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燕凜先生,聽說您提早結束在國外名牌大學的學業,提前一年回國,接下來就馬上投資製作了這樣一台節目,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關聯呢?”  燕凜拿起話筒:“沒有。”  廣大媒體:“……”  “燕先生,請問您製作這檔節目的初衷是什麽呢?為什麽會想到以民間傳統技藝作為主題?”  燕凜不露痕跡地撇了隔著兩個座位的墨裏一眼。  “贖罪。”  廣大媒體:“???”聞到了驚天大八卦的誘人味道。  “是什麽樣的贖罪?您能具體閘述一下嗎?”  “不能。”  廣大媒體:“……”  誰再向他提問誰是孫子。  宋陸明忙打圓場:“這件事我來解釋一下吧。其實正是因為以燕少為代表的藍擎集團的企業良心,我們才有了這樣一檔既有娛樂意義,又有教育意義的節目的問世。所謂的贖罪,不是指某一個人,也不是指某一個團體,而是我們當今這個浮躁的社會應該對於我們的曆史和傳統所做的一種反思……”  宋陸明一邊xjb扯淡一邊在內心為自己流淚點讚。  他真是太機智了!就這樣把燕大少的任性圓得天衣無縫。  接下來的采訪中規中矩,六個嘉賓都是老油條,又是過濾過的問題,每一個回答都體麵完美,換句話說等於毫無爆點。  墨裏坐在位子上無人問津,幾乎快要昏昏欲睡了,一道有些高亢的聲音突然把他嚇清醒了。  “我的問題是問墨班主的。請問墨班主,今天是李少天送您來會場的是麽?既然來了可不可以請少天出來跟大家見個麵呢?”  墨裏還有些迷糊,連話筒也沒用,直接回答:“他回去了。”  記者群裏頓時出現一陣壓抑的騷亂。  “少天是專門來送你的嗎?”  “是的。”  “少天向來對私生活很低調,這一次這麽高調示人,是有什麽特殊原因嗎?”  墨裏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沒吧……以前他也一直接送我上學啊。”  宋陸明掩麵,燕凜黑臉,六個嘉賓看戲的看戲,心焦的心焦。  明明挺傲視的一個人,怎麽對著記者這麽老實呢?簡直有問必答啊這孩子!  還有下麵那些記者,看看這老實孩子多麽認真地回答你們的刁鑽問題,別那麽八卦了做個人吧!  宋陸明示意主持人攔一下,一直坐在邊上的女主持連忙站到台前:“記者朋友們,由於時間關係,我們的發布會已近尾聲,采訪環節結束……”  “墨班主,您前兩天發的那條微博,是因為羅歌後和李少天的微博互動,故意叫板的嗎?傳言李少天叛出墨家班參加選秀入圈,你對他是否有什麽看法?”  懵懂寶寶這回終於不懵懂了,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後麵那個問題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心神全放在前麵那個上了——  哪個記者問的這爛問題?!看不見燕凜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臉嗎?什麽仇什麽怨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分明是道送命題啊!  “你們是采訪我還是采訪李少天呢?!”有問必答的老實孩子突然一秒變臉,台下正享受著如魚得水的采訪體驗的媒體記者瞬間懵逼。  怎麽了這是?可達鴨突然變身小火龍了?!  墨裏對著話筒直皺眉:“為什麽老是一遍遍論證我跟我師哥關係好不好?太閑了吧。”  宋陸明已經不敢想發布會以後的網絡評論了。好家夥,懟上網友了……怎麽收場吧。  “專注我們的主題不行嗎。不要問無關的問題。”  宋陸明掩麵,我可謝謝您了,懟完網友又教育了記者。  呱唧呱唧——  一道單調的掌聲突然響起。  燕凜在眾人齊齊注視的目光下笑了笑:“墨班主不愧是百年戲班的正統傳人,事無不可對人言是他的坦蕩真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是一班之主的風骨,不媚俗。我相信諸位記者都有一雙看人的火眼金睛。我就特別欣賞墨班主這樣的為人,希望各位媒體善待我們民間那些快要消失的傳統藝術,善待那些不為名利堅持初心的民間傳人。”  主持人在宋陸明的拚命示意下,連忙接上燕凜的話頭,適時結束了這一場發布會。  後頭還有六個嘉賓的單人采訪,宋陸明特意把墨裏拎在身邊,生怕他被記者給抓走了。  墨裏遠離人群,躲到一處更衣間裏,給李少天打了個電話。  “師哥,我這邊完事兒了。你還來接我嗎……哦,記者還沒走呢,那你不來了吧?……好吧,我自己打車好了……”  呯地一聲巨響在身後響起,墨裏嚇得一個激零,連忙轉身。  洞開的門邊站著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高昂著臉龐的燕凜正雙手插兜倚在門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師哥——”墨裏下意識地對著手機喊了一聲,突然發現剛才他一個不小心把手機掛斷了。  燕凜一步一步走了進來,右腳輕輕一踢,房門就被帶上了。  狹小的空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步步逼近的燕凜仿佛比平常更高大了一些……  威脅感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墨裏咽了咽口水,後退了一步。  燕凜這副模樣……想打架是怎樣?  “我警告你,別再往前走了!”墨裏退到牆角,指著燕凜腳下警告。  燕凜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繼續靠近。墨裏想要閃開,卻隻覺麵前一陣涼風拂過,燕凜就像貓一樣輕盈地滑到了眼前,比他高出一頭的身軀將他嚴嚴實實地堵在狹窄的更衣室一角。  “你到底想幹什麽?!”墨裏向來不是好脾氣的人,燕凜的陰晴不定著實惹惱了他。  他都已經對他的拆家之仇既往不咎了,這個人反而開始登鼻子上臉了。  還是那條微博的事?可他謝也謝了歉也道了,燕凜這麽陰陽怪氣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握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墨裏舉起一看,是李少天打回來的電話。  他正想接通,燕凜卻突然出手,角度刁鑽地搶走了他的手機,隨便往一旁掛著的一排大衣裏一塞。  “私人談話時間,禁止外人打擾。”燕凜麵上噙著一抹微笑。  墨裏急著去夠他的手機,卻被燕凜抓住手腕摁到牆上困住。  “燕凜!你到底想幹什麽?”墨裏又急又怒。  手機又響了幾聲就停了下來,沒過幾秒鍾接著響起。  燕凜抓住他亂掙的兩隻手腕交叉固定在牆上,一條腿狠狠地擠進他的兩腿間,又向上頂了頂。  墨裏雙腿還想掙紮,踢踹了幾回卻隻是讓自己在燕凜大腿上磨蹭,頓時臉紅到脖子根上,窘迫地不敢再動了。  這個卑鄙小人,對他使陰招!  墨裏咬牙憤恨,攻擊人家下三路的招數他和周飛早在小學五年級就不用了!  這臭不要臉的。  墨裏以為自己十分能打架了,他和周飛還有他那幫小弟從小打到大,他還從來沒輸過。  沒想到對上燕凜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富生貴養的大少爺,他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墨裏還沒意識到自己隻是民間散打,燕凜卻是師從名師,這其中的差異不是體能和打架經驗能彌補的。  總之現在他以一種十分困窘的姿勢被燕凜鎖在了懷裏。  燕凜空出一隻手來,在他嫣紅的臉上輕輕撫摸了一把。  “總算乖了一回,我早該這麽幹的……”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行嗎,把你腿拿開。”墨裏臉色通紅地道。  燕凜從強硬地禁錮住懷中之人開始,就被一蓬蓬炸開的喜悅、愛慕、憤恨的洪流所淹沒。  長久以來得不到回應的不平之氣煙消雲散,隻餘一片酸酸軟軟橫在胸間。  不好受,卻也不難受。  指尖饑渴地流連在那柔軟溫熱的肌膚,他看得出墨裏眼神中的驚恐和疑惑。  疑惑好,疑惑了說明還沒開竅。  燕凜心中一片滿足。  墨裏的情之一竅,理應由他來開啟。  當年他從那紅牆綠瓦的老戲園屋簷上掉下來的時候,李少天和周飛都在附近,他偏偏落在了他的懷裏。  這是天意,天命如此。  什麽李少天,什麽周飛,統統靠邊站。  墨裏推距著他的靠近,燕凜偏要將大腿向上頂了頂,墨裏被他顛得一顫,眼圈都紅了。  “你放我下來。”墨裏很委屈。他從來沒有打過這麽憋屈的架,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猥[褻了,嗚……  “墨班主還記得你自己給我的祝願嗎?”燕凜湊近他耳邊低聲道。  墨裏腦子裏一團漿糊,不知道是搖了頭還是點了頭。  燕凜繼續道:“你祝我心想事成,想要的都會得到。墨班主不會忘了吧。”  “那是你逼我說的。”墨裏想起來了,那個梅園,那個涼亭,燕凜借著他們縣長的勢握他的手,逼他說些祝語。  “那我再逼你一回,墨班主從不從我?”燕凜在他耳邊低笑,熱氣噴在臉側脖頸,墨裏被激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衣裏的手機還在孜孜不倦地響著,是李少天在一遍遍地撥打墨裏的電話。  同一個空間內,燕凜把他的小師弟堵在牆角,肆意妄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放開我。”這莫名曖昧的氣氛讓墨裏似懂非懂,警惕的直覺已經瘋狂地拉響最高警報。  仿佛有一些話他不應該聽,有一些事情他不應該觸碰。  這和網上的調侃有著天壤之別,這是一道禁忌的咒語,這是潘多拉的魔盒,是——  墨裏的腦海裏亂七八糟飛快地轉著,還不等他轉出個結果,燕凜的陰影突然遮天閉日。  唇上感到一陣溫熱濕潤,鼻息間聞到了陌生的氣息——  墨裏猛地瞪大了圓潤的雙眼,長長的扇睫像受驚過度的蝴蝶翅膀,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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