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


    有些人喜歡默默擔下痛苦,


    獨自背負著名為秘密的包袱,


    為的是讓身邊的朋友都不再孤獨,


    求的是讓最愛的人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也許這樣的愛有點義無反顧,


    人生嘛!偶爾不妨多點胡塗。


    繁華熱鬧的上海街道,對這時的夜曼秋來說已不複存在。


    狂風來襲,這淒冷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雷聲轟隆大作,銀亮的閃電毫不留情的劃破天際,強風吹得街道旁的綠蔭猛烈顫抖。


    若隻是強風那還不打緊,這個夜晚令人最毛骨悚然的是——驟然而下的無情大雨!


    那如隕石自天邊墜落的雨,打進脆弱人兒的心坎裏,雨水就像是強酸,腐蝕著每顆脆弱的心靈。


    今夜的繁榮城市似乎已不再金碧輝煌,那惡劣的天氣猖狂肆虐到無法無天的境地,演奏著由風與雨交加而成的摧毀協奏曲趕著所有在外遊蕩的人們,以唯我獨尊的姿態向世人證明它們占據天下的勝利。


    這樣濕冷的寒夜,最適合窩在被窩裏什麽都不做,隻消泡一杯溫熱的牛奶或濃湯,幸福就會出現在眼前。


    然,心碎的夜曼秋儼然成了今晚的傻瓜。


    夜曼秋帶著絕望的心跑出鷹王幫,漫無目的地一直跑,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多遠,最後她竟是下意識地跑到了當初雷鏡天替她擋下子彈的地方。


    她整個人就像個有體無魂的玻璃娃娃,呆呆的站著接受風雨無情的摧殘,小小的柔弱身軀幾乎快要承受不住雨水的欺淩,似乎風一吹來,就會順勢而倒地,破碎得無法複原。


    “鏡天……”夜曼秋抬頭閉上眼睛,任憑雨滴打在她秀麗的臉龐上,無所顧忌的展開雙手在原地繞圈,狂笑了起來。


    許久之後,夜曼秋終於因為暈頭轉向而跪倒在地,由原來的狂笑轉成錯愕,眼神失焦地看著遠方,過了好一陣子才又慢慢哭了起來。


    好冷,這是她唯一的感覺。


    風冷,孰料心更冷,而雨打在身上的痛,卻遠比不上內心的創痛。


    滂沱的雨早已和夜曼秋的淚融合為一,分不清她是否在哭,唯一可見的是那雙水亮的眼眸已變得紅腫。


    “老天爺,把我打死吧!”她舉起食指,指向天空說著。


    一切的錯誤都是因為她!


    全都是因為她啊!


    要是她沒有愛上雷鏡天,無辜的子璿就不會因為她而死哪!


    大雨持續打在夜曼秋的身上,在這個徹底失望的夜晚,上天替她擊鼓鳴雷,斷然無情地看著她為情迷惘。


    “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嗎?”夜曼秋跪在地上啜泣著,“為什麽你要殺人,而且殺人之後,竟還能如此冷血地承認,完全不會感到一絲絲懊惱呢?”


    在夜曼秋的記憶中,她從來沒有哭得那麽慘過。


    從被收養到夜家後,這一刻恐怕是她夜曼秋今生最狼狽的時刻吧!


    “可是我好恨……”雨越下越大,夜曼秋的神情更是憔悴得令人心疼,她好不容易有了點力氣講出五個字,卻又馬上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她好恨自己還是那麽愛著雷鏡天!


    縱使他對汪子璿是這般冷酷無情,但她心裏卻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不管有多令人感到憎恨,那也全都是為了一個女人——就是她夜曼秋呀!


    冷颼颼的暴風雨夜裏,夜曼秋開始覺得全身異常發熱,眼皮越來越沉重,甚至連說話都變得格外辛苦。


    “秋,跟我回去。”雷鏡天站在雨裏,朝夜曼秋伸出手,宛若是來拯救引導她的天神。


    也許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怕夜曼秋出事而出來尋找她的雷鏡天,心中竟有一股莫名強大的感應力牽引著他來這裏找到她。


    “你這是何苦呢?打算為了朋友而舍棄我對你從一而終的愛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淋雨是會感冒生病的?”雷鏡天蹲在她旁邊,將她一把抱起,責罵著她,雖是責難的口氣,卻也不難聽出語氣中對她的關愛與憐惜。


    “淋死了也沒關係,你快放我下來,我再也……不要跟你這個殺人魔在一起了!”夜曼秋死命地踢著二條腿,雙手不斷捶打著雷鏡天的肩膀,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氣似的。


    雷鏡天知道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拗不過她地將她放了下來,順道替她撥了下濕淥淥的頭發。


    用手狠狠打掉他的所有好意,夜曼秋不顧身體不適繼續往前跑,腳步快得彷佛想要一輩子逃離他的身邊。


    因為太了解夜曼秋的個性,於是雷鏡天沒有追上去。


    “我要怎麽做,你才會明了我有多愛你呢?”站在雨裏,雷鏡天失意的承受著與夜曼秋相同的煎熬,朝著與夜曼秋相反的方向行走著。


    雷鏡天知道夜曼秋總有一天會心甘情願地再回到他身邊,因為這是在他們小時候就約定也注定好的命運!


    事情沒有雷鏡天料想的那樣順利,夜曼秋一連三天像是個不存在的人般徹底失去了消息,就算去電到台灣詢問,夜玄也表示夜曼秋並沒有回台灣。


    因此,雷鏡天這陣子也無心管理幫裏的事情,老是一個人窩在家裏,想盡各種辦法地想找出夜曼秋。


    “秋,你是跑到哪裏去了呢?我好擔心你啊!”雷鏡天坐在客廳用簽字筆在白紙上列出每一個夜曼秋可能會去的地方,但經過一番調查發現,夜曼秋人並沒有在這些地方出現。


    早知道那天他就不該順從她的任性而放她離開。


    雷鏡天再一次喝光了一杯咖啡,隨即就看見仆人趕緊湊上前,急急忙忙的替他在杯子裏再度倒滿溫咖啡。


    為了找尋夜曼秋的下落,這幾天雷鏡天並不好過。


    這三天以來他總計睡不到五個小時,每天都絞盡腦汁地想設法找出夜曼秋,直到他忍不住想睡時,才以咖啡或茶葉提神。


    這時,雷鏡天的行動電話突地響起。


    “除非有秋的消息,其餘的瑣事我一概不聽。”每當電話響起,這已變成了雷鏡天固定會說的第一句話。


    “大哥,我們有夜小姐的消息了。”幫忙雷鏡天找人的兄弟率先報出好消息,而後在雷鏡天的催促下又接著說:“剛才獵豹幫的人打電話來說,夜小姐已經落入他們首領手中,他們要大哥必須一個人前往他們的幫會作客……”


    “作客?好個獵豹幫!”聽到這裏,雷鏡天氣憤的將昂貴的手機摔到一旁,牢牢握緊雙拳。


    由於鷹王幫勢力最大,所以他從不在意居於第二的獵豹幫,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他居然會被獵豹幫咬了這麽一口。


    既然已經知道夜曼秋目前身處險境,雷鏡天當然是立即采取行動,他趕緊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外套,單槍匹馬地前往獵豹幫。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綁架我?我隻是個從內地來的貧窮姑娘啊!”夜曼秋被綁在柱子上,機伶的她一醒來後,就努力學著大陸腔調濃厚的國語,一臉無辜的對著眼前始終保持沉默的陌生男子喊叫。


    那天淋著雨一直奔跑,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就累倒睡著了,等到她一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被綁在這裏。


    “他是我們獵豹幫的大哥。”男子身旁還有些小隨從,這些天都是由小隨從替男子回答夜曼秋的所有問題。


    “我在問他又不是在問你。”夜曼秋說起話來客客氣氣的,就怕一不小心便惹火了他們。


    男子看了夜曼秋一眼,又看看手表,破天荒的用手勢將小隨從們支開,一個人站在夜曼秋麵前,“秋,你是好女孩,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你必須成為我報複雷鏡天的工具。”


    這聲音對夜曼秋來說,是再熟悉不過,尤其是她親身見識過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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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陸爾?”夜曼秋語氣上揚不甚確定地問,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麵貌和她認識的陸爾並不一樣。


    “我是陸爾,是潛伏在鷹王幫當間諜的左翼,也是雷鏡天的好朋友,更是獵豹幫的首領,你現在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麵目。”陸爾看出了夜曼秋的疑問,便把真相全說了出來。


    聽到他複雜的身分,夜曼秋簡直無法相信這會是她所認識的陸爾。


    “你為什麽要對付鏡天?”夜曼秋好奇的問,其實說穿了就是她的心裏根本還關心著雷鏡天的安全。


    “難道你不知道他殺了子璿嗎?子璿和我的關係不是演戲,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陸爾的手激動地掐住夜曼秋的肩頭,眼中浮現一條條驚人的紅色血絲,就連聲音也開始哽咽。


    像是在替雷鏡天贖罪一樣,夜曼秋咬緊牙根忍耐著肩頭上的痛楚,不發一言地僅是靜靜聽著陸爾痛苦的叫喊聲。


    在某方麵來說,她是能體會他現在的痛苦……


    “早在五年前,我就和子璿相戀了,但是她父親卻偏偏看上了鷹王幫,甚至還逼她嫁給蒼鷹!”陸爾自知傷害了夜曼秋而趕緊把手抽回,將沒有人知道的痛苦心事對她說了出來:“為了這件事,我還特地加入鷹王幫臥底,原以為蒼鷹至少是個可以依賴的好男人,沒想到他卻把我心愛的子璿糟蹋一番後,就用槍結束了她的生命……”


    想起那天在雷鏡天房裏,看見汪子璿失去呼吸的軀體,陸爾不禁難過得落下珍貴的男兒淚。


    夜曼秋自覺汪子璿的死都是因為她所造成,內疚與自責同樣令她難過得說不出半句安慰陸爾的話。


    “我萬萬沒想到原來你就是獵豹幫的首領!”站在門外聽見他們談話的雷鏡天突然發出聲音。


    此時,他手裏拿著一把槍出現在現場,逼得陸爾連忙也從腰際間掏出槍抵在夜曼秋的太陽穴上。


    “雷鏡天,你可終於來了!”陸爾用著受傷野獸般的目光怒視著雷鏡天,彷佛與他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看到想見之人的夜曼秋,原想順從渴望的叫喊雷鏡天的名字,卻想到他冷血殺人的那一幕而垂首,避開他的視線。


    他到底來幹嘛?難道他不知道陸爾現在想殺他想得發狂嗎?


    “陸爾,是男人就不該耍這種卑鄙手段,你抓住秋是為了想威脅我嗎?”


    雷鏡天不敢輕舉妄動,他先是停下腳步與陸爾對談,暗中卻關心著夜曼秋的安危。


    雷鏡天關愛的眼神被陸爾全數看在眼裏,他不禁歇斯底裏的狂笑了起來。


    “你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道就不卑鄙嗎?”陸爾持續狂笑著,改把槍指向雷鏡天。“就算你一直小心提防我,不讓我知道,我還是很清楚秋是你真正心愛的女人,如果你想救她的話,就把你身上所有的武器丟掉,並且跪在我麵前向我懺悔!”


    “不要!”


    聽到陸爾不合理的條件,夜曼秋完全不管自身危險地出聲阻止,她怕雷鏡天當真傻傻地順著陸爾的意思做。


    他是高高在上的鷹王,怎麽能如此犧牲自己地跪在他人麵前呢?


    但是,雷鏡天心裏卻想隻要能確保夜曼秋的安全,他什麽都可以舍棄!


    “我求你……不要傷害我的秋。”他毫不談條件的把槍丟到陸爾身旁,雙膝一屈跪在地上。


    “哈、哈,鷹王幫的首領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下跪?”陸爾誇張的笑著,舉槍對準雷鏡天右臂的舊傷口開槍。


    子彈貫穿雷鏡天的手臂,鮮血就像水花一般地迸射開來。


    “不!”夜曼秋大聲呐喊,她好想立刻上前關心雷鏡天的傷口,無奈卻被綁得牢牢的逃不開。


    “很痛嗎?上次的傷口,其實是我故意賜給你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挺身救你的女人。”陸爾冷凝著雷鏡天承受痛楚的麵部表情,把先前自己的陰謀抖了出來。


    “爾……你誤會了……”不管陸爾的身分到底是什麽,雷鏡天早當他是朋友,他正開口欲向陸爾解釋更多事情時,沒想到陸爾卻不給他機會,緊接著又朝他流血不止的傷口再開一槍。


    “你去死吧!”陸爾惡狠狠的開口,表情已然不再溫和,似乎是把他倆的兄弟情誼忘得一幹二淨。


    聽到死這個字,雷鏡天並不害怕,但他怕的是夜曼秋的精神沒辦法承受這接二連三的血腥事件。


    “秋,閉上眼睛不要看!我求你不要看!”雷鏡天從自己身上的襯衫上,撕下一塊布,纏繞在流血的手臂上暫時止血,臉色煞是難看的求著夜曼秋。


    夜曼秋拚命搖頭,連看著陸爾折磨似的朝雷鏡天開了兩槍之後,她害怕的直落淚,不敢相信雷鏡天居然為了她而把生死置之於度外。


    她怎麽可能閉上眼睛呢?


    要是她這一閉上眼,就再也看不見雷鏡天,那她該怎麽辦?


    “鏡天……”夜曼夜眼睛睜得老大,卻隻能在一旁窮著急地看著血不斷從雷鏡天手臂上流出。


    看到夜曼秋痛哭的模樣,陸爾還算有良知的看著雷鏡天說:“我給你三十秒說遺言,三十秒一過,我就開槍。”


    話一說完,他便把槍對準雷鏡天的心髒位置。


    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為了替死去的汪子璿報仇,他早已下定決心要殺了雷鏡天!


    “陸爾,你不要殺鏡天好不好?你殺我好不好……”夜曼秋哭著乞求陸爾,換來的卻是陸爾的不理不睬。


    雷鏡天知道多說無益,淒慘的笑了笑,看著夜曼秋問:“秋,你不用擔心我會怎樣,我隻想在死之前問你一句——你愛不愛我?”


    被這麽一問,夜曼秋哭得更是大聲。


    雷鏡天這個笨蛋……她好愛他啊!就是因為愛他、在乎他,所以才會對他的諸多行為有很強的反應哪!


    “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夜曼秋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哽咽著說出口的。


    她不喜歡這樣,這樣好像是在與雷鏡天訣別……


    “時間到。”陸爾確實執行著記秒工作,時間一到他毫不在意的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不要看!快閉上眼睛,秋——”確定陸爾即將扣下那無情的扳機時,雷鏡天用盡了全身力氣呐喊,為的就是不讓夜曼秋看到最殘忍的畫麵。


    夜曼秋先是一再拒絕,後來為了成全雷鏡天的遺願,她終於閉上還在流淚的眼睛,聽著槍聲在屋裏回響。


    雷鏡天隨著槍聲而應聲倒地,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秒,他的臉沒有絲毫後悔的微笑著——


    太好了,他的女神終於承認愛上他,那麽他今生就算死也無憾了……


    將事件倒轉五秒。


    五秒鍾前,現場居然多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而那個人正是死而複生的汪子璿!


    陸爾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身影。


    不論這汪子璿是人是鬼,至少她已經成功吸引了陸爾所有的注意力,導致他把射向雷鏡天的那一槍射偏了!


    因此現在的情形就是雷鏡天的胸口中彈,加上方才失血過多,令他整個人倒於血泊之中不省人事;而夜曼秋則因為傷心過度而暈厥過去,蒼白的小臉上,除了淚水還是淚水。


    “子……子璿?”無心搭理其他人的狀況,陸爾愕然地鬆手把槍摔到地上,泛紅的眼睛,仔細盯著由門外走進來的汪子璿。


    “爾,你這次做錯了!”汪子璿一進門就嚇了一跳,卻也很快的做出反應,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並替雷鏡天做止血包紮的動作。


    看到汪子璿觸摸到雷鏡天的畫麵時,陸爾像是從惡夢中驚醒般,怯生生的開口問:“你不是被蒼鷹殺死了嗎?”


    “他都是為了我們呀!”汪子璿邊為雷鏡天的傷口做緊急處理,邊向陸爾解釋:“鏡天他早就看出我們的關係,所以他才會安排我在角色扮演的遊戲裏當你的女友,是他看不慣對愛始終不敢勇於爭取的你,才會想出這個計策來幫我的。”


    “這……什麽意思?”陸爾的心裏開始有了自己已釀出大禍的感覺,他隨即幫忙汪子璿替夜曼秋解開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


    “那場殺人戲碼是鏡天刻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要讓你坦承對我的情意,勇敢地把我搶你回身邊!沒想到這場戲碼卻陰錯陽差反而被秋誤會……為了我們的愛情,鏡天其實犧牲了很多。”汪子璿看著傷痕累累的雷鏡天,滿是愧疚的抽噎了起來。


    而後,汪子璿又對陸爾詳細說明了那天她隻是服用了一種暫時休克的藥物,經過二十四小後,就會自然醒過來,一切全都是陸爾誤會雷鏡天了。


    聽完汪子璿這一席話,陸爾更是悔不當初,他扶起夜曼秋到一旁休息後,精神幾乎是完全崩潰地厭惡起自己方才開槍的雙手。


    “鏡天!”被陸爾移動著,夜曼秋漸漸張開沉重的眼皮,等到思考能力一回複後,她立即跳起,梭巡雷鏡天的身影。


    就在這時候,救護車和救護人員終於及時趕來,一切的事情和解釋也都跟隨著移動受重傷的雷鏡天而轉到醫院的加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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