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覺得就算是白日做夢,也不敢這麽夢啊!


    翊王妃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讓天花滅絕,這不是宏圖大誌,而是癡心妄想啊!


    宏圖大誌還有可能有誌者事竟成。


    癡心妄想則隻能說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歐陽院正起初也很是驚愕,覺得不敢置信。


    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能有這麽大的口氣。


    莫說是讓天花絕跡了,單單隻是醫治天花一事,便已經讓他們一籌莫展了。


    雲茯苓卻當著景平帝的麵,誇下海口。


    歐陽院正心裏又驚又急。


    擔心雲茯苓後麵做不到,不好收場。


    但是再一想到這話是雲茯苓說的,好像又沒有那麽不可思議了。


    畢竟她的醫術非同一般。


    想當初剖腹取子,多少人不看好,覺得楚少夫人必死無疑。


    可是她卻憑借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讓無數人刮目相看,開創了醫道新途。


    眼下她說有法子醫治和預防天花,心裏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當著景平帝的麵說出口。


    隻是朔州那邊擺明了是個危險之地。


    雲茯苓若真的要走這一趟,隻怕會置身於險境之中。


    歐陽院正暗暗在心中思量著,如何能幫到雲茯苓。


    大皇子和三皇子被蕭璟翊一通搶白,心中憋悶不已。


    原本以為算計成空,雲茯苓不會入套了。


    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她竟自己主動往他們設下的套子裏鑽。


    這可真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非場合不對,兩人都想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一場。


    大皇子覺得雲茯苓手裏可能有那麽一兩張雲家祖上傳下來的藥方,對治療天花有些用處。


    畢竟初代濟春侯驚才絕豔,醫術出神入化。


    有傳聞說他是從海中仙島而來,受神仙教導。


    為輔佐帝星,終結亂世,這才入世。


    雲茯苓能有如今的醫術,也是繼承了初代濟春侯的衣缽。


    所以大皇子覺得雲茯苓說能解決朔州天花疫情,此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讓天花絕跡,便有些誇大其詞了。


    想來應是為了在解決朔州天花疫情後,好讓這份功勞顯得更加大一些。


    大皇子不怕雲茯苓說大話,甚至巴不得她把話說的更滿一些。


    這樣日後兌現不了的時候,等待她的將是無法逃避的罪責。


    而眼下,大皇子要做的就是讓雲茯苓說出口的話,成為無法撤回的證據。


    必須將其板上釘釘,日後想抵賴都不行。


    心念至此,大皇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雲茯苓一眼,當即衝著景平帝行了一禮,故意高聲道:


    “兒臣恭喜父皇,得一杏林大才。”


    “這定是父皇的誠心感天動地,所以天佑大啟!”


    “有翊王妃在,朔州百姓有救了,北境的十萬將士有救了!”


    景平帝緩緩吐出一口氣,心裏那股因朔州天花疫情而起的焦灼感,此時稍稍緩解了一些。


    雲茯苓願意擔起朔州那一攤子,而且聽她的語氣,對解決天花疫情也很有把握。


    景平帝心中對雲茯苓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翊王妃,朕特封你為欽差,全權負責朔州天花疫情一事!”


    “朕再賜你金牌,朔州一應官員,皆聽你號令調遣。”


    “若遇緊急情況,許你便宜行事之權,可先斬後奏!”


    這般放權,恩寵不可謂不重了。


    滿殿官員,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羨慕之色。


    但是轉念想到朔州如今如同地獄一般,一個不好染上了天花,小命都要交待在那裏。


    所以這趟公差,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被景平帝點到名字。


    比起欽差大臣的威風,還是留在京城保全性命更重要。


    所以能得景平帝賜予金牌令箭的福氣,還是給翊王妃吧。


    這般福氣,他們實在是消受不了!


    高公公將景平帝賜下的金牌,送到雲茯苓跟前。


    雲茯苓雙手接過,神色恭敬道:“兒媳定不辱使命!”


    景平帝笑著頷首,正想開口,誰知這時大皇子又跳了出來。


    “七弟妹巾幗不讓須眉,著實讓本王佩服!”


    雲茯苓聞言撩起眼皮,靜靜地看著大皇子表演。


    今日自從她踏進紫宸殿後,大皇子便上躥下跳的。


    最開始是故意給她挖坑,想逼她去朔州,借天花疫情一事來對付她和蕭璟翊。


    如今她主動請纓,提出願意去朔州解決天花疫情一事。


    說起來正中大皇子的下懷,算是遂了他的意。


    他心裏正該偷笑,暗暗得意著呢。


    怎麽還逼逼賴賴個不停?


    雲茯苓忍不住暗暗在心裏皺眉,琢磨著大皇子還想耍什麽陰招?


    大皇子這邊按照自己的劇本繼續表演。


    “七弟妹的膽識,令本王佩服,不過朔州天花疫情茲事體大。”


    “七弟妹臨危受命,又放言不僅能解決朔州天花疫情,還可使天花絕跡。”


    “父皇麵前,不可兒戲,說出口的話,那便是板上釘釘,做不得假!”


    雲茯苓心頭微動,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她猜到大皇子想幹什麽了。


    雲茯苓正愁大皇子先前故意給她挖坑,想坑她去朔州的仇還沒有報。


    這會兒大皇子自己送上門來,正好新仇舊恨的賬一塊兒算。


    雲茯苓心中一片清明,麵上卻隻做不知,裝出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道:


    “大皇兄,你說這麽多有的沒的,到底什麽意思啊?”


    “你有話就直說。”


    “我讀書少,你說的那些雲裏霧裏的話,我聽不懂。”


    大皇子頓時被雲茯苓這番直白的話噎了一下。


    什麽讀書少,聽不懂?


    她就是故意的!


    大皇子心中憤憤,忍不住磨了磨牙。


    蕭璟翊原本還因為雲茯苓主動請纓而擔憂不已。


    又見大皇子開始作妖,再次給雲茯苓挖坑,心中更加不痛快。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自己媳婦便反手坑了回去。


    真是促狹!


    蕭璟翊忍不住笑出聲來。


    等反應過來後,見滿殿的人都朝他看過來,連忙咳嗽了兩聲作為遮掩。


    瞧見大皇子那龜裂的表情,蕭璟翊心情莫名好起來。


    他故意跟著道:“是啊,大皇兄,你有話就直說。”


    “咱們兄弟,有什麽不能說的?”


    “更何況父皇也在,你想說什麽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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