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樹根的婚假結束後,他回到陸少璟那裏,跟著他出了遠門。


    在兩人出城的時候,柳九竹和楊青絲站在城門口相送。


    柳九竹和陸少璟說了幾句話,再回頭看楊青絲和鍾樹根那依依不舍的樣子,特別是楊青絲臉上的嬌羞模樣,與之前判若兩人。柳九竹暗自稱奇,好奇地打量著兩人。


    楊青絲拉著鍾樹根的手掌,嘴裏說著叮囑的話。她為鍾樹根整理衣服,說道:“你的包袱裏麵有幹糧,全是我早上剛做的,你一個人吃不完,分點給竹子夫君吃。這一路上還需要他照顧你,遇見危險就躲到他的身後,千萬不要逞強。”


    柳九竹看向陸少璟:“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如果遇見危險,記得帶樹根哥躲起來,千萬不要硬碰硬。我和青絲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好。”陸少璟說道,“你有什麽事情找張管家。”


    “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擔心。”柳九竹說道,“等你回來,我有事給你說。”


    “什麽事?”


    “現在先保密,等你回來再說。要是現在告訴你了,那就沒有神秘感了,你就不急著回來了。”


    楊青絲看著他們的隊伍離開。


    “竹子,他們到底出去做什麽,你知道嗎?”


    柳九竹搖搖頭。


    楊青絲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家這個人微言輕,根本不知道要出去做什麽。你們家這個不一樣啊,為什麽你不問問呀?”


    “那是他們要辦的差事,我們問了也幫不上忙,反而給他添加負擔。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在這裏等著他們回來。”柳九竹挽著她的手臂,“你真的要跟我住在城裏?你不打算回鄉下嗎?”


    “不回去。”楊青絲搖頭,“我現在回去也是被他娘折騰,還不如跟你在城裏做生意。隔得這麽遠,她不可能來這裏找我麻煩吧?其實我根本不怕他娘和他大嫂,隻是不想浪費這個時間和他們吵,影響自己的心情還沒有好處。”


    “那你就陪我在城裏等樹根哥回來。”柳九竹說道,“正好夫君新請了個管家過來,那個管家又買了好幾個仆人打掃院子,現在人多了,事情少了,但是總覺得別扭。你來了正好,可以陪我說說話。”


    姐妹倆約好了繼續做藥糖賣。可是隻賣藥糖的話,市場太小了,還得想別的法子才行。


    “有了。”柳九竹說道,“奶奶六十歲還沒有一根白發,在養發方麵她非常有經驗,還專門整理成了一本書,我們可以看看能不能做出對頭發有幫助的東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無論男女都需要滋養頭發,所以這是少不了的。”


    “這個想法很好,那我們試試吧!”楊青絲說道,“隔壁村的王大哥,我看他三十五歲就有一半的白頭發了,為此可苦惱了。如果你真能研究出對頭發有調理作用的東西,他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買的。就因為他那頭白發,連個媳婦都沒討呢!”


    姐妹倆人有了新的生意經,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剛走到門口,隻見李大娘提著菜籃子走過來,笑著迎向她:“陸夫人,你們回來了。”


    “大娘,你這是去買了菜?你兒媳婦的身體怎麽樣了?”


    “哎喲,有了你這樣人美心善的鄰居,我們真是有福了。”李大娘說道,“我就是想請你再幫個忙。”


    “大娘你說。”


    “是這樣的……”李大娘看了看四周,沒看見其他人,湊近柳九竹說道,“我那兒媳婦生了這麽久了,身體還有惡露。你能接生,那這方麵的病你能不能治啊?你也知道的,她這麽年輕,要是留下什麽不好的,那以後怎麽辦?”


    “我要先看看情況。”柳九竹說道,“在這方麵我跟著我奶奶學過,但是每個人的身體不一樣,所以要先看看再說。”


    “行行,那你去看吧!你們都是女人,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所以說嘛,為什麽隻讓男人當大夫?咱們這些女人也需要女大夫,這樣也能方便治療。”李大娘說著,把手裏的菜籃子遞給柳九竹,“這是我們全家人的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不用了。”


    “收下收下。”李大娘再次推了推,“要是送別的東西給你,你肯定不會要的。這隻是我們自己家種的菜,你就當吃個新鮮。”


    “好,那謝謝大娘了。”柳九竹收下菜籃子,衝裏麵的方向喊道,“管家。”


    張管家大步走出來:“夫人。”


    那恭敬行禮的樣子弄懵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


    柳九竹曾經說過不要行這麽大的禮,但是那位張管家不僅一意孤行,連同他買來的那些仆人也是一樣的。他們每個人都對柳九竹恭恭敬敬,仿佛她是哪個世家大族的貴小姐。柳九竹佩服自己的適應能力,以至於在短短的時間內適應了。


    “這是李大娘給的,提到廚房把菜拿出來,再把菜籃子還給李大娘。”


    “夫人放心,老奴等會兒把菜籃子送到李家,交到李家主人的手裏。”張管家說道。


    柳九竹和楊青絲跟著李大娘來到李家。


    經曆剛才的事情,李大娘和柳九竹說話拘束了些,甚至覺得以柳九竹這麽富足的條件,根本不用做這種‘髒活兒’。


    “大娘,你們家孫子是我們竹子接生的?”


    “可不是,你不知道當時有多驚險……”李大娘把他們前段時間的波折說給楊青絲聽。“夫人有所不知,要不是陸夫人,我那兒媳婦怕是凶多吉少了。最可惡的是那個臨時逃走的穩婆,後來居然還來找我。我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連個屁都不敢放。這樣的人我是不想再見她了。要不是我們運氣好,遇見陸夫人這個活菩薩,我兒媳婦和大孫女要一屍兩命。”


    “陸夫人來了……”李春生正在院子收拾院子,見著柳九竹,激動地迎過來。“陸夫人,前幾天我們想請你來參加洗三,你不在城裏。現在回來了,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飯吧!”


    “不用了。”柳九竹說道,“不過我想見見嫂子,她在裏麵休息吧?”


    “現在醒著的。”李春生說道,“她閑不住。一般這個時候她就在床上做針線活兒,說是給孩子做點布頭,等出了月子,她抱著他出去透氣的時候可以包裹住。”


    “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應該好好休息才對。”柳九竹擔憂地說道,“要是休息不好,那是影響身體情況的。”


    “我勸過她,但是她的性子你是不知道有多倔強。”


    “咳。”從裏麵傳出清咳聲。


    李大娘笑道:“讓你嘴裏沒個把門的,在陸夫人麵前胡說八道,秀娘不高興了吧?”


    “嘿嘿……”李春生不好意思,咧著笑說道,“我不說了,要不然秀娘又讓我看她和孩子了。”


    “李大哥真是疼愛媳婦的好男人。”


    “對呀,我們村裏的男人要是都像李大哥這樣疼愛媳婦,不知道要少多少悲劇了。”楊青絲附和。


    “這位是……”


    “這是我的好姐妹楊青絲。”柳九竹說道,“青絲性子直爽,說話直來直去的,還請不要見怪。”


    “哪裏的話兒?”李大娘說道,“我瞧這姑娘就是個爽利的人。陸夫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要是以後來我們這裏玩,陸夫人又不在家裏的時候,隻管來我們家裏做客。”


    柳九竹走進房間。


    馮秀娘正坐在床上做針線活兒。


    看見柳九竹進來,她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笑著招呼道:“陸夫人來了。快過來坐。”


    “李大嫂,你還是應該好好休息,不能這麽勞累。要是在月子裏傷了眼睛,以後你的眼睛會很麻煩的。你也不想等你老了,變成了瞎眼老太婆,什麽也做不了吧?”柳九竹坐在床邊,對著馮秀娘說道。


    “我這是閑不住。”馮秀娘看了一眼搖籃裏的孩子,眼裏滿是母愛,“再說了,當娘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給他,不想委屈了他。你不知道,最近我公公和我男人在外麵幹活都有勁了。還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娃,我們一家都有了幹勁。”


    柳九竹聽馮秀娘說最近發生的有趣事情。


    她不趕時間,也就沒有打斷她的話。


    過了一會兒,柳九竹說起惡露的事情。


    馮秀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情況不嚴重,隻有一點點惡露,我也不會緊張。可是,實在太多了,而且味道特別臭。我根本不敢讓我男人離得太近,害怕他聞見我身上的味道,以後怕是連碰都不願意碰我了。我姐姐就是個例子。她生了孩子之後,身體變醜了,臉上全是斑點,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我姐夫寧願花五十文錢去青樓裏找最低等的妓子也不願意碰她。”


    “這裏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兩個人,而且我們都是女人,你別緊張,先讓我檢查一下。”柳九竹說道。


    馮秀娘遲疑。


    雖然同是女人,但是馮秀娘還是不想別人看見自己醜陋的一麵,不管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是家人還是外人。


    “嫂子,現在你才剛生不久,身體裏有惡露是正常的,要是這個時候及時治療,還能在出月子的時候把惡露這件事情解決了。如果你一直不管,身體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極有可能影響你奶孩子。你也不想影響孩子吃奶吧?”


    “當然不想。小孩子當然要吃母親的奶才能有營養。”馮秀娘看了外麵一眼,“那你幫我關一下門,我不想別人進來。”


    “好。”


    柳九竹把門從裏麵合上,再把它栓起來。


    “可以了。”


    馮秀娘抓著衣服,緊張地問道:“我需要做什麽?”


    “你隻需要躺著,我讓你抬腿就抬腿,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馮秀娘看著白白嫩嫩的孩子,最終咬咬牙躺了下來,然後聽柳九竹的指令把褲子脫了下來。


    她閉上眼睛。


    柳九竹看見旁邊有清水,問馮秀娘是不是幹淨的水,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直接用那幹淨的水清洗了自己的手。


    一股臭味在房間裏傳播開來。


    馮秀娘的臉色難看不已。


    柳九竹沒有讓她等很久,做了個婦科檢查之後,說了句‘好了’,然後再次清洗了手,走了回來。


    “怎麽樣?”馮秀娘緊張地問。


    “的確是沒有排幹淨。”柳九竹說道,“我去調配一個清洗身體的藥,讓你的身體早些恢複到最好的狀態。”


    “我婆婆說我剛生了孩子,不能洗頭洗澡,你就算開了清洗身體的藥,那也用不上。”


    “我聽我奶奶說,她曾經見過富貴人家的女人坐月子是要洗頭洗澡的,隻不過洗了頭之後要擦幹淨,洗澡也是用擦洗的方法,不能直接用水泡在裏麵。當然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給你配擦洗身體的藥,用了藥之後,你身體裏的惡露才能更加快速地排出來。如果你不用藥的話,惡露一直累積在身體裏,這對身體極其的不好。”


    馮秀娘遲疑。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去給你請個大夫過來。你可以問問大夫是不是這個道理。”柳九竹說著站起來。


    “陸夫人,我相信你。”馮秀娘說道,“與其讓那些大夫對我的身體指手畫腳,還不如相信你。至少你是真的救了我們娘倆的命,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們的,也相信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那這件事情……”


    “先不要告訴我夫君。”馮秀娘摸著油膩的頭發,煩燥地說道,“等治好了之後,我會抽時間告訴他的。”


    柳九竹從裏麵出來。


    楊青絲正好和李大娘結束了談話,見著她出來,迎過來問道:“怎麽樣?”


    “隻是小問題,我回去配點藥就行了。”柳九竹說道。


    “陸夫人,我家兒媳婦還在坐月子,怕是不能吃藥。”


    “大娘隻管放心,那是清洗身體汙垢的藥,隻為了清洗,不會影響孩子吃奶的。”柳九竹說道。


    李春生問道:“怎麽了?秀娘病了?”


    “你呀,隻管好好幹活賺錢,兒媳婦坐月子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李大娘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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