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聽得心裏發毛,緊聲問:「行舟究竟要怎麽樣?」


    眠棠看崔芙緊張兮兮的,便笑著道:「真的是沒有做什麽。不過是戶部原來的那個從缺,被王爺舉薦的人占了……」


    崔芙一聽頓時心裏明鏡了。慶國公府之所以來京,就是因為郭奕得了升遷。不過他入京城後,在幾個衙門口裏幾經輾轉,又經過蓋家出力,才調入了戶部,就在等著右侍郎的從缺。


    崔芙頭兩天還聽郭奕興奮的提起,說是這位置已經十拿九穩是他的了,怎麽眠棠卻說被別人占了?


    眠棠抓了一把瓜子,分給一旁的錦兒一些,才接著道:「我也昨兒才聽說,崔行舟給萬歲上書,請調西州縣丞李光才入京,補了戶部從缺,應該過些日子就入京了。」


    聽到這,崔芙一愣:「他啊,論起才學,郭奕可沒法跟他比,被他頂了也不冤枉。」


    眠棠好奇一問:「你知道李大人?」


    崔芙垂著眼,漫不經心道:「我沒出嫁的時候,他倒是王府的常客,因為他跟行舟同年,我也曾跟他們幾個同年一起行詩做酒,略聊過幾句……隻是郭奕都說了他戶部的官職穩了,若是知道被頂了……」


    眠棠學了崔行舟的樣子道:「就是要惡心惡心他們郭家,不然怕他們這輩子都不知道,被人喂屎是什麽滋味!」


    其實在崔芙離府的第二日,郭奕就被喂了滿滿一大口。


    當委任狀子到達前,郭奕已經請了同僚吃酒提前慶祝了。畢竟這都是內定好了的事情,隻等委任狀子走一走場麵了。


    就在同僚們的紛紛道賀聲裏,郭奕滿心期待的,等待著念出他的名字。可誰知,最後從了右侍郎的,竟然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李光才!


    當時的場麵別提有多尷尬了!


    郭奕滿臉羞愧,恨不得轉入地縫,更不敢與其他同僚目光相對,那日早早病退回轉到府裏。


    當慶國公夫人蓋氏親自迎出來,迫不及待地問兒子委任狀下來了嗎?


    而這郭奕再也兜不住滿心的委屈,竟然憤然落淚,哭出了聲音,可就是不說究竟怎麽了。


    唬得蓋氏有些慌亂,隻命人尋來了慶國公,讓他看看兒子。


    慶國公連問了幾聲也問不出來,伸手就是一巴掌過去,總算是將郭奕打得張嘴說話了。


    等郭奕說了從缺被人頂了的的事情後,慶國公也聽得有些傻眼。


    蓋氏更是命人給蓋家傳話,讓在吏部的兄長幫著看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很快兄長那邊傳了話來,說這任命不是吏部出的,乃是萬歲突然下旨,臨時更改的人員。


    至於這李光才是何許人也,細細一查履曆就能發現他是淮陽王的人。而就在委任狀下達前,淮陽王也的確是進宮麵聖,向皇帝舉薦了戶部侍郎的人選。


    待得細查清楚後,慶國公府的房蓋都要被頂開了。


    郭奕聽傻了眼,慶國公悶聲不吭地回書房寫書畫去了,而蓋氏則氣得直拍桌子,命人去淮陽王府傳話,叫人去接崔芙回來,好拷問她是不是起了妒心,挑唆著娘家人來給他們慶國公府添堵。


    可是接她的馬車去了,又空著跑回來,說是沒見到大奶奶,但是淮陽王當時正好回府,直接跟過去傳話的人說:「我姐姐身子不好,在慶國公府怕是養不好胎,便在王府裏多住些日子,免得將病氣傳到國公府裏去。」


    說實在的,以前國公府也不怎麽太跟淮陽王府打交道。更不知這位承襲了父業的淮陽王是個什麽脾氣秉性。


    蓋氏在家裏是一言九鼎,豪橫慣了的,突然這麽被沒臉的撅回來,如何能受用住?隻發狠地對兒子道:「這等沒有婦德的,若是不回來,便別接回來了!」


    幸好郭奕還算有腦子,隻急得跺腳道:「母親,您就別跟著添亂了。這明擺著是崔家在挑我們郭家的理?你今日發狠不接崔芙了,明日說不定我那小舅子又要怎麽給我設障添堵呢!」


    可是蓋氏卻不這麽想,隻覺得自己先前做的也不算是什麽大事,不過是給兒子納了個貴妾而已,難不成慶國公府的家事,還需得他們淮陽王府點頭同意?


    崔芙一直裝病不露麵,郭奕隻好親自去了一趟淮陽王府,可是淮陽王連見都沒見他。倒是那位有孕在身的王妃接待了一下姐夫。


    看著挺嬌弱的一個玉人,說話時那嘴跟鑲嵌了軟刀子似的,將郭奕羞臊得有些下不來台。


    最後蓋氏看兒子不行,越發悶氣,立意要給淮陽王府掰一掰道理。終於在靜安侯夫人的賞花茗宴上遇到了淮陽王妃。


    郭奕跟著蓋氏同去,便命人請了淮陽王妃過來說一說話。


    這等子場合,若是不搭理慶國公府的,豈不是落人口實,柳眠棠自然是微笑著過去給慶國公夫人問一問安好。


    蓋氏板著一張老臉,壓根都沒看的起這位出身不高的淮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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