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問胡蝶舞。


    看著她的這雙眼睛,有沒有想起什麽人。


    這雙眼睛……看著這雙眼睛,有沒有想起什麽人……


    顏夕的眼神太有壓迫感,胡蝶舞整個人渾身顫抖起來,不由得努力回憶。


    某個瞬間,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忽然如驚雷般朝她劈了下來!


    “你……你是阮輕煙?!”


    胡蝶舞瞪大眼睛,然後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太離譜了。


    “不,這不可能!你是阮輕煙的什麽人?姐姐還是妹妹?”


    在胡蝶舞眼裏,阮輕煙是個早就死透了的人。所以從見到顏夕到現在,她根本就沒有把顏夕和阮輕煙對上號過。


    可現在一看,顏夕的這雙眼睛,幾乎和阮輕煙一模一樣。


    阮輕煙五年前就難產死了,之後張三還一把火燒了柴房焚屍,她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而且阮輕煙在世的時候,被她讓人頓頓喂豬油拌飯,喂成了一個豬一樣的大胖子,又被熱油毀了容貌,她絕對不可能變成顏夕這副容貌!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阮相在外麵還有私生女。


    眼前的這個顏夕,難道是阮輕煙的姐姐或者妹妹?


    “我為什麽不可能是阮輕煙?”顏夕冷冷看著她,“五年前,我沒有死。”


    “我拚著一口氣,在火光中逃出了柴房,讓你焚屍的計劃落了空。”


    “我不相信!!”聽到這話,胡蝶舞當場尖叫起來,“如果你是阮輕煙,你的臉怎麽會沒留下一點疤痕?你現在應該醜得像鬼一樣!”


    “我的醫術有多高超,你之前難道沒有領略過嗎?”顏夕冷冷道。


    胡蝶舞腦子混亂成一片,整個人劇烈掙紮起來,還一直在尖叫。


    顏夕直接一把撈起桌上的抹布,用力塞進了她的嘴裏。


    於是,胡蝶舞就隻能激動地發出嗚嗚含糊不清的聲音,兩隻眼睛嗆得通紅。


    顏夕像是看地上的垃圾一樣,如同審判一般,看著她。


    “五年前,你設計下藥,陷害我與下人通奸。就為了讓我從王府消失,別在王府礙你的眼。”


    “之後你讓人用鎖鏈把懷孕的我鎖在柴房,讓我每日像狗一樣乞食,卻頓頓隻能吃豬油拌飯,還用熱油毀我容貌。”


    “我生產之日,你讓人偷走我的孩子,假裝是你生的。把兩個孩子養在身邊,卻暗中虐待他們。”


    “你做的這些事情,我就是殺你千次萬次,都不解我心頭之恨。”


    “但我答應把你的命留給林尚書,所以,我不殺你。我隻會讓你體驗一下,我曾經承受過的痛苦。”


    “唔唔!唔唔唔唔唔!”


    胡蝶舞瘋狂掙紮起來,鐵鏈被晃得提溜咣當響。


    不用聽顏夕都知道胡蝶舞是在說什麽,大概是“顏夕!你想幹什麽!”


    顏夕卻麵無表情,轉身過去拿起那盆早就準備好的豬油。


    先是用刀挖出一半,刺啦一下,倒進了早已被燒熱的油鍋。


    然後端著盆裏剩下的另一半豬油,來到了胡蝶舞麵前。


    她抬手將胡蝶舞嘴裏塞著的抹布拽了出來。


    “顏夕,你……!”


    胡蝶舞猛地喘氣,才剛尖叫說了一句話,顏夕已經將一大坨豬油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裏。


    她掐著胡蝶舞的下巴,強迫她吞下那塊豬油:“給我咽下去!”


    “唔!唔!”


    這可是生豬油!這是在逼她生吞豬油!


    胡蝶舞拚命抗拒掙紮,顏夕卻直接把豬油往她的食道裏捅,然後又往裏繼續用力塞。


    胡蝶舞頭發淩亂,哪裏還有平時趾高氣昂的樣子。嘴裏都被乳白色的豬油塞得滿滿當當,有油順著嘴角流下來。


    她瘋狂掙紮,不停幹嘔,卻還沒吐出來又被顏夕塞進新的豬油。


    一塊又一塊。


    直到整個盆裏的豬油都見了底,顏夕才一把將胡蝶舞鬆開。


    胡蝶舞立馬狂嘔不止,額頭上青筋暴起,嘔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下一秒,顏夕就走向那豬油已經被燒得融化掉、冒起泡來的油鍋,將油鍋端了起來。


    “咳咳……阮輕煙,你要做什麽!你……”


    顏夕根本沒給胡蝶舞說話的機會。


    一隻手死死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拚命掙紮的臉抬起來。另一隻手,直接將油鍋裏的油對著傾倒而下。


    滋啦——


    空氣中都漂浮起肉被燙熟的味道。


    比淩遲還要慘痛百倍的劇痛,直接讓胡蝶舞疼暈過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


    走出地牢,顏夕在下人的引領下,去了林沛之的書房。


    林尚書如今已年過六旬,在朝廷裏出了名的脾性孤僻,不愛與其他官員結交。


    他一生隻娶了一個妻子,從未納妾。而他這位早逝又摯愛的正妻,也隻為他生下了林依茹這一個女兒。


    所以林依茹失蹤後,林沛之從此一蹶不振。直到看到女兒的屍骨和遺物,雖然悲痛欲絕,卻也終於振作起來。


    他要找到凶手,為女兒報仇。


    所以之前顏夕覺得,留下一個執念,對一個失去妻女的老人而言,反倒是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林尚書。”


    麵對書房裏身穿長袍、兩鬢花白的林沛之,顏夕神色尊敬,“人我留了性命,就把她交給您了,感謝您對我的信任。”


    “要謝謝你的,是我才對,”林沛之眼球有些許渾濁,聲音滄桑,“如果不是你,我的茹兒到現在還被埋在那濕冷井底,沒有回家來。”


    “……林尚書,節哀。”顏夕垂下眼道,“也請林尚書,替我保守我身份的秘密。”


    顏夕知道,在她和胡蝶舞對峙的時候,地牢外麵是有人守著的。


    她說的那些話,守衛應該都已經聽到了。也就意味著,林沛之也知道了。


    林沛之與阮相交情並不深,但兩個人都是正直清廉之輩,即使不熟也會相互敬重。阮相叛國事發之後,隻有林沛之沒有拉踩和急不可耐撇清關係。


    所以顏夕知道,林沛之不會將她的身份宣揚出去。


    “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活在人世。”


    “阮相在天之靈,看到你如今好好的,也能安息了。”林沛之歎息道。


    提到自己的父親,顏夕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輕煙,原本因為我自私想要留一條性命,好找到茹兒,所以我沒有將那件事告訴任何人。”


    “現如今,找到了害死茹兒的凶手。我已經了卻執念,你又還活在人世。這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顏夕下意識呼吸一頓:“……林叔叔,您說的是什麽事?”


    林沛之目光滄桑,緩緩道:“關於……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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