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說完,俞老夫人語氣放緩道,「你去見過你母親了?」


    俞眠意識到她說的是蔡玲瓏,便頷首道,「是,與父親一起過去看了姨娘。」在外麵她是不能喊蔡玲瓏娘的。


    俞老夫人歎氣道,「我知道她這些年怨我,可我也沒有辦法。本想給她找個良人嫁了,誰知道又與你父親鬧出這些事來,落得這樣的境地……」


    俞老夫人的話聽起來痛心疾首,可俞眠卻微微蹙眉,與她父親鬧出那些事出來,又豈是她娘所願意的。俞奎山並非不是聽俞老夫人話的人,相反俞奎山非常聽從俞老夫人的話。若是俞老夫人當真堅決些給她娘找個合適的人,俞奎山又怎麽能攔?


    若是俞老夫人當真是攔了沒攔住的確為她娘著想了,她娘不會這麽多年都不踏入俞家半步看望自己的姨母的。


    俞眠自己猜測,興許是俞奎山放不下她娘又得不到她娘,哀求了老夫人,老夫人默認了俞奎山的做法。


    她娘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唯一的依靠姨母都不替她撐腰了,她又如何擰的過俞奎山。開始蔡玲瓏興許還想掙紮,可有了她……


    她娘那樣的性子,哪怕再不願意為了女兒也隻能咽下這口氣了。


    可咽下,哪怕俞老夫人說的話她在不喜歡聽,也隻能輕聲安慰,「娘不會怪祖母的。」


    俞老夫人歎息一聲道,「都是命啊。」


    命?


    從俞老夫人這裏出去的時候俞眠心裏不由冷笑。


    上一世的她或許信命,但這一世她不信命了,從她不用嫁給秦少安的那一刻她就不信命了。


    「姑娘還在想明日入宮的事兒?」秦嬤嬤看出她心情不好,便主動開口詢問。


    提到明日進宮,俞眠頓時沒心思想其他的了,她低聲對秦嬤嬤道,「這段時間母親和二姐姐實在太安靜了。以我對二姐姐的了解,二姐姐定不會善罷甘休。回去後勞煩秦嬤嬤守好院子,多注意牡丹還有叫翡翠的丫頭。」


    秦嬤嬤驚訝道,「三姑娘知道這二人是夫人的人?」


    俞眠輕笑,「看的時候久了,誰是人是鬼就一清二楚了。」


    主仆二人不再說話,進了小竹園俞眠直接進了屋,看到桌上茶壺被人換了,俞眠瞳孔一縮,將翠娟叫來問道,「茶壺和茶杯誰送來的?」


    翠娟道,「前幾日夫人讓管事送來的,今早姑娘去老夫人處後牡丹擦桌子不小心打了茶壺,便將這茶壺拿過來了。」


    「到真是巧了。」俞眠淺笑道。


    翠娟做事本就穩重聽她這話頓時驚訝,「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妥?」


    俞眠注視著眼前的茶杯茶壺道,「既然杯子和茶壺是牡丹打碎的,那本姑娘就賞她一壺好茶壓驚好了。拿出去,給牡丹喝了。」


    翠娟驚詫,「姑娘的意思是這茶壺有問題?」


    「試試就知道了。」俞眠臉上笑著眼睛卻沒有一點溫度,「誰不讓我好過那我就不讓誰好過。去,當著院子裏人的麵兒賞給牡丹。」


    翠娟點頭,「奴婢明白了。」


    翠娟將茶盤整個端起來直接出去,沒一會兒俞眠便聽到牡丹的尖叫求饒之聲。


    俞眠緩步到了外頭,牡丹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姑娘饒命,三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有意打碎茶壺的。」


    聞言俞眠挑了挑眉,這是不承認了,俞眠笑著道,「我並未追究你打碎茶壺的事。」


    牡丹頓時一僵,翠娟這會兒再不明白那就傻子了,她當即嗬斥道,「三姑娘宅心仁厚不計較你打碎茶壺之事,還因你平時做事辛苦賞你壺茶喝,你竟不知道好歹。」


    牡丹瞪大眼睛搖頭,「奴婢當不得姑娘賞賜。」


    「當得的。」俞眠笑著道,「牡丹平日做事穩重我非常欣慰,這壺茶你為何不敢喝。」


    牡丹抿了抿唇磕頭道,「奴婢不敢用姑娘的杯子,奴婢身份卑賤,不敢汙了三姑娘的杯子。」說著她將頭伏了下去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就聽俞眠輕聲道,「是不敢喝還是不能喝?」她站直身體有些不耐煩了,「海棠,你與牡丹情同姐妹,你喂她喝吧。」


    海棠瞪大眼睛,可她又不敢違抗俞眠的命令,便過去拿了茶杯道,「牡丹,三姑娘疼惜你,你喝了就是了,你為何不肯喝?這壺茶還是你端過去的呢。難不成這茶水有問題?」


    海棠本是隨口一說,頓時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牡丹頓時氣惱道,「你該不會……」


    秦嬤嬤冷聲道,「海棠姑娘可用老奴幫忙?」


    說著秦嬤嬤直接上前拽著牡丹的後衣領道,「喂吧。」


    海棠手哆哆嗦嗦的湊了過去,牡丹腦袋搖晃身體都顫抖了,「三姑娘,奴婢說,奴婢說。」


    俞眠揮揮手,海棠舒了口氣往旁邊去了。俞眠道,「翠環去父親院子走一趟,請父親務必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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