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陸府門口。


    宋晗之縱然再早慧,在得知陸芷清跟著陸少羽離開京城,歸期未定時,腦子裏還是出現了一陣轟鳴聲。


    季頌誠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樣?玩過火了吧?”


    “我不想她跟著冒險。”宋晗之蹙眉,“就算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也會這樣選擇。”


    “行,那現在人不見了,怎麽辦?”季頌誠聳聳肩,“你的毒是解了,現在高高興興地回來找她了,但是她卻不一定要見你了。”


    “清兒還在氣頭上,等她消氣了,總會回來的。”宋晗之說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向陸王匯報江湖上的那些事情。”


    兩人前來陸府拜見,陸府的仆人攔住宋晗之,說道:“王爺離京許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那我見王妃。”


    “王妃此時也不在京城。”仆人看著宋晗之,“宋公子,你剛回京城,許多事情還不知道,你回去問問府裏的仆人就知道了。”


    宋晗之先回陸府,從仆人那裏知道了京城近期發生的事情,說道:“我們得找到陸王爺。”


    “有沒有可能他躲在暗處故意不出來?”季頌誠道。


    “京城如此混亂,就算陸王爺躲在暗處不出現,也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他也有可能處於什麽危險之中,需要有人去救他。”


    “我看你是得罪了小的,想要討好老的。等那受氣包回來了,知道你立了大功,必然會網開一麵給你一個全屍。”季頌誠說道,“對吧?”


    陸王在哪裏,全京城的人都在問,也在找。總有人覺得這是個升官發財的好機會,想盡辦法在陸王和齊霄失蹤的地方找。


    在整個京城混亂不已的時候,陸羿回來了。


    陸羿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來一個少年。


    那少年長得精神健壯,隻不過看起來憨厚老實。


    陸羿剛回府,文武百官遞上帖子拜訪。陸羿一律回絕,隻有幾個好友和唯一的弟弟見著了他。


    齊臻拜訪時,陸羿沒有拒絕。


    齊臻的仆人送上各種禮物。


    陸羿示意手下的人接了。


    “齊大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受了點傷,現在還沒有養好,怕是隻有坐在床上招呼你了。”


    “陸王爺千萬不要客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怎麽能說這樣見外的話?不過,今日來此也是有事想要詢問。我那堂弟齊霄此時在何處?”


    “我猜你也是為了齊霄兄來的。”陸羿說道,“齊霄兄舊疾複發,此時正在一個偏僻的村裏養傷,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不過沒問題,本王回來了,這朝中之事有本王,想必也不會亂到哪裏去。齊大人,你說對吧?”


    “當然。”齊臻淡笑,“霄弟沒事,我這個當大哥的就放心了。那小子到現在還不願意成親,我還真是為他愁啊!”


    “齊霄兄心中有大愛,當然就裝不下小愛。”陸羿說道,“齊大人無需掛懷,以齊霄兄的品貌,天下女子誰不心動,怎麽會找不到心儀之人?”


    齊臻又問:“陸王這是怎麽傷的?”


    “別提了,那日被人突襲,本來九死一生的,不曾想被個小孩救了,也是命不該絕。隻不過昏迷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


    齊臻走後,陸羿對下人說道:“剛才齊大人送的是什麽?”


    “人參,靈芝,還有一些上品藥材。”


    “交給大夫檢查一下,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就收起來。”


    齊臻沒有那麽蠢,不會在自己送的藥材裏下毒。不過以防萬一,檢查一下總是沒錯的。


    陸軒從耳室走出來,說道:“大哥,齊霄兄真的沒事?”


    “他真沒事,但是他動用了內力,需要調理身體是真的。要是再不調理,那張好看的俊臉怕是隻有變成骷髏了,因為他會死。”陸羿沒好氣地說道,“一大把年紀了,還當自己是鐵打的。他的身體早就損耗得七七八八,要不是這次刺殺事件,連我都不知道他快要油盡燈枯。”


    “那你這麽久才回來,到底是真的需要養傷,還是有別的原因?”


    “的確養了半個月的傷,但是之後我去了別的地方。”陸羿說道,“你知道月神教嗎?”


    “那是什麽東西?”


    月神教隻在小地方活動,不會出現在京城。陸軒作為京城官員,當然沒有聽說過了。


    陸羿這次要不是離京了一段時間,怕是也不會發現這個組織的存在。


    “這個月神教有意思,在民間越來越猖獗,可是我們在各地的眼線卻沒有回來匯報,這代表著什麽?”


    “各地眼線這麽多,斷不可能全都叛變了,隻能說負責統計情報和送情報的人之中出現了奸細,把月神教的情報壓了下來。”


    陸羿回京沒多久,謝承錦這個女婿就派上用場了。


    他把清查陸家情報網的事情交給了謝承錦這個鳳臨國皇帝處理。


    謝承錦一日不回國,留在這裏也無事。當然了,鳳臨國朝中也有事情,重要的八百裏加急送過來了,不重要的臨走之前交給了丞相。


    說起這個丞相,那可是大有來頭。那是謝承錦在惠國入獄的時候遇見的那個莊費彥。


    當初惠國想盡辦法拉攏這個莊費彥,但是他寧願在牢裏呆著也不願意入朝為官。謝承錦與範元溪合作滅了良國之後,與範元溪提了莊費彥,之後莊費彥就被送到了鳳臨國。


    之後鳳臨國的治國都有這位莊相的扶持,而在短短的幾年時間,經濟和國力快速提升。


    陸芷雲隱瞞陸羿失蹤的事情,與慕思雨說的是鳳臨國那邊有緊急的要事需要她回去商量,所以她要先一步趕回惠國京城。


    慕思雨沒有懷疑,安排了人送陸芷雲回去。


    這次也有秦家的商隊相送,隻不過秦文涵安排的是自己的心腹,這樣一路上有人帶路和照顧,慕思雨也能放心些。


    船頭上,鄭書玉看著陸芷雲的身影,說道:“孩子們長大了,漸漸遠去,我們老了,見一次少一次。”


    慕思雨為她攏了攏披風,沒好氣地說道:“你最近總是說這種喪氣話。不過是中過蠱毒嘛,好像誰沒有受過苦似的。之前大夫怎麽說你的?說你心思重,那些都是心病。隻要你放寬心,再加上有藥王穀的大夫為你調理,不說活到一百歲,九十九也是有可能的。你以後還得抱孫子,抱曾孫子。”


    “想得美。”鄭書玉說道,“我這殘破的身體還想抱重孫子?再說了,那時候我也抱不動了,不想抱。要是能看見孫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我想休息一天,等會兒我們出去走走。”


    “對了,有件事情忘記給你說了,紅姝要來了。”鄭書玉說道,“這麽多年沒見,也不知道她變成什麽樣了。李紅姝,你還記得嗎?”


    “怎麽不記得?”慕思雨說道,“現在想起她,恍如隔世。上次見的時候,她還年輕,我也年輕,現在嘛……”


    滬北城畢竟是慕思雨睜開眼睛便生活的地方。這裏有她的發家史,有她的感情史,有她生兒育女的痕跡。


    剛開始隻是為了遊樂場,然而這些日子越來越覺得還是故鄉好。哪怕這個故鄉也隻是第二故鄉,但是第一故鄉回不去,留在第二故鄉也是極好的。


    慕思雨看著鄭書玉額間頭發有些白色,再看她麵色憔悴,眼神恍惚,心中憂慮。


    鄭書玉的情況的確不太好。


    大夫沒說錯,她當初得的是心病。


    然而有句話叫做身體的病痛容易治療,心病卻是最不容易治療的。時間長了,居然給她帶來毀滅性的傷害。


    “思雨,”鄭書玉看著她,“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要是我哪天不在了,你把囡囡帶走吧!”鄭書玉苦笑,“收她做個義女,視她為半個女兒。”


    “說什麽傻話?”


    “我是認真的。”鄭書玉說道,“我不知道他爹會不會再娶,但是他整天忙生意,怕是也沒有時間照顧孩子。兒子也就罷了,糙點好養活。女兒的話,我總是不放心的。你不一樣,你看看你帶出來的女兒多出色啊!囡囡要是跟了你,差不了。”


    慕思雨有種不妙的預感。


    麵對鄭書玉的眼神,她隻有答應下來:“好。”


    鄭書玉輕輕地笑了:“謝了。”


    “不過書玉,你還年輕,不要胡思亂想。”


    “不年輕了。”鄭書玉看著大海的方向,“四十了呀,思雨。”


    在這個時代,四十不年輕了。


    鄭書玉的母親便是三十沒的,而四五十離世在這個時代是家常便飯,畢竟大家都活得不容易,多活幾年少活幾年的也沒什麽稀奇。


    李紅姝帶著一兒一女回到了滬北城。


    她剛沒了丈夫,穿著素服,戴著白花。


    同樣是四十歲,李紅姝看起來像是三十出頭,隻不過丈夫新喪,她眉宇間多了幾分輕愁。


    鄭書玉接待了她,邀請他們一家人在秦府住下來。


    “不了。”李紅姝柔聲說道,“我讓下人去看了宅子,把我家之前的宅子買下來了。書玉,你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


    “前段時間病了一場,到現在還沒有好齊全。你以前一直跟我比,比漂亮比身段,現在看我老了這麽多,高興了吧?”鄭書玉逗她。


    “年輕時候的不懂事,你還記著呢!”李紅姝失笑,“我們現在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麽可能還那樣幼稚?瞧你這樣憔悴,我都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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