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雲帶著陸芷清進殿,先向皇帝行了大禮。


    陸芷雲身份特殊,隻需要行半禮。


    “朕找你們進宮是為何事,你們應該知曉吧?”範元溪問。


    “回皇上,大概知曉。”陸芷清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的確是我誤傷了楊鄉君,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誤傷?一句誤傷,我那可憐的女兒生死未卜,連醒都醒不過來了。”楊郡王在那裏哭得像個沒有糖吃的老孩子。


    “楊郡王從始至終沒有見過楊鄉君,怎麽知道她還沒有醒過來?怎麽就知道她生死未卜?難道李家的人就是這樣給你們傳話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請皇上再召李家的人入宮,咱們來對峙一下到底怎麽回事。”陸芷雲說話溫溫柔柔的,聲音甜美好聽,要是用這樣的聲音唱首歌,必能讓許多人癡迷。


    然而此時,她那溫溫柔柔、如沐春風的嗓子說的話卻讓楊郡王這個混跡了幾十年的老狐狸渾身僵硬,冷汗淋漓。


    “我雖沒有去看,但是也派人打聽過的。”


    “派人打聽了,知道自己的女兒生死未卜,你不急著去看她,卻跑來宮裏找皇上哭訴,莫不是覺得找皇上哭一哭,你的寶貝女兒便能醒過來了?”陸芷清淡淡地說道。


    “這裏你最沒有資格說話。要不是你,我女兒不會傷成這樣。”楊郡王氣憤地說道。


    “你女兒先動手,我可不是吃素的性子,憑什麽不能還擊?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她推我我沒事,我推她她就像紙糊的。”陸芷清說完,對範元溪說道,“皇上,這件事情我的確有錯,我沒有估算到她的紙糊身子,要是早知道,我應該輕點推。”


    “你……”


    “義父,我們剛從李府過來。我把身邊最依仗的太醫留下來給楊鄉君治療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能醒過來。”


    楊郡王哭道:“公主,你這樣說分明就是誆騙皇上。我那可憐的女兒傷了腦袋,林太醫都說她醒不過來。”


    “夏夫人是藥王穀穀主的師姐,與她師出同門。她說可以治,那便可以治。楊郡王這麽激動,莫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兒治不好?”陸芷雲說道。


    “胡說,我當然希望我的女兒沒事。”楊郡王說道,“不管我的女兒能不能治好,陸二小姐傷了我女兒是事實吧?不能因為治得好,就不治她的罪了。”


    “兩個女孩子起了爭執,總得問個緣由。”範元溪說著,朝旁邊的太監說道,“應統領回來了嗎?”


    太監看向宮外:“來了來了。”


    一名青年大步走進來,向範元溪行禮。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隨從。


    “查得怎麽樣?”範元溪淡道。


    應統領說道:“這是負責調查的賈明,他可以還原當時的情況。”


    賈明行禮,接著用不同的聲音重複了當時爭執的場景。


    陸芷清驚訝地看著賈明。


    賈明不僅模仿了楊鄉君和李嫣然的聲音,還模仿了她的聲音。


    不僅如此,要是有其他的閨秀說話,他也模仿出來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還以為是本人說的話。


    奇人異士真多啊!


    楊郡王聽了士兵說的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養大的女兒居然說出那樣粗鄙無禮的話。


    從那士兵還原的情況來看,楊鄉君挑釁在先,之後又惹事,陸芷清的確是之後才對她動手。


    “皇上,還有一點……”陸芷清說道,“我懷疑楊鄉君之所以摔傷不是意外。”


    “什麽?”範元溪皺眉,“此言何意?”


    “我剛才一直在愧疚,也就沒有時間深思這件事情。如今越來越冷靜,回想當時的情況,我發現楊鄉君滑倒的樣子有點不對勁,看起來像是沒長骨頭似的。另外當時我被楊鄉君推了一下,那時候也覺得腳下打滑,如今想來有些蹊蹺。”


    “應統領,你跑一趟李府。要是真如陸二小姐說的那樣,把李家的人一起帶過來。”


    “是。”


    楊郡王再次哭了起來:“皇上,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啊!不管怎麽樣,小女受了重傷,生死未卜是事實。世間哪有這麽惡毒的姑娘,別人惹她不快,她就把人傷成這樣。說到底還不是仗著自己的爹是陸王爺。還有陸王爺,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連麵都不曾露。陸王妃作為其母,女兒犯下這麽大的事情,她也不曾關懷一句。陸家權傾朝野,怕是對皇上也不敬了。”


    “楊郡王的意思是說兩個閨秀起了爭執,發生這樣的意外,小的打不贏,那就換大的打。”陸芷雲說道,“你非要找我爹我娘,莫不是覺得我這個長姐出麵不合適,覺得我這個身份不配與你講理?”


    “我不是那個意思……”楊郡王臉色難看。


    “行了。”範元溪製止兩人的爭吵。


    他批了一天的奏折,累得要死,好不容易快要休息了,楊郡王跑進宮裏找他評理。他一聽與陸家有關,來了興致,還以為能見著陸羿,結果他根本不出麵,直接讓女兒來處理這件事情。


    沒意思。


    一點兒都不好玩。


    他難得想看場好戲,喜歡的‘角兒’偏不上場。


    “我當什麽大事,你們非要鬧成這樣,簡直不要臉了。”範元溪說道,“聽這意思,惹事的是楊鄉君,現在受了傷,你也好意思來哭。以朕看,她那潑辣無禮的性子早晚得惹出更大的事情,死了倒好了,給你們楊家積福了。”


    楊郡王垂著頭,不敢再哭,卻也沒有起來。


    皇帝沒有讓他起,他不敢起。


    其實他的膝蓋都快麻木了。


    “義父,”陸芷雲說道,“應統領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想去看看義母。等應統領回來,我們再來賠罪。”


    “朕還沒有用晚膳。正好叫上皇後,你們姐妹就陪我們用膳。”皇帝站起來,“楊郡王,你在這裏候著,等會兒朕會過來為你主持公道。”


    楊郡王:“……”


    至少應該讓他起身吧?


    不讓他起身,又不賜座,難道他要一直在這裏跪著?


    範元溪朝陸芷雲姐妹招了招手。


    兩人跟上範元溪,進了後宮。


    “義父,這件事情根本不怪清兒。”陸芷雲說道,“我要是怪她,她還能這麽輕鬆自在,早就讓她下獄了。”


    “那楊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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