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午茶時間,秘書剛端來了紅茶和小點心,方岩也剛坐到休息室的落地窗前,茶杯還沒端起來,手機就響了。


    看到熟悉的號碼,方岩苦笑一聲——哈!麻煩又來了!


    這個死老頭,沒事不會找他。


    隻要他想起世界上還有方岩這個義子,就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


    “老頭子?你的時間算得真準,很準時破地壞了我的下午茶時間。”方岩語氣中略帶抱怨,可是金邊眼鏡後麵的深邃雙眼卻微微眯了起來,露出難得的溫暖笑容。


    他戴的其實是一副平光眼鏡,剛畢業踏入社會的時候,方岩遵從老頭子的建議戴上它,隻因為老頭子覺得他的眼神太過犀利,鋒芒畢露不易經商。


    戴上眼鏡的方岩果然冷靜沉穩許多,像收歛起利爪的豹子,扮演著溫文儒雅的角色。


    他的麵容英俊,劍眉星目,鼻直口薄,一看就是標準的社會菁英;西裝革履,長身玉立,風度翩翩,頭發整齊地向後梳起,一絲不亂,臉上總是習慣性地帶著微笑,可眼鏡後麵的眼睛卻閃耀著精明的算計之光。


    “臭小子,我還不老呢!”曾經收養方岩,並訓練過他的義父大人沈馭宇怒氣十足地咆哮。


    他才四十四歲耶,怎麽可以算老?


    更何況他現在擁有了一個剛滿二十四歲的親密愛人,更忌諱別人叫他老頭子。


    “嗬嗬,老不老自己知道喔,玩得那麽過火就不怕未老先衰?老頭子、花花公子、大米蟲,這些稱呼可不是小的給你起的,是親愛的爺爺讓我們叫的。”方岩帶著戲謔笑意調侃著。


    “那個死老頭!”沈馭宇唾棄一聲,“不說他,今天我找你有事。”


    “是,請交代。”方岩在心裏嘀咕一句:你哪次找我沒事?


    “小石頭,我要結婚了。”


    方岩一怔,旋即嗤笑出聲,“老頭,愚人節還沒到吧?”


    這個從十幾歲就開始遊戲人間的男人,交往的女人不計其數,床上伴侶更是老少不拘,簡直讓人忍不住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衣冠禽獸,而這樣的超級yboy居然要結婚了?


    天上沒有下紅雨吧?


    “我是認真的。”沈馭宇不悅地說。“為什麽你們個個都不相信?”


    給老爹沈玄和弟弟沈牧野打電話,他們也都是像方岩這種態度。


    方岩難得聽到他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說話,不由得收起嘻笑,但還是忍不住質疑,“是真的?”


    “什麽叫真的假的?我雖然一直遊戲人間,但那是因為一直沒有遇到真愛。”


    沈馭宇氣憤地教訓這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現在我的真命天子出現了,我當然要第一時間給他戴上我的戒指,免得被別人搶跑了。”


    方岩開始相信這很可能是真的,但他旋即又叫起來,“等等!你說……真命天子?男的?”


    “對,男的。”


    “你要和男人結婚?”就算沉穩如方岩也忍不住大叫出聲,他站了起來,用手抵住玻璃窗,外麵的陽光實在太耀眼了,讓他有點頭昏眼花。


    “不行嗎?”沈馭宇一副有什麽大不了的口氣。


    “就算我說不行,你會聽嗎?”方岩以指尖揪著自己的眉心,順手把眼鏡摘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玩到四十四歲,卻突然說要和一個男人結婚,你……老天!爺爺被氣昏了吧?”


    “喔,他氣得摔了電話。”沈馭宇悶悶地說。


    “我就知道。”其實方岩剛剛也有摔電話的衝動。


    作為“他”集團的第二代少主,沈馭宇和沈牧野兄弟倆卻都不喜歡經商,雖然有著天才的頭腦,卻喜歡各自玩各自的花樣,離經叛道不說,還不時搞出亂子讓眾人擔驚受怕。


    這兄弟倆之所以很年輕的時候就收養義子,其實根本不是出於什麽仁善之心,完全是為了早點找到幾個代罪羔羊,接替沈玄的“他”集團,替他們操勞賣命,賺來大把鈔票,好供養他們去世界各地玩樂。


    所以說,沈玄叫他們“花花公子”、“大米蟲”,都還算是客氣的。


    這兄弟倆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沈馭宇和方岩相差不過十幾歲,平常也不以父子相稱,反而更像是朋友兄弟。


    “你這次是認真的?”方岩皺緊眉頭。“你一輩子不結婚都沒關係,反正有我們兄弟養你,可是別拿婚姻當兒戲,你知道爺爺對這個最反感。”


    “我是那種會拿婚姻當兒戲的人嗎?”沈馭宇悶悶地反駁,他就是因為把婚姻看得太認真才一直不結婚的耶!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小書呆。”一說起自己親愛的,沈馭宇立即興致高昂起來:“和你一樣戴著眼鏡,不過他的近視度數相當高,摘掉眼鏡後眼睛會眯起來,好可愛。雖然已經二十四歲了,可還是像個少年,喔對了,就像卡通娃娃,那種女孩子愛看的,頭發軟軟的、眼睛大大的美少年。”


    方岩一口氣喘不上來,“老頭子,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個有戀童癖的大變態!”


    想想自己被他收留時也才八歲,方岩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臭小子,你皮癢了就說一聲!”沈馭宇怒吼。


    方岩莞爾,“不開玩笑了,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擺平爺爺那邊?”


    “老爹那邊不用你管,幫我擺平夏石楠的妹妹才是重點,對了,我的他就是夏石楠。”


    “怎麽?他妹妹不同意?你居然連他的妹妹都解決不了?”方岩驚訝地反問。


    “小夏最疼、最愛、最怕的就是他妹妹,他不想讓妹妹傷心,可他妹妹卻極端仇視男人,把她哥哥以外的男人都當成死變態,同性戀更是她的眼中釘,如果被她知道我要娶她哥哥,小夏說她鐵定會殺了我再自殺。”


    所以到現在沈馭宇還是夏石楠的地下情夫,無法搬到台麵上,這實在讓自詡情聖的沈大公子自尊心大受傷害,所以他一定要解決掉那個什麽夏妹妹。


    “真的假的?”方岩重新把眼鏡戴上,目中精光一閃,“聽起來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


    “她的拳頭更有趣,你小心點。”


    “哦?”方岩眉毛一抬,“她會功夫?”


    “據小夏說是瞎打一通,但是下手很狠。”沈馭宇很有良心地警告一句。“還有,小夏誤會了我,你要幫我安慰他一下,他現在可能正躲在哪個角落裏偷偷哭泣。”


    “你又做了什麽好事?不會被人當場捉奸吧?”方岩苦笑。


    “差不多,我正在逐一清掃身邊的花花草草,偏偏有個家夥跑到我的房間來糾纏不清,正巧被小夏撞到。”


    所謂的無巧不成書就是這樣,他以前風流得要死,沒人撞見他的風流韻事,偏偏剛要金盆洗手,就被人抓個正著。


    “為什麽我要替你擦屁股?你是我老頭耶。”方岩直皺眉頭。


    “不然我為什麽養你?”沈馭宇理直氣壯地道:“而且我現在要秘密籌劃我們的婚禮,沒有時間管東管西;還有,小夏無父無母,自小就和妹妹相依為命,所以你一定要把他妹妹擺平才行,正好你人在台灣,就幫我一把吧!”


    “怎麽幫?”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羅,等一下我把他們兄妹的資料傳給你。”


    “喔,你早就算計好了吧?老狐狸。”方岩笑了起來,被沈馭宇盯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逃脫得了。


    那個什麽夏妹妹,也隻能自認倒黴吧?


    資料很快就被傳真過來,居然是厚厚的一疊紙,原本隻是隨意看看的方岩看完後卻表情凝重起來——


    夏家兄妹居然是東集集團的後人?卻不知為何被夏家趕出家門,兄妹隻好相依為命的流落在外?


    夏石楠的妹妹——夏紫苑的資料上則赫然寫著:性冷感。


    而她的職業是演員,藝名是夏天。


    盯著資料上清麗俊俏的少女,方岩慢慢摘下眼鏡,目光緊盯著她,嘴角揚起弧度。


    也許,她是個值得挑戰的女子?


    台北,某拍攝現場。


    女主角仰起的小臉粉嫩俏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幾許倔強與難過,表情無比複雜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夏天。


    夏紫苑揮起的手在半空中畫了一道弧線,最終卻在距離這張小臉一公分時陡然停住。


    “卡!停停停!夏天,你在幹什麽?你打啊,平常演戲打人也沒見你猶豫半分,今天隻是讓你打個耳光怎麽卻老是ng?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胖胖的像維尼熊一樣的導演惱怒地大喊大叫,沒有了平時的慈祥笑臉。


    這是一個偶像劇的拍攝現場,正在拍攝女配角打女主角耳光的鏡頭,偏偏身為女配角的夏紫苑硬是不合作,巴掌幾次揮起來都半途而廢。


    “夏天,你怎麽了啦?”女主角水靈不解地看著她。


    水靈人如其名,是個水靈靈的美少女,身材嬌小,烏黑的長發,嬌嫩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膚,是個夢幻的芭比娃娃。


    夏紫苑正和她相反,身材瘦高,一雙長腿媲美歐美的頂級模特兒,一身名牌長褲套裝穿在她身上,倒沒有顯出幾分高貴,反而傲骨錚錚,英氣逼人,活像女老大。


    夏紫苑是不穿裙子的。


    她的臉也相當俊美,隻是偏向中性,眉毛、鼻子和嘴唇的線條都太犀利,沒有女子的柔媚,好像眼睛一瞪就準備打架。


    她留了一頭烏黑俏麗的短發,說不出的帥氣迷人。


    劇組裏百分之七十的女性工作人員都喜歡夏紫苑,把她當寶貝疼愛,連水靈也不例外。


    但夏紫苑很不得男人緣,連男主角都討厭她。


    “夏天?”水靈戳戳她,警告她導演已經暴跳如雷了。


    夏紫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皺緊眉頭,“我說了,我打不下去。我從來不打女人。”


    這雙拳頭是留著揍那些臭男人的!


    “我管你!這是演戲!演戲懂不懂?又不是讓你真的打,隻是輕輕一揮,再配音效,你入行多久了?這點常識也不懂?”導演繼續大吼,要不是夏紫苑擁有一批忠實女粉絲,他才懶得用這個臭毛病一大堆的女人。


    “你吼什麽吼?我才要吼咧!”


    夏紫苑也惱了,長腿一伸搭在導演身後的椅背上,導演嚇得後退兩步。


    夏紫苑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誰惹了她就等著受皮肉之苦。


    “這是什麽鬼劇情?編劇腦子進水嗎?為什麽要編這樣的戲?明明是那爛男人花心下流,又不是女主角的錯,憑什麽吃虧受罪的都是女人,女人還要打女人?照我說,就該狠狠揍男主角一頓才對!”夏紫苑在導演麵前揮舞著拳頭。


    女人是傻瓜,英俊漂亮的男人說兩三句好話就當他是真心真意,一旦發現他有了別的女人,立即把怒氣歸咎到第三者身上,卻不追問男人的錯,真不知道是不是白癡還是智障!


    “這是因為愛!愛!愛!愛!你懂不懂?因為有了愛就會嫉妒,就會把這女人當成天敵,她愛那個男人還來不及,怎麽會打他?要打也得打情敵啊!”導演苦惱地解釋。


    可對於夏紫苑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他怎麽能解釋得通?


    “夏天,你該好好的談一次戀愛!戀愛中的女人心思有多細膩,你根本完全不了解。”導演語重心長地奉勸。


    “狗屁!”夏紫苑長腿一收,筆直站好。“這場戲我不拍了,也拍不了。”


    “你!”導演被氣得鼓起腮幫子,“夏天,你以為你是誰?以為自己已成了天後嗎?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


    “我知道自己是個小角色,但是不能拍的戲就是不能拍。”


    雖然有自己的堅持,但夏紫苑並不想和這個胖胖的導演鬧翻,因為她已經和十幾個導演鬧翻了,這次再翻臉,恐怕她在演藝圈也待不下去了。


    目光一轉,夏紫苑舉起擱在桌上的道具。“不如這樣,我把這杯茶潑在水靈臉上如何?”


    “好啊、好啊!潑茶也很有衝擊力,而且女主角臉濕濕的,反而更有美感,比腫起來好看。”導演助理是個女生,急忙幫腔。


    “是啊,我也覺得這樣修改一下不錯。”水靈也過來幫腔。


    一般來說,女演員之間的關係都很微妙,競爭的敵視情緒超過彼此表麵上的友好,但夏紫苑偏偏就是個例外,幾乎圈子裏的女演員都對她印象不錯。


    導演心裏其實也頗為同意這個更動,畢竟戲拍了一半把夏天換下去也不好,隻會憑空增多拍攝成本,隻是他找不到台階下,隻能瞪著熊貓眼生氣。


    “夏天,你的手機響了,是你哥哥打來的。”這時,一直待在一旁的場務人員小汪偷偷跑到夏紫苑後麵,扯了扯她的衣服說。


    導演拍戲很嚴格,一旦進入工作作態,所有人的手機都必須關機,但是夏紫苑為了她隨時可能出狀況的哥哥,她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待命,拍戲的時候就把手機交給特別喜歡她的場務人員小汪保管。


    夏紫苑臉色一變,急忙接過手機悄悄退出人群,壓低聲音:“喂?哥?”


    “紫苑……嗚……嗚嗚……”話筒彼端的人哭了起來。


    “哥,怎麽了?”


    “嗚……嗚嗚……紫苑,我好難過……”夏石楠還在哭,而且還有點大舌頭,聽起來似乎喝多了。


    今天早晨居然被他撞見沈馭宇和一個光溜溜的女人抱在一起,更可惡的是那爛男人非但不來安慰他,反而搭乘飛機落跑回美國,簡直快把他氣死了。


    “你現在在哪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夏紫苑臉色更壞。


    “嗚……嗚……你……你要幹什麽?”


    一陣讓夏紫苑心驚肉跳的尖叫聲後,一個低沉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傳過來,“夏小姐嗎?你哥哥現在在xx路的七宗醉酒吧,對,他喝醉了,還在哭,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馬上過來?好。”


    夏紫苑走到導演麵前,深深地彎腰道歉,“對不起,我要先離開這裏。這場戲我明天再補拍,我哥哥好像出事了。”


    夏天是老大,夏天的哥哥是老大的老大,這是圈內人都知道的秘密,也是夏天唯一不能被觸碰的禁忌,一遇到哥哥的事,夏天就容易暴走。


    否則她其實是個非常好說話的人,不管多困難、多吃苦的戲都肯接,別人如果需要幫忙她絕對義不容辭,所以大家都默許她這種為了哥哥突然就落跑的拍戲方式。


    導演正好藉這個台階下來,但還是板著一張臉,“你總是這樣,去吧、去吧,戲回來再說。”


    “謝謝導演。”


    邊大聲道謝,夏紫苑邊以百米的速度跑遠。


    一出了攝影棚,風吹在臉上有點冷,她打了個哆嗦,在心底無聲地呐喊——


    笨蛋老哥,你千萬千萬不能出事啊!


    七宗醉酒吧。


    夏紫苑趕到的時候已是深夜十一點,酒吧裏正熱鬧,人很多,充滿電力的眼神四處亂飛,寂寞的單身貴族正在尋找各自的一夜情人。


    今天劇組本來就是要集中拍攝夜晚的戲碼,導演讓大夥兒睡了足足一天,準備晚上拍通宵;夏紫苑從家裏出門的時候,哥哥正窩在屋裏搞自閉,他常常這樣,隻是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他就出了事。


    夏紫苑剛進門就被許多雙眼睛盯住,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是個相當另類、很有魅力的女子。


    她的眼神高傲如豹子,不屑地看著這些人。


    她的目光四處梭巡,在一個角落裏看到夏石楠正在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男人的手摟著夏石楠的腰,夏石楠看起來想要掙脫卻擺脫不掉。


    夏紫苑目光一凜,雙手握拳,長腿邁開大步走過去。


    她看得很清楚,夏石楠還在哭,而且哭得很慘,快昏過去。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性向不同常人,雖然她很看不起男人,但如果是哥哥所愛的人,她想自己就算再惱火也可以忍耐,可是對於那些惹哥哥哭的臭男人,她絕對會把他們揍成爛豬頭!


    “哥。”一把拽過夏石楠,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不理他醉醺醺的糗樣,夏紫苑一把拽住剛才和哥哥拉扯的男人,卻意外發現男人很高,幾乎要比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高出一顆頭。


    但是還沒高到她揍不到的地步!


    所以還未等男人開口說話,她的拳頭已夾帶著呼嘯的風聲俐落地落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的金邊眼鏡伴隨著拳頭的風聲甩出去老遠,撞上桌角後跌落在地,碎了。


    男人的左半邊臉迅速紅腫,嘴角還溢出血絲。


    他整齊向後梳起的頭發顯得淩亂,幾綹瀏海垂到前麵,沒戴眼鏡的雙眼居然閃爍著令人無法逼視的精光,像一頭獵豹。


    被他凜冽肅殺的眸光嚇了一跳,夏紫苑旋即逞強吼道:“滾!”


    這男人的目光很危險,但是她才不怕!


    和她比狠?誰怕誰!


    對於讓哥哥哭的男人,她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你就是夏紫苑?”出乎她的意外,男人並沒有發火,甚至沒有生氣,他危險的目光在一刹那就恢複成溫和平靜。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低頭對著手背上的鮮血笑了一下,“還真是狠。”


    男人的氣度太好,太溫文爾雅,反而讓夏紫苑繃緊神經,以往慘痛的經曆讓她知道這種人反而心機深沉,狡詐至極。


    “我哥不是那種玩玩的人,識相的就快給我滾。”夏紫苑擋在夏石楠麵前,眯起雙眼警惕地盯著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身上有一股商場菁英的精明和內歛氣息,不是腦滿腸肥的蠢豬,看起來不好對付。


    “對於每個接近你哥哥的人,你都這樣出手就打嗎?”男人用紙巾擦拭手上的血,依然麵帶微笑地問。“就算我隻是一個想送醉鬼回家的好心人?”


    呃……


    夏紫苑眉頭一皺,“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說,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你哥,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我隻是好心想幫忙,你打錯人了。”男人目光深邃地盯著她。


    “是啦,紫苑……他……我不認識他啦……”夏石楠清醒了點,拽著夏紫苑的胳膊口齒不清地解釋。“我喝多了,是他好心帶我去洗手間的耶……真的啦……”


    “夏紫苑小姐,你說你該怎麽賠償我?”男人指了指自己紅腫的半邊臉。


    夏紫苑嘴巴閉得死緊。


    她真的打錯人了?而且還打了一個好心人?


    男人中也會有好人?


    在夏紫苑的字典裏,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都是“欠揍”的代名詞。


    夏紫苑下巴一抬,高傲地瞥了男人一眼,就算她做錯了,也別想她會對一個男人低頭屈服。


    大不了給他一筆醫藥費就是了!


    “你想要多少錢?”夏紫苑緊皺著眉頭問。


    “我不要錢。”


    男人走近她,她緊張得後退兩步。這個男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壓力,讓她莫名緊張。


    男人低沉一笑,“夏紫苑,我隻要你記住我的名字——方岩。外圓內方的方,岩石的岩。”


    “啐!我幹嘛要記住一個爛男人的名字?”夏紫苑頓時惱怒,什麽方什麽岩,她最討厭的就是男人!


    “因為,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男人微微一笑,對著夏石楠點點頭,紳士有禮地告辭。


    對著他的背影,夏紫苑狠狠皺了皺小鼻子——


    大白癡!傲慢自大狂!自以為很了不起喔?


    本小姐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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