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昀也隻是看著呆呆傻傻的,關鍵時刻聰明到他完全無法招架。 蘇昀抬頭看了眼血色濃重到快要滴出來的天空,喃喃問道。 “這裏究竟是哪裏?” “這裏應該是斐容布置的續命靈陣,當年太子死後,斐容可能是找回了他剩下的一縷魂魄,用禁術重塑了他的肉身,妄想重新複活他,並給他延續性命。” 說著,陸鉞垂眼,手微微攥緊。 “我剛才一直在找你,生怕你會掉進續命靈陣中,還好沒有……” 蘇昀依舊在別扭地偏著頭,沒有看陸鉞,手卻悄悄地一點點朝陸鉞攥緊的拳頭伸過去。 然後輕輕地牽起陸鉞的手。 陸鉞有些驚喜,“小昀,你肯原諒我了?” 蘇昀堅決否認,“我主要怕我會跟丟你。” “對了,你不是說還要寫檢討嗎?回去就寫,不寫滿一萬字,我一句話都不會和你說!” 陸鉞失笑,“好。” “阿鉞,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出去?” “找到續命靈陣的陣眼,然後破解陣眼,就能出去了。” 蘇昀聽得一愣一愣的,望向陸鉞的眼神中又重拾了幾分景仰。 ……其實若不是借著他給‘陸晟’牽紅線的機緣,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陸司長有更多的交集。 即便日後他真的有幸進入了監罰司,他也未必就能見到幾回陸司長的麵。 就算見到了,陸司長也隻會冷淡地朝他點點頭,不會有過多的關切與言語。 蘇昀忽然有些沒來由的害怕。 他咬著下唇,牽著陸鉞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陸鉞倒沒有察覺蘇昀內心情緒的波動。 “我剛才已經找到了陣眼,小昀,閉上眼,我帶你出去。” 蘇昀配合地閉上了眼,手掌心微微滲出些汗來。 再然後,一個溫熱的吻輕輕地落了下來。 蘇昀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驀地睜開眼來,突然發現他和陸鉞已經來到了續命靈陣的陣眼中。 周圍還圍著一圈監罰司的司員。 蘇昀立刻震驚地一把推開陸鉞,後退幾大步,和陸鉞保持著合理的安全距離。 開始時司員們見兩人親在一處,以為司長和小月老在一起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了。 卻又見小月老幹脆利落的推開司長,眾人瞠目結舌。 情況與他們料想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這難道是……霸道司長強製愛的劇情走向?第67章 撲倒嬌弱軟萌月老的365種姿勢 全場鴉雀無聲。 隨後眾人多米諾骨牌似地一個個迅速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司長的家事,實在不好摻和。 陳副司長身先士卒地英勇站出來,打破窒息的尷尬,跟陸鉞匯報道。 “司長,我們剛才檢查了續命靈陣,發現這個靈陣雖然搭建的時間比較久遠,但是裏麵所轉化的壽命卻極為稀少,與所計算的複活太子所需要的壽命並不匹配。” “所以,我們懷疑,斐容應當還布置有其他的靈陣。” 陸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揉著蘇昀的頭,低頭細心地叮囑道。 “保護好自己,不用管我。” 蘇昀盯著呈旋渦狀慢慢旋轉著的續命靈陣,心突突地跳動著,內心總有些許不安的預感。 仿佛即將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續命靈陣坐落在散發著森冷寒意的白玉底座上,中間緩緩流動著一汪半幹涸狀態的紅褐色血池。 血池裏破碎的骸骨上下起伏著,時不時有化為白骨的手掙紮地往上伸出,像是要牢牢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絕望。 陸鉞往續命靈陣走了幾步時,蘇昀忽地抓住了陸鉞的袖子,聲音有些發顫。 “阿鉞,小心。” 陸鉞怔然,“好。” 血池中間擺著一方祭祀用的香案,香案上則置著落滿血汙的枯萎姻緣花與一枝斷成兩截的殘破玉笛。 還有一塊簡陋的小木牌,當做靈位。 簡陋的小木牌被用鮮血塗抹上兩個字,沒有及時幹涸的血珠還往下蜿蜒出狹長的血跡。 那兩個字是,斐嶸。 陸鉞凝視著那塊木牌,輕輕擺手讓司員在外圍等自己,隻身一人踏進血池裏。 黑靴剛觸及血液,血池的溫度極速上升,連帶著鮮血的顏色都深了幾重,血腥氣息在空中彌漫開來。 化成白骨的手猛地從血池中伸出,指尖鋒銳,眼看著就要抓住陸鉞的鞋跟。 陸鉞置之不理,任由白骨觸碰到黑靴。 挨到黑靴的刹那,白骨頃刻間化為細碎粉末,悄無聲息地融於沸騰著的血池裏。 其他白骨仍然不甘地集體撲過去,卻連陸鉞的衣袖都沒有碰到,就一塊塊地碎裂開來,無力地掉落進血池中,了無聲響。 鮮血自覺地往旁邊卷去,為陸鉞開辟出一條道路。 陳副司長站在蘇昀旁邊,小聲對蘇昀說道。 “別看司長走得毫不費力,但是這種邪門玩意隻有司長能輕輕鬆鬆地鎮住。” “換成其他人,都至少得折損半條命在裏麵,所以司長才不允許我們跟上去。” 要努力在小月老麵前豎立起司長‘愛司員如子、靈力蓋天高’的光輝形象,堅持不懈地為鋪平司長的追妻之路而奮鬥。 小月老喜,則司長喜,則監罰司喜。 監罰司的副司長忽然和自己說話,蘇昀有些受寵若驚,正猶豫著開口時,又聽陳副司長假裝不經意地感慨道。 “司長時常苦惱地問我要怎麽向其他人告白,怎麽送禮物,怎麽哄對象……我跟隨司長多年,從來就沒見過司長那般苦惱的模樣。” “我給司長出了許多主意,司長卻都不滿意,還一直谘詢月老司這件事情…… ” 蘇昀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敢想象陸鉞登門造訪月老司,八卦的月老司全員蜂擁而出,磕著瓜子爭相給陸鉞出主意的絕世盛況。 那畫麵實在太過美妙生動,他光是想想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陳副司長感慨一聲,“司長真的是很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啊……” 畢竟這一段時間來,司長每一次情緒異常波動的源頭都是小月老。 事情實際上是這樣的—— 某一天,陸鉞叫住了陳副司長。 “你知道什麽告白的方法嗎?比較浪漫的。” 不浪漫的陳副司長耿直地答道。 “送錢,送花,送……” 陸鉞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回去工作吧。” 被嫌棄的陳副司長憂傷地轉身,還沒走到一半,就又被陸鉞叫住了。 “對了,你是怎麽哄對象的?” “送靈石,送花,送……” “……你還是繼續工作吧。” 後來,陳副司長生平第一次有幸目睹陸司長往死裏揪自己的頭發。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陳副司長以幫司長排憂解難為己任,小心翼翼地問道。 “司長,你怎麽了?” 陸鉞抬眼望著陳副司長。 “小昀生我的氣,我在想怎麽哄他。” 陳副司長冥思苦想,用破案的思路去鑽研這個問題,腦袋上方的燈泡驀地一亮。 “司長,你可以去問月老司這件事情。” 破案的思路就是——將專業的問題交給專業的隊友,保證自己不拖後腿。 陸鉞搖頭,“小昀就是月老司的人,他們一定會轉告小昀這件事情的。” 陳副司長不要命地慫恿陸鉞道。 “司長,你可以要求他們保密,而且月老司的業務就是經營愛情婚姻家庭……” 陸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有道理。” 不久後,陸鉞去了一趟月老司,回來後整個監罰司都能感受到司長身上籠罩著的壓抑低氣壓。 司員們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一聲。 司長室內,陸鉞將幾本花花綠綠的書重重地往桌上一甩,沉聲問陳副司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