會轉達。」


    楚慕在閱過的信件上落下筆跡,可拿起下一封的時候,還未打開信封,楚慕的臉色就微微一變。


    信封上寫著‘皇兄親啟’四個字。


    楚慕蹙著眉頭打開信,將信裏內容一覽而過,卻遲遲不下筆,韓風在旁研墨,見狀問道:


    「王爺,可是軍中出什麽事了?」


    楚慕搖頭:


    「老四的信。他和母妃回京了。去安排一下吧。」


    楚慕母親是先先帝的貴太妃姬氏,他排行第三,封肅王,還有個一母同胞的胞弟,康王楚肖。


    當年楚慕奉詔回京平亂救駕,順王敗兵逃走,逃入與皇城最近的康王府,康王楚肖是個風雅的不能風雅的讀書人,京城頭一號優雅閑王,不懂兵事,被順王直接擒住高高吊起,順王試圖以楚肖的性命逼楚慕放人,誰料楚慕並不受他威脅,派兵闖入康王府,最後雖將順王一箭射殺,可順王臨死前也將吊著楚肖的繩索砍斷,讓楚肖從高空直接墜落,雖未摔死,可兩條腿卻再不能站。


    姬氏視康王如命,得知噩耗,當場暈倒,隨後便怪罪楚慕不顧兄弟情義,害了親弟弟。


    但當時情勢危急,若楚慕顧了楚肖,讓順王逃走的話,那此後定還會生出禍端,屆時會添更多的麻煩,死更多的人,所以楚慕必須那麽做,至今不悔。


    而姬氏當年為治療楚肖的斷腿,差點把整個太醫院都燒了,卻還是不能將楚肖的腿治好,後來有臣下諫言,說天下名醫皆遊曆江湖,不入宮闈,若能尋得名醫,康王的腿疾說不定還有治愈的可能。


    姬氏信了這些,提出帶康王出京治病,輾轉多年,如今終於回來了。


    主院裏,齊妤和琥珀、明珠圍在一起描花樣子,忽然一隻信鴿穩穩的落在齊妤的窗台上,琥珀見狀,趕忙去看,口中嘀咕:


    「巧娘行動夠快的,這就有結果了?」


    琥珀將信鴿腿上的小竹筒信箋取下,拿給了齊妤,然後琥珀和明珠便將桌麵的針線和畫樣子收入藤籃,直接退了出去。


    兩個丫鬟離開之後,齊妤將信箋打開,卻見並不是巧娘傳來的消息,這信箋中隻寫了四字:


    我回來了。


    沒有署名,沒有落款,就那麽單單的四個字。齊妤看著那字,眉頭微蹙。


    片刻後,齊妤起身來到燈罩旁,將火折子吹出火,直接把這字條點燃,放入陶碗,看著那一小團字條從有到無,燒成灰燼。


    楚慕處理完了手頭要務,便算著時辰來到主院,平常這時候,齊妤應該已經叫人擺飯了。


    誰知到了主院,從飯廳經過,裏麵居然什麽都沒擺,齊妤有時候會讓丫鬟把飯擺到房間去,楚慕也沒在意,便直接往齊妤的房間去。


    沒想到看到的是齊妤緊閉的房門,和守在門外的兩個丫鬟。


    「王妃呢?」楚慕問。


    琥珀對楚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福身,輕聲回道:「回王爺,王妃在午睡。」


    「午睡?」楚慕轉頭看了看正午的日頭:「她用飯了嗎?」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琥珀搖頭:「沒有,王妃沒傳飯,約莫還睡著吧。」


    「這個時辰,不吃飯怎麽行?本王進去看看她。」


    楚慕說完便要推門,兩個丫鬟果斷擋在門前,意思再明顯不過。


    楚慕隻好縮回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目光在兩個不識趣的丫鬟身上瞪了兩眼,這才轉身:


    「算了算了,本王去外頭吃吧。」


    說完這些,楚慕便就此離開。


    齊妤歪在軟塌上並沒有睡著,也聽見門外的動靜了,不過她現在心情不好,懶得應付楚慕,聽見他離開了,便將身子換了個方向,繼續歪在枕頭上,凝視手中的那塊羊脂白玉,指尖不住摩挲著玉佩邊緣,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然感覺背後光線一暗,齊妤剛反應過來,想回頭看什麽人,手上的玉佩就給人搶走了。


    齊妤起身回頭,看見楚慕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房間,手裏拿著她的玉佩正低頭研究著,見齊妤回頭,楚慕也不緊張,直接在她的軟塌邊緣坐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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