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把烈酒拿過來。


    陸芷雲看了一眼謝承錦:“世子爺,忍著點。”


    謝承錦淡笑:“本世子沒有這麽……”


    最後一個字沒有吐出來,表情卻變得僵硬而蒼白。


    陸芷雲一個天天練眼力和手力的人,清理傷口的動作極快。


    既然快,就別指望動作有多溫柔,因此那人的‘豪放之語’就這樣咽了下去。


    藥童在旁邊看得直吸氣。


    陸家的姑娘長得這麽好看,怎麽比男人還要心硬?


    世子爺為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她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點。


    普通人看見他們世子爺那張臉,哪個不是傾慕了又傾慕,恨不得在他麵前表現最溫柔可人的一麵。


    隻有她,下手又快又準,連他都做不到。


    陸芷雲全神貫注地清理好謝承錦的傷口,再用烈灑澆在上麵消毒。


    “嘶……”


    這次,謝承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陸芷雲抬頭看向他,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白得嚇人。


    “疼嗎?”


    謝承錦:“……你說呢?”


    陸芷雲低頭吹了吹。


    謝承錦感覺有暖暖的風吹在上麵,連疼痛都減輕了些。


    陸芷雲吹了一會兒,對旁邊的大夫說道:“現在可以上藥包紮了。”


    大夫連忙湊了過來:“是,老夫馬上給世子爺包紮。”


    隨從把馬車送回陸家。


    陸芷雲受驚的消息瞞不住了。


    慕思雨趕進藥鋪,見陸芷雲站在那裏與謝承錦說話,大步走了過來。


    “怎麽樣?聽說世子爺為了救你受傷了,傷成什麽樣了?”


    大夫已經給謝承錦包紮好了。


    現在隻能看見兩個大粽子。


    “多謝夫人的關心,在下沒事。”謝承錦說道,“貴府的車夫有下落了嗎?”


    “我派人在查,看這件事情是怎麽回事。”慕思雨說道。


    “娘,不用查了,我知道。”陸芷雲道,“先確定一下車夫怎麽樣吧!”


    慕思雨看了謝承錦一眼,知道陸芷雲這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說這件事情,便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沒事,那在下也告辭了。”謝承錦說道。


    “世子爺,謝謝你救了我們小雲兒。”慕思雨說道,“我們陸家欠你一個人情,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開口。”


    “夫人言重了,隻是舉手之勞而已。”謝承錦淡道。


    慕思雨帶著陸芷雲走了。


    “娘,那些首飾沒問題吧?”陸芷雲問。


    “我聽說你受了驚,哪裏管得了那些首飾,急著來找你了。”慕思雨說道。


    “那些東西隻是身外之物,可是有些禍事就是因為這些身外之物。”陸芷雲說道,“今日我去錦華樓……”


    慕思雨聽完前因後果,臉色陰沉。


    “我會查清楚,如果真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慕思雨冷笑,“小小年紀心思這樣惡毒,驚馬是小事嗎?要是你從裏麵摔出來,輕者傷胳膊傷腿,重者毀容殘廢。他們不是不知道,隻是明知道有多嚴重,仍然沒有把你的小命當回事。”


    車夫被找到了。


    他被打昏扔在一邊,找到他的時候還昏睡著,腦袋被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慕思雨給了他一筆銀子養傷,重新安排了一個有身手的車夫。


    “夫人……”蟬衣從外麵走進來,“不用咱們動手,那青禾郡主出門的時候被狗咬了,整條胳膊血肉模糊的。”


    慕思雨驚訝:“這麽巧?”


    “奴婢也覺得太巧了,派人去查了一下,沒有查到人為的痕跡。隻能說惡有惡報吧!”蟬衣說道,“至於那煊王妃,她看見青禾郡主被咬傷,嚇得推出去一個婢女,那婢女被咬傷了,她沒事,坐著馬車逃回王府了。”


    “真是便宜她了。”慕思雨突然想到一個人,說道:“那位謝世子怎麽樣了?”


    “他之後便回家養傷了,沒有出府。”蟬衣說道,“難道夫人覺得是謝世子所為?可是,他與小姐應該不熟,不會為她出氣吧?”


    “倒不是為她出氣,而是以他的身份吃了這麽大的虧,心裏有氣不順,想要把這口氣出了也是有可能的。”慕思雨道。


    “謝世子瞧著挺穩重的。”商枝道。


    “就算真是他做的,也不能說他不穩重。有仇必報,何嚐不是另一種強大?”慕思雨說道,“既然惡人已經得了惡報,那便暫且如此吧!等有別的機會再好好回報她們的‘招待’也不遲。”


    蟬衣和商枝相視一眼。


    她們還以為夫人真的打算放過了,原來是想等其他的機會。


    煊王府。範琰從外麵回來。


    管家連忙迎過來:“王爺,王妃娘娘好像受驚了,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她今天又做什麽了?”範琰皺眉。


    “她與青禾郡主去了錦華樓,遇見了陸家姑娘,好像爭執了幾句。在出來的時候,突然有野狗撲過來,青禾郡主被狗咬了,王妃娘娘受了驚,這才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陸……”範琰臉色大變,“再去查清楚,我要知道詳細的經過。”


    沒過多久,管家回來了,匯報了整件事情的詳細經過。


    “看來王妃受委屈了。”範琰淡淡地說道,“先是沒有搶到別人的東西,接著又受到了這樣的驚嚇。那本王得好好安慰安慰她了。”


    管家為煊王妃捏了一把冷汗。


    王爺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但是這樣的平靜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明顯是動怒了。


    作為王爺的親信,管家多少知道範琰的心思,知道煊王妃這是惹了他的心尖尖,讓他不快了。


    楊伊人在房間裏發了好一通脾氣。


    她的婢女受了重傷,腿部被咬了好大一塊。她無比慶幸自己反應快,要不然受這種罪的人就是她了。


    “王爺。”從外麵傳來仆人行禮的聲音。


    楊伊人連忙整理著衣服。


    範琰平時很少出現在她的房間裏,今天想必是聽說她受驚了,特意來看她的。既然如此,她得好好表現一下,讓他心疼心疼。


    “王爺……”楊伊人聲音沙啞,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臣妾總算是見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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