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陸芷雲嘟囔。


    “我要是好好說,陸大小姐聽得進去嗎?”謝承錦端著飯菜過來,“來吧,本王伺候你用膳,這還是本王第一次伺候人。”


    “用不上,換個丫頭婆子來就行了。”陸芷雲才不想享受他的伺候,感覺怪怪的。


    特別是他長得這樣好看,而自己現在變得這樣醜,他還湊得這麽近,總覺得心裏不舒服、不自在。


    “陸大小姐不會在害羞吧?”謝承錦湊過來,“別擔心,你的臉上沒有長那種東西。就算長了,本王也不覺得醜。”


    “誰害羞了?”陸芷雲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給我找個丫頭或者婆子過來。”


    “為了不讓病情繼續蔓延,還是不要讓別人進這個屋了。吃吧,養好精神對抗病魔。”


    陸芷雲突然覺得昏迷挺好的,還不如讓她繼續昏迷,這樣不用與謝承錦大眼對小眼,更不用與他單獨在一個房間裏從早上到天黑。


    她從床上慢慢地挪下來。


    謝承錦正在那裏修剪花枝,聽見動靜看過來,見她要下床,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按住她的肩膀:“要什麽?喝水嗎?”


    “不是。”陸芷雲紅著臉,“你先出去。”


    謝承錦了然:“如廁?”


    “謝承錦!”陸芷雲又尷尬又羞澀,“你就不能不說出來嗎?”


    “人有三急,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嘛,為什麽不能說出來?”謝承錦把她抱起來,直接把她放在恭桶麵前再出去,“慢點,別摔了。”


    出了那扇門,謝承錦輕咳一聲,掩飾著俊臉上的緋紅。


    與陸芷雲單獨相處,不僅她覺得不好意思,他的內心也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王爺,病源找到了,小姐有救了。”陸夜激動地跑過來,“大夫已經把藥給其他病人吃過了,他們的病情都有所好轉。”


    “查出原因了?”


    “查出來了。”陸夜說道,“多虧了王爺。要不是你發現那茶水的味道不對,大夫們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次的病源與水源有關。”


    “水有問題?”謝承錦道,“水裏有什麽問題?”


    “這裏有座黃郎山,山裏有口甘泉,講究的人都喜歡從那口泉取水煮茶。王爺發現那水不對,讓大夫們看了,大夫們發現那水裏有劇毒。於是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口泉。那泉旁邊長了一株毒草,那毒草開花了,花瓣落入水中,取水的時候用了那水,就有人生病了。這客棧的老板也喜歡用那口甘泉泡茶,可能那天晚上小姐喝了,所以才會中毒。”


    “這幾天怎麽沒有人中毒?”


    “我問過老板,他說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心裏煩著了,偷懶了幾天。”


    “之前沒有那株草嗎?”


    “沒有。”陸夜道,“取水的人說那株草就像剛長出來的,之前沒有見過。不過,要是剛長出來的,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開花了,應該是早就有了,隻是他們沒有留意。”


    “你去那座黃郎山把毒草給我帶回來,還要檢查一下那毒草有沒有異常,到底是天生天長,還是有人故布迷障。”


    “王爺,你懷疑有人故意暗害小姐?”


    “暗害本王的可能性更大。我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靜,所以遇見什麽險阻最先懷疑的是衝我來的。和平鎮是我的必經之路,而這個客棧又是全鎮最大最好的,我多半會在這裏住下來,那我喝茶水的可能性也很大。”


    “再者,就算我沒有喝茶水,對方也有辦法讓我喝。隻是沒想到疫病爆發得這麽快,而我一直守著你們家小姐不出門,為了安全起見,一日三餐都是我們自己的人做的,經口的菜和水都是有大夫檢驗的。當然了,這是本王的猜測。到底有沒有猜中,那株毒草能解答。”


    “屬下馬上去查。”


    謝承錦回頭,見陸芷雲站在那裏,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聽見了?”


    “嗯。”


    “所以不用擔心了,隻要找到病源,很快就會有解藥。”


    “如果真是衝你來的,對方一次沒有成功,肯定會有下一步棋等著你。從這裏到鳳臨國還有那麽遠,那你得經曆多少危險才能回到家?”


    “你爹能平安回國,我也可以。當初在良國的時候,我的處境不比今日的簡單,照樣活著回去了。小雲兒,如果我是一個弑殺的人,你會怕我嗎?”


    “你覺得我爹是個什麽樣的人?”陸芷雲在窗邊坐下來。


    這幾日她身上的膿包越來越多了,連臉頰邊都長了一顆。


    她本來想用頭發遮住的,後來想了想,就算遮住也隻是自欺欺人,反正她再醜的樣子他都見過了,也沒有什麽好遮掩的。


    “陸相爺老謀深算,是個很厲害的智者。”


    “以前我爹的官職不高,京城裏的那些大家閨秀明明看不上我和我娘,卻不敢欺辱,因為他們都畏懼我爹的能力和手段。什麽是弑殺?濫殺無辜才叫嗜殺,清掃障礙那是對方技不如人,再者如果對方不是犯了你你會對付他嗎?既然主動招惹你,就該承受後果。我為什麽要怕你?我爹和我哥都不是心慈手軟的,我娘不是,我也不是。”


    謝承錦伸手想摸陸芷雲的臉,最後轉了一下,變成了摸頭。


    “好,我知道了。”


    為君者,哪個的手裏沒有染上鮮血?


    既然要爭那個位置,就別想著要貞節牌坊。


    當然了,他也不在乎那些。


    別人說什麽,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他也不在意。


    他隻是不想從這個小姑娘的眼裏看見害怕和厭惡,那樣的話他會覺得所奪來的一切都變得無趣起來。


    大夫很快把藥送來了。


    那天晚上陸芷雲喝了不少茶水,丁香隻喝了一口。


    服了藥之後,丁香先恢複過來,不過身上的膿包需要時間痊愈,所以就沒有找陸芷雲了。


    陸夜把包在手帕裏的毒草遞給謝承錦,壓低聲音說道:“大夫說過了,這藥草不是咱們這裏能長的,更像是有人移植在那裏的。那土還是新土,也就半個月之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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