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的初次相遇,發生在人來人往、喧嘩熱鬧的市集裏。


    「來買豆腐喔,又香又嫩又好吃的豆腐喔,快來買喔!」年方十歲的小姑娘努力的叫賣著。


    「李大嬸,我今兒個的豆腐很不錯,您要不要買一塊?」小姑娘時而回頭照顧身後的小男嬰,時而對客人展露親切笑容。


    「你又把小信帶出來做生意啦,你爹呢?又跑去賭啦?唉,可憐的孩子。」李大嬸邊挑選豆腐邊歎道。


    「沒辦法,我不放心讓小信一個人在家。」小信才剛滿周歲不久,是她母親犧牲性命所產下的弟弟。


    「這兩塊幫我包起來。」


    「好的,謝謝。」


    李大嬸拿著豆腐,付了銀兩後往下一個攤位走去,而小姑娘也在收好錢後繼續賣力的叫賣著。


    就在第五個客人離開後,有個壯漢毫無預警的撞翻豆腐攤,險些也撞倒了小信,幸好小姑娘反應夠快,及時將因飽受驚嚇而放聲大哭的小信抱開。


    「小信乖,不哭不哭,姐姐在,別怕,乖乖。」在小姑娘柔聲誘哄後,小男嬰終於不再哭泣。


    「喂,搞什麽東西啊?啊,我的豆腐,賠我豆腐。」嗚,她辛辛苦苦做的豆腐就這樣毀了,太過分了。


    「少羅唆,你再羅唆一句,小心我把你拖去妓院賣了。」壯漢剛被一個年輕公子出手教訓,因而當眾出糗,現下心情大為光火。


    「賠我豆腐,不要以為我是姑娘家就好欺負。」她年紀雖小,但並不代表她受了欺負還得忍氣吞聲。


    當壯漢要對她揮出拳頭之際,有個長相俊美無儔的年輕公子快一步地擋在她麵前,接下了壯漢的拳頭。


    「看樣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非得本少爺把你打個半死才甘願,是不?」年輕公子麵帶笑容,眼神卻充滿殺意。


    這壯漢方才竟然不知好歹的詛咒他大哥!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次我……我就放過你,咱們走著瞧。」撂下狠話後,壯漢落荒而逃。


    「小姑娘,你沒事吧?」他轉過身,輕語關切。


    「沒事?怎麽可能沒事?我的豆腐全被你們弄壞了,你們要打架不會到別的地方去嗎?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莽撞會讓我們家因此而挨餓受凍?」她氣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心知肚明自己打不過他們,她豈會隻動口而不動手。


    「小姑娘莫生氣,是在下不對,這些銀兩你拿去,就當在下給你陪不是。」他塞了一錠銀子給她後,回頭往客棧走去。


    「哇!」看著手上的銀子,小姑娘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錠銀子少說可以讓她家度過一整個月耶。


    驚訝過後,她放下小信,開始收拾殘局。


    那給了小姑娘一錠銀子的年輕公子剛回到客棧,便看見一個麵容蒼白、身形瘦削的男子在下人的攙扶下朝他走來。


    「大哥,你怎麽下樓來了?萬一著涼怎麽辦?你們幾個,怎麽可以讓大少爺下樓呢?」他擔心的皺起眉頭。


    「弟弟,你就別怪他們,是我要下來的,你沒事吧?」他們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卻比一些同父同母的兄弟來得深厚。


    「我沒事,大哥,你快回房歇著。」他這次本來不想帶大哥出門,但因為敵不過大哥的苦苦哀求才勉強答應,萬一大哥有個三長兩短,就算爹、大娘和娘不怪他,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那我先回房了。」


    目送大哥上樓後,年輕男子走到外頭,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張嬌俏可人、卻氣呼呼的小臉,嘴角不經意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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