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衣?」


    一聲輕喚將沙嫚衣喚回神來,她抬眸,王嫂正笑眯眯地站在她麵前。


    「王嫂。」


    「你一個人在花園裏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將手上的花茶和水果蛋糕放在桌上,王嫂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沒、沒有,隻是出來透透氣。」她掩飾性地端起花茶啜了一口。


    王嫂老眼微眯,溫和地探問:「小倆口吵架了?」


    「沒……」看著那雙了然的目光,她想否認,隨之發現同處一屋簷下,想隱瞞是不可能的事,她隻好點頭承認。


    這段日子以來,王嫂對她嗬護疼愛有加,將她當成女兒般照顧得無微不至,而她也敬愛著王嫂,因此兩人已經建立起一份深如母女的特殊感情。


    再者她更相信以王嫂縝密的心思,不會看不出她這些天來的失魂落魄,所以撒謊無非是將王嫂當成外人,王嫂會難過的。


    「想說嗎?」王嫂知道她需要的是個好聽眾。


    「我……呃!也不算吵架,隻是……隻是……」她一臉遲疑,不安地扭動著身子,而後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輕聲道出:「是……是我不願意和他『那個』,所以他生氣。」


    「原來是這樣。」王嫂眉頭一鬆,拍拍她的肩,「這種事女人真的需要時間適應,你也別放在心上,王嫂看得出少爺很喜歡你,也或者是他心急了些嚇著你,但男人嘛,麵對心愛的女人怎麽冷靜得了?」


    心愛的女人……她是嗎?


    沙嫚衣牽強一笑,神情落寞地抿了抿唇。


    自從那晚之後已過十餘天,她和棠煬便一直處於冷戰的狀態。兩夫妻雖然同睡一張床,可從未交談過,即使是在公司,非不得已他也僅是交代公事,從不主動和她交談。


    更讓她傷心的是,他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公司,而他,似乎樂意有她們的相伴……漸漸的,她亦習慣、接受了這種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


    「千萬別氣餒。當初少爺會找上你匆促結婚,雖然動機八成是為了遺產,但他會找上你不就證明你有吸引他的獨特魅力嗎?」


    「王嫂,你……」她微愣了一下,感到十分意外。


    王嫂輕笑。


    「少爺必須要結婚才能繼承遺產和公司,這在棠家並不是秘密,而且我也深信依少爺帶著反骨又好自由的個性而言,先結婚生子、得到遺產後再離婚,的確是他的作風。」


    「王嫂……你知道我和煬的婚姻是……交易?」


    「你們年輕人可別以為年紀大的人一定老眼昏花,怎麽說王嫂也待在棠家一、二十年了,棠家每一份子的習性早讓王嫂摸透了!」


    王嫂笑得十分得意。


    「那麽你一定認為我是個視錢如命的女人了?」


    「不!相反的,王嫂發現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握著她的手,王嫂語重心長地說:「會接受這不平等的交易,想必你身上背負著極大壓力吧?而這壓力應該來自家人,對嗎?」


    「王嫂……」


    一股暖流竄過心房,沙嫚衣霎時熱淚盈眶。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相處十餘天的人,竟是如此了解她、關心她!


    「別哭,王嫂會心疼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王嫂繼續說著:「少爺他一向高高在上慣了,一時之間無法放低姿態來化開這僵局,讓你受委屈了。」


    「不,雖然他娶我是為了遺產,對我的態度漠不關心,但我並不覺得委屈。」


    她低聲訴出心聲。


    「看來少爺真挖到了個寶喔!」微揚起兩道稀疏的眉,王嫂的笑容頗有深意,打趣著問:「你呢?嫁給少爺的動機並不單是為了錢,而是另有原因吧?」


    「我……」沙嫚衣小臉倏地一紅。


    是「愛」!


    見她害羞不語,王嫂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忍不住笑眯了眼。「相信王嫂,繼承遺產絕對不是少爺娶你的唯一理由。」


    言下之意即是少爺愛上了沙嫚衣,但她不想點破。


    是嗎?沙嫚衣歛下雙眸。


    聰明如她,當然聽得出王嫂話裏的涵義,但她還是無法相信心高氣傲又風流成性的棠煬會愛上她。


    「多給他一點時間,過兩天他就會乖乖地來向你陪罪的,嗯?」說完,王嫂便起身走回廚房去了。


    陪罪?可能嗎?


    他愛她?是夢吧?


    直至王嫂離開後,沙嫚衣的心思仍然縈繞在和王嫂的對話上,黛眉更加深鎖。


    棠煬走進房裏,發現沙嫚衣已經躺上床,四周彌漫著她沐浴後的淡雅香氣。


    走近床沿,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因為她的背微微繃著,烏黑長發披瀉在枕頭上……僅是背影就教他移不開視線!


    他無聲地歎息著,忍住撫摸她的衝動,耐心等著她開口。


    半晌之後,沙嫚衣果然轉過身來,美眸在昏黃燈光下顯得飄忽,並率先打破沉默的問道:「和女朋友約會到現在,你不會累嗎?」


    而他還有體力站在她背後詭異地盯著她不放?


    劍眉微揚,棠煬居高臨下問道:「你吃醋嗎,老婆?」


    表麵上故作冷靜的他,暗地裏已為她的吃味兒感到竊喜。他知道,他的風流行徑已經引起她的注意也激起她的醋意,這表示她其實是在乎他的。


    說真的,讓人在乎的感覺挺不賴的!


    他戲謔的語氣令她脈搏加速,心頭小鹿亂撞,粉頰泛著紅暈。「我知道我沒有權利過問你的去處和交友狀況,但你不覺得緊盯著別人不放很不禮貌嗎?」


    「哦?原來我的注視會令你不自在,小鹿亂撞是嗎?」他凝視著她美麗的菱唇,為她的在乎和無措感到有趣。


    不可諱言,他似乎愛上捉弄這小女人的感覺了。


    「你、你別胡說!」他嘲弄的神情和邪佞的言語令她漲紅了臉,急忙避開他的目光,慌亂解釋著:「我……我隻是討厭讓人直勾勾地盯著。」


    愛撒謊的女人!他淡笑不語。


    讓他瞧得不自在,她遂坐起身,問出心中的疑問:「我隻想問你一句話——對你而言,我隻是個能助你得到遺產的工具,是嗎?」


    他愣了一下,眸中光芒閃爍。


    「你想說什麽?」


    不好的預感忽地掠過他的心頭。她的眼神飄忽而淡漠,神情卻是無比的堅決,彷佛心底做了什麽打算似的。


    「我……我想解約!」


    唯有如此,她才有抽身而退、不致遍體鱗傷的機會,這是她想了幾天,不得不逼自己狠心做下的決定。


    解約?


    他粗魯地咒罵了一聲,表情陰沉乖戾。


    「你想解約回到愛人身邊?哼,作夢!告訴你,撇開違約金不說,僅是紅杏出牆這條罪,我就可以告你了!」


    紅杏出牆?


    沙嫚衣的水眸迸射出兩道怒火,與之對視。「你憑什麽這樣抹黑我?」明明是他風流在先,竟還有臉反過來指責她!


    「我親眼所見,會錯嗎?」


    親眼所見?


    「什麽時候?」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利用她生子的事實,但她絕不容許清白遭人踐踏、抹黑!


    「你請假的那天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吧?」這是指控,而不是疑問。


    「沒錯,他是我……」


    「夠了!」他怒喝,隻因不想再聽她多說一句關於那男人的事!「你說,這紅杏出牆的罪名能成立吧?」


    紅唇勾起一抹冷笑,她冷聲反控道:「真要告的話,我不會告輸你,因為你的花心大家有目共睹!」


    他的怒眸驟失駭人高溫,轉化為森冷眸光。


    他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在她的嬌軀上遊移,並盯著她那起伏不定的誘人胸線,以及薄薄的睡衣幾乎遮掩不住、玲瓏有致的曲線。


    無疑的,曼妙的身段是她挑起男人性欲的利器。


    「信不信就算你告我,也打不贏官司?」他的口氣非常輕柔,表情卻是駭人的陰鬱和不可一世。


    「還沒打怎麽知道輸贏?」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不就是個例子嗎?」


    「是!我就是為了錢才受製於你,活該倒黴!」他的話如針紮般地字字見血,心痛難堪的她不顧一切吼了出來。


    「很好,你終於說出心聲了,嗯?」


    他咬牙切齒的道,然後步步逼近她。


    驀然明白自己是真的觸怒了他,沙嫚衣心下一驚,惶恐不已。


    倏地,她拉開床單想跳下床,以避開他隨之而來的凶猛報複。


    然而他卻帶著怒意撲向她,一把攫住她不放。


    「啊——」


    一聲驚呼,沙嫚衣發現自己已被壓回床上,雙唇被野蠻地封住。


    她掙紮地想要避開他灼人的碰觸,然而他卻輕易地將她的雙手反扭至頭頂,一手並迅速的滑進她薄薄的睡衣底下,恣意地摩挲著她赤裸誘人的曲線,令她嬌軀不甚驚懼的抖顫。


    「不要!不……」


    她低啞出聲,心髒狂跳得幾乎令她無法呼吸,遂閉上雙眼,拒絕承受這如排山倒海而至的索求。


    「你是我的老婆,滿足我的欲望是你的職責!」


    「不,我不要!不要……」


    「容不得你不要!」


    失去理智的他無情而蠻橫地撕裂她的睡袍,結實的身軀立刻欺壓上她。


    「哪怕是把我當成你在外麵的男人,隻要你能取悅我並早日懷孕,便能早日擺脫我,對你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倏地她張開雙眼,望進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裏,即將出口的斥罵卻教他全數用唇堵住。


    一室激情,遊走在猜忌和愛潮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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