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明清了清嗓子待周邊安靜下來,小大人一般開口就做了一首催嫁詩。


    合同神色一凜,有了考校的心思:「一首不夠。」


    其他人紛紛說他為難人,賀榮不為所動盯著許秋明。


    就這一首還是他提前想好的,再來一首……許秋明撓撓頭,瞧見廊下掛著的燈籠張嘴又是一首。


    兩家認識的人裏讀書的本就不多,隻覺得許秋明做的順口,也不管是否對稱押韻,當即拍手叫好。


    許秋明也隻今年春天開始上學堂,平日又貪吃貪玩學問算不得好,就這催嫁詩有學問的一聽便知是胡亂湊數的,許是對讀書人天然的敬畏,許秋明做完卻盯著賀榮,生怕從他嘴裏出來一個再來一個。


    好在賀榮還知道今日是妹妹出嫁的日子,聽了詩便讓開了路,可他讓開了,惠家幾個年紀小的還攔在那裏討紅包。


    許秋白笑眯眯的掏出紅包往邊上一撒,喊道:「人人有份。」


    幾個小的哪裏還顧得上攔門,當即跑去搶紅包去了。


    惠家大表哥惠達尋哭笑不得:「真是見了兔子就撒鷹啊。」


    賀榮但笑不語,跟在許秋白等人身後也去了妹妹那裏。


    外麵的動靜屋裏聽得一清二楚,惠舅母笑道:「外甥女婿是個聰明的,就是那個小的也是懂事的。」


    聽著舅母誇獎未來夫君和未來小叔子,賀婉瑜心有榮焉,也得虧不用嫁到周家去,就周家母親那德性估計得天天打架也不用過日子了。


    許家雖然隻有兩兄弟,她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但許秋明若是不聽話,一樣夠她喝一壺,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她比較幸運,能嫁得如意郎君。


    「來了來了。」惠元歆非常激動的站在門口,聽著敲門聲忙喊:「表姐夫,紅包拿來。」


    外麵許秋白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門裏,「還請表妹通融通融。」


    惠元歆打開一瞧,頓時眉開眼笑,也不攔門了直接就打開了門,屋裏的婦人也哄堂大笑,一場喜事本就該熱熱鬧鬧。


    跟在賀二嬸子跟前的賀燕麗瞧著俊俏的新郎官眼睛都直了,賀婉瑜怎麽這麽好的命沒了周家的親事竟能嫁給這樣的人物,可比她姐夫強多了,若是她以後也能嫁個這樣的人就好了。


    許秋白一身大紅喜服胸前紮了大紅花,加上成親心情好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去,整個人好看極了,有隔壁嬸子嘖嘖稱讚:「這通身的氣派哪裏像殺豬的,說是狀元郎咱們也信呐。」


    的確,許秋白長的好,氣質也佳,賀婉瑜有時候再猜想他的身世,可她爹說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自然是因為這事不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隻要這個人對你好就足夠了,於是他們沒有問過他的過往。


    賀婉瑜還道她爹心大,可老實人卻反駁:「一個人如何,從眼睛裏就能瞧得出來了,爹瞧的出許秋白是個好的,一雙眼都長你身上了。」


    現在這個溫暖的男子正踏著光明而來,賀婉瑜蓋著蓋頭瞧不見,隻能瞧見一雙大腳走近。


    擱在膝頭的手被握住,然後被牽著到了正屋,給賀平洲夫妻磕頭告別,賀平洲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眼淚,拍拍許秋白的肩膀道:「好好待婉瑜。」


    許秋白當即磕頭答應:「嶽父放心,定不會讓婉瑜受一絲委屈。」


    惠氏也抹著眼淚,半晌囑咐了幾句就讓兩人走了。


    賀榮蹲下,許秋白扶著賀婉瑜趴在賀榮背上,賀榮站起身,穩穩的往外走去。


    「就算嫁到許家,也是我賀家的姑娘,我賀家姑娘沒有在婆家吃虧的先例。」賀榮一邊走一邊說,聲音不大,卻恰好賀婉瑜與許秋白都能聽見。


    賀婉瑜嗯了一聲,趴在賀榮的背上分外安心。


    賀榮又道:「若是有人欺負你,盡管跟哥說,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聽了這話,本來有些傷感的賀婉瑜撲哧笑了。


    到了門外,賀榮將她放入轎子。


    鞭炮聲又響了起來,喜悅的鑼鼓敲了起來,轎子晃晃悠悠的往離開家的方向走了,賀婉瑜突然就生出了不舍。


    算起來在這個家隻生活了一年多,可這一年多卻是讓人幸福快樂的一年。


    疼愛她的爹娘,寵她的哥哥,還有那間生意算不得好的棺材鋪子,都是那麽讓人留戀。


    ——


    同一條街的崔家,崔雲蘭躲在屋裏帕子都要攪碎了,聽著歡喜的鑼鼓聲,她心中的妒火都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想到昨日她去找周秉懷發生的事,頓時又惱怒:「周秉懷你這個懦夫!」


    她一直就不放棄拆散賀婉瑜與許秋白,可整整大半年她能瞧見許秋白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娘生怕她再起幺蛾子平日看她看的緊,偶爾出門那也得在旁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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