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一份親事告吹。


    第二份,是個五十的老頭兒,在清河縣是個小地主,家中老婆小妾一大堆,求賀婉瑜為第十房姨太,王婆子將老頭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惠氏雖然信任王氏還是將這推了,覺得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所謂。


    到了第三份,還是個鰥夫,但對方娶了妻沒一年娘子便沒了,也沒孩子。王婆子誇的天花亂墜,隻差當日就將賀婉瑜送過去當利索的新娘子了。好在賀平洲不傻找人打聽了一番,才知對方前頭的妻子竟然是被這人活活打死的。


    賀平洲不信任王婆子,但惠氏卻深信不疑,覺得王婆子也是被人騙了,這不王婆子一說便又信了,並且對賀平洲和賀婉瑜道:「王婆子這人我知道,最是實在的人,不然當年我哪能嫁給你爹,哪來的你和你大哥啊。」說話的時候神情還頗為自得。


    賀平洲性子本來就軟,遇上惠氏更軟,被惠氏幾句話頂了回去便扭頭過去生悶氣。


    但賀平洲好打發,賀婉瑜卻不肯上當,當下撇開賀燕紅的事兒問惠氏:「娘,對方姓氏名誰?家在何處?家中做何營生?今年多大?家中有何人?」


    惠氏一噎,她忘了問了!


    隻聽王婆子說了些亂七八糟的一高興就跑來和女兒說了,對方什麽情況居然忘記問了。


    惠氏一拍大腿,笑道:「瞧娘這腦子,光顧著高興了,居然忘記問是哪家的後生了,等娘去問了王婆子再來與婉瑜說。」然後如來時一般風風火火的走了。


    賀婉瑜尚點頭答應那邊惠氏早就走的沒了蹤影,她搖搖頭,無奈歎息,覺得這古代的小姑娘可真不容易,想做個老實巴交到年紀嫁人的美人兒更不容易。


    惠氏行動迅速,第二天就連同王婆子一同上了門。


    王婆子不過四十來歲,當年給惠氏與賀平洲說親的時候才是二十出頭的小媳婦兒,如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雖不如記憶中電視劇裏麵的媒婆打扮誇張,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王婆子手裏捏著一方帕子掩唇將賀婉瑜上下打量一番,轉頭對惠氏笑:「大妹子,你家這姑娘不是我說,咱們清河縣絕對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了,就這樣的模樣,也就城東的許屠戶能配得上了。」


    得,美人雖美,還得殺豬的來配。


    賀婉瑜暗地裏翻個白眼,腹誹了王婆子幾句,然後繼續做嬌羞狀聆聽王婆子的誇獎,畢竟有人誇是好事兒,誰不愛聽好話啊。


    王婆子越看越滿意,覺得坐的太遠說話不方便,抬腿坐到惠氏身旁拉著她的手便道:「大妹子,那許屠戶雖然是殺豬的,但是人長的好,今年才二十,家裏就一個八歲的弟弟,上麵沒有公公婆婆,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他家在城東賣肉的絕對是最好的,家裏日子過的更好,一進的宅子四四方方全是瓦房。許屠戶說了,隻要婉瑜願意嫁過去,成親當天便買個丫頭過去伺候婉瑜。」說著她拍了拍大腿,「大妹子呀,這樣的好親事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們可不能錯過呀。」


    她說的唾沫橫飛,惠氏聽的心情激蕩,她回握著王婆子的說真摯道:「王大姐,多虧你熱心腸,想當年也是多虧了你,不然哪有我現在的好日子。」


    聽惠氏提起幾十年前,王婆子心裏汗顏,當年她剛做媒婆沒啥經驗,胡亂湊了湊居然成了一對佳偶,沒成想幾十年後居然還對她心生感激對她深信不疑。


    王婆子訕笑兩聲,瞥了眼垂眸不語的賀婉瑜,「婉瑜啊,王婆子真的是為你好,前麵幾個的確不怎麽好……」


    「隻是,不怎麽好?」賀婉瑜原本垂著的頭抬起來,一改沉默反問道。


    王婆子一滯,接著便笑:「婆子在這跟婉瑜保證,這個許屠戶絕對好,長的好,家裏好,除了是殺豬的沒有哪不好,重要的是人家對你沒有不滿意的,」


    「可惜了,是個殺豬的。」惠氏在一旁也歎了口氣,有些遺憾。


    賀婉瑜無奈的瞥了眼惠氏,心想:嫌棄人家是殺豬的,你家還是賣棺材的呢。


    賀家祖上也是出過秀才的,奈何這位秀才祖宗資質有限,考上秀才後便再也不能前進,好在這位老祖宗心態好,到了三十多歲的時候果斷放棄科舉在縣城置辦家業。可惜賀家人丁不旺之前一直一脈單傳,到了賀平洲這一代好歹有了倆兒子一個閨女。但家底就那麽多,賀平洲雖然是長子,但婉瑜爺爺卻更喜歡婉瑜二叔賀平原,臨死前將書畫鋪子給了賀平原,卻將賣棺材賣火燭的鋪子留給了賀平洲。


    惠氏起先是不樂意的,但賀平洲是孝順的,唯一一次反抗了惠氏答應了此事。


    等閑人家是不願與棺材鋪子打交道的,因為一旦打交道便說明家裏死了人。惠氏覺得晦氣,老爺子孝期一過便托了娘家遠房親戚將長子賀榮送到南方白鹿書院讀書去了。


    賀婉瑜作為女兒家又是待嫁之身,惠氏倒也不擔心,可現在被周家退了親,惠氏便覺得是棺材鋪子不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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