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牛馬上派人徹查。


    慕思雨在人群中穿梭著。


    工程巨大,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別說前五十年,隻怕前一百年都沒有過這樣的工程。


    這麽多工人吃飯也是問題。


    慕思雨安排了一批婦人專程為這些工人負責一日三餐。


    至於晚上,他們也有臨時的居住地。雖說那裏隻是用簡陋的舊布料和鐵皮搭架起來的,那也比他們每天早出晚歸,花大量的力氣在趕路上的好。


    慕思雨巡視,衙門的人擔心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衝撞了她,五六個官差跟在她的身後。隻要長了眼睛的,見這些官差便知道這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小心!”從上麵傳來尖叫聲。


    慕思雨看見從上空墜落下來一根木料。


    身後的官差推了慕思雨一把,驚險地躲過了這個危機。


    砰咚!木料砸在地麵上,發出巨響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滑了,不是故意的。”一個年輕的少年焦急地跑過來道歉。“夫人,你原諒我吧,我給你磕頭。”


    少年說完,跪下來向慕思雨磕頭。


    “行了,我沒怪你。”慕思雨打斷他的動作。“你起來說話。”


    “夫人叫你起來,你隻管起來,哪來這麽多廢話?”官差在後麵說道。


    少年這才膽戰心驚地爬起來。


    “夫人,我真的很需要這個活兒,你別趕我走。”


    “我沒說趕你。”慕思雨說道,“不過你腰間怎麽沒有綁安全繩?”


    雖然這裏沒有安全帽,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她做了一批安全繩,按理說應該綁在腰間鞏固自己的身體才對。剛才那少年並沒有使用安全繩。


    官差把這裏的負責人叫過來了。


    “夫人,安全繩用完了,這孩子來得晚,就沒有用上。”


    慕思雨打量著麵前這個眼神躲閃的男人。


    她疏忽了許多事情。


    這樣的大工程,她是安排好了,下麵的人也落實了,但是怎麽落實的,落實到誰的手上的,她卻沒有那麽多時間一一過問,而偏偏有人陽奉陰違。


    “那孩子有十五歲?”慕思雨指著擔驚受怕的少年。


    “有的。”男人諂媚地說道。


    “你知道蒙騙我是什麽後果吧?”慕思雨看著男人。“幾十個板子就不說了,坐幾年牢也是輕的。”


    “小的可有什麽做得不妥?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夫人隻管教訓,小的一定聽你的。”


    慕思雨看向那少年:“你跟我走。”


    少年臉色慘白:“夫人饒命。”


    “你剛才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腳受傷了吧?我帶你去上藥。”慕思雨皺眉,“你幹嘛這麽怕我?”


    少年偷偷地瞟著旁邊的男人。


    男人沒好氣地說道:“夫人給你恩典,你還不快謝夫人?”


    “謝夫人。”


    慕思雨把少年帶走,讓紫蘇帶他去上藥。


    她把溫文崧叫過來。


    陸羿不在,溫文崧作為縣丞,全權負責這裏的一切事務。


    她說了工地上冒名頂替的事情。


    “此事可不小。”溫文崧一聽,立馬上了心。“我馬上派人去徹查,要是發現弄虛作假的事情,一定嚴懲。”


    “現在負責的那個男人是什麽來路?”


    “他是我們這裏有名的匠師,手底下幾十個人。以前讓他做點什麽事情,手腳都挺麻利的。這次的事情非常重要,就讓他全權負責了。”


    “要是查出這件事情有他在從中作梗,這人就不能再重用了。”


    “這是當然。”


    “可以從那少年入手。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有十五歲?還有剛才看見的老者,那麽多皺紋怎麽可能隻有五十歲?”


    不是她嫌棄這些人,而是孩子太小,正在長身體,這樣的重勞力對他們的身體不好。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再有什麽損傷,這輩子就完了。為了這點銀子,實在沒有必要損傷身體。至於那些老人,原因更不用解釋了。


    “查出這些人,登記在冊,到時候交給我。”


    她再對他們做別的安排。


    “夫人,你真是操碎了心。”紫苑在身後說道。


    “滬北城是夫君的管轄之地。這裏的百姓都是他的人。什麽是父母官?思百姓所想,憂百姓所憂,這才是父母官。我多操心些,他也能少憂些。”


    “夫人真是大人的賢內助。”溫文崧一臉豔羨。


    大人有夫人這樣的賢內助,升官發財是早晚的事情。難怪老一輩的人說娶妻娶賢,聽老人的總沒錯。


    慕思雨等人走後,一個瘦猴般的男人偷偷摸摸地找到負責人陳虎。


    “老大,那位陸夫人好像察覺到了。”


    “怕什麽?難道那些人敢說?隻要他們咬死不承認,我們把身份做得這麽真,官府的人拿不到證據,還能對我怎麽樣?”陳虎說道,“不過小柱子被她帶走了,你派人盯著小柱子,偷偷警告他一番,要是他敢說,他妹妹就完了。”


    “行,小的馬上去辦。”


    陳虎看著麵前的工地。


    他好不容易拿到這個活兒,在短短的時間內大賺了一筆,怎麽可能輕易的讓人給截胡了?


    什麽縣令夫人,不過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女人,還能看出其中的門道不成?


    慕思雨寫了封信,交給了衙門的人。


    “你派人把這封信交給蘇州城的平匠師。”慕思雨說道,“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加急。”


    “是。”


    紫苑在後麵說道:“夫人是打算把平匠師的團隊請過來負責這件事情?”


    “他能負責忠王的別院,這樣的大工程也不會有問題。”慕思雨說道,“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接了。”


    “有銀子賺,他為什麽不接?又不是傻。”紫苑說。


    “或許他還覺得我故意為難過他呢!”


    “夫人明明偷偷為他們說了好些話,怎麽就為難他們了?他們後來不僅得到了工錢,還得了一大筆獎賞呢,要不是夫人在忠王麵前提起,他們能有這一大筆銀子?”


    慕思雨倒不在乎這些小過節。


    就算平匠師對她有誤會,那也比剛才那人強。


    這麽重要的事情,她應該早些盯著的。不過現在盯也來得及,畢竟剛開始不久,把那些老鼠屎挑出去就行了。


    溫文崧很快查清楚了這件事情。


    雖說過程有些複雜,但是總算是理清楚了。


    “的確有不少人冒名頂替。”陸大牛說道,“有的人在城裏有活計,用不著做工抵賦稅,但是有另一部分人想要這份活兒抵賦稅又因為年紀或者身體達不到標準,於是出現有人假報名,但是做活兒的又是另一批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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