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些義軍不知得了哪裏的增援,氣勢大盛,


    就在眠棠離府的五天後,從東州傳來的消息愈來愈盛,最後竟然有人瘋傳說是淮陽王中了魯王的埋伏,被困離島,援兵也被義軍阻斷,一時不及去增援,一時間,地方上都是人心惶惶,都在傳揚著東州義軍幾時回殺進城裏來。


    王妃心裏裝不住事情,急得不行,就此病倒了。


    眠棠這邊也接到信兒,便讓範虎去打聽具體的細節。


    範虎從驛站那邊回來,麵色凝重,隻跟縣主稟報起驛道未斷前的情形,說義軍的確是得了增兵,可是王爺中埋伏的經過卻很蹊蹺。


    可是再具體的細節,也打探不出來了。範虎回來稟報給眠棠後,決定再等等,若是還無消息,他就帶人親自入圍,到離島附近打探。


    眠棠咬了咬嘴唇,攤開在書局買來的東州地圖。


    自從崔行舟出兵以後,她便讓芳歇買了這圖,時時標注眞州大軍推進的位置,以便了解淮陽王所在的位置。


    戰場上的事情,是瞬息萬變的,就算武聖關羽也有敗走麥城的時候。


    眠棠心懸著崔行舟安危,隻能憑借一張薄薄的地圖寄托相思。


    現在再看那標注滿滿的地圖,眠棠隻覺得到處潛藏著荊棘危機。隻是這群造反的農民義軍不過是自起爐灶,哪裏來的援軍呢?


    眠棠忽然想起自己初回來時,遇到賀家三小姐的情形。


    那天她回到靈泉鎮上並沒有告知別人,不過因為下馬車時正好看見了相親回來的賀珍,便請她入了新宅閑敘了一會。


    賀珍相看的是鄰鎮張員外家的兒子,據說一直苦讀功名,立誓不考取功名不成家,結果今年剛考中的秀才,也算是對父母有了交代,便張羅定親的事情了。


    正趕上賀珍年少初戀大夢初醒,也鬆口同意相看人家。兩個大齡的也是緣分,各自耽誤到現在,正好遇上。


    賀珍剛相看完,據她說張公子雖然不如淮陽王長相好,但是勝在文弱溫柔,一看就不是會嚇唬老婆的。


    兩家家世相當,這門親事當時就說定了,因為這一對兒女年歲都不小了,婚期也定得很近。


    賀珍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比柳眠棠還早成親,心裏也是很欣喜,在她看來是,嫁給富庶的小門小戶,也比那王府高門庭院深深要強。


    不然柳眠棠怎麽好好又會了靈泉鎮?定然是不見容於王府呢。


    她雖然好奇地問柳眠棠回來的緣由,可是眠棠卻四兩撥千斤,隻說回來理賬,就此打岔了過去。


    不過賀珍倒是順嘴說了些她在惠州的見聞。


    據說綏王居家遷往京城,調撥了不少護送的人馬。


    他們賀家有一艘夜船經過惠州的船塢時,差點被官兵扣住,若不是隨船的掌櫃經驗老道,連忙塞了大把的銀子,當時連船帶人都回不來了。


    眠棠聽到這時,心念微動:「官眷出行,都是趕早不趕晚,就算是護送綏王親眷入京的兵馬,也不必夜間用船運啊?」


    賀珍揮了揮手:「管他運的是什麽,不幹我們的事情,對了,我爹給我進了一批玉簪子,我特意挑了幾個新式樣給縣主你……」


    隨後賀珍說得那些吃穿一類的,眠棠都沒有怎麽入心。


    現在驛道封鎖,淮陽大軍音訊全無,她就一直在回想著賀珍所說的惠州夜裏封鎖碼頭運兵的事情。


    這兩者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東州的重圍久久不解,眠棠再也呆不住了,她想跟範虎一同前往,卻被範虎攔下:「縣主,如今您乃金貴之軀,戰時打仗都是流言橫生,大都是不可信的。東州現在亂極了。不光是作亂的義軍,還有趁火打劫的盜匪。您若去,不是添亂嗎?別到時候,王爺凱旋回來了,您卻回不來了。」


    不過沒等眠棠定下決定,眞州的危機卻接踵而來。


    原來不知哪一夥義軍竟然突破後方重圍,衝開了個豁口子直直朝著眞州進發了。


    那群匪人來勢甚猛,而且行軍悄無聲息,周圍的州郡竟然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就幽靈浮世一般直直打到了眞州的城門口了。


    最為詭異的是,這一夥兵馬似乎甚有目的一般,周遭富庶而全無防備的縣鄉全都不去,徑直朝著一水相隔的眞州殺過去了。


    眠棠身處的靈泉鎮也被那群義軍路過。


    那一夜街道上都是人叫馬鳴的聲音。嚇得靈泉鎮的富商們都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暗罵著淮陽王的兵馬不給氣力,竟然讓匪兵這麽快來了靈泉鎮,叫他們想逃都逃不掉。


    柳眠棠聽了聲音,叫人搬梯子靠在牆邊,在濃夜的掩護下,她爬上梯子往外看。


    那些趕路的義軍都舉著火把,走得很急,並沒有停下來歇息和打劫之意。眠棠看了一會,便悄悄下來,問也在看的範虎,可看出什麽門道來了。


    範虎蹙眉道;「看著他們,總覺得不像是義軍……」


    能吃得起飯的,誰會揭竿造反?範虎跟隨王爺鎮壓過義軍,那一個個都是臉色黑黃,眼睛裏冒著絕望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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