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考以後,他對呂遠才說道:“遠才呀,這事我知道你們心裏可能有點想法,你我之間就不說什麽虛的東西了,你也知道這事一旦你們去大張旗鼓地查,意味著什麽。這樣吧,再給我一點時間,一旦時機成熟了,我立即通知你們。你也知道這事我和你們的心情是一樣的,不管這潭水有多深,我都會帶著大家去趟一趟,直到看清楚水下有哪些石頭。”


    朱立誠臉上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自從見了剛才陳燃的那事以後,愈加堅定了他把這件事情查下去的決心,否則,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搞出一些什麽名堂出來了,到最後,遭罪的還是老百姓。


    聽朱立誠這樣一說,呂遠才倒變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說道:“老板,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大家每天看到這個事情毫無進展,心裏很是憋屈,所以我也就……請您見諒!”


    “遠才,你說什麽呢,跟在我後麵這麽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朱立誠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略作停頓以後,他繼續說道:“遠才呀,我想起一件事情,你們檢查組的同誌工作比較辛苦,整天在外麵奔波,你一會打個報告上來,每個月給大家補貼點交通費,也不能多,要不然其他部門的同誌該有意見了,一個月就三百吧,你看怎麽樣?”


    “三百!”呂遠才失聲叫道。


    剛才朱立誠說不能多以後,他估計也就百十來塊錢,意思一個,想不到對方一開口居然就是三百。這年頭三百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關鍵這屬於意外之財呀。


    “怎麽,嫌少了?”朱立誠明知故問。


    “不是,不是。”呂遠才連忙說道,“就按您說的辦,回頭我就打報告,送到你那兒去。”呂遠才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和對方多糾結,因為下麵的話不好說了,你總不至於說,這錢太多了,那不是傻嘛,另外要是被屋裏的那幫家夥知道,還不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朱立誠看了呂遠才的表現也沒有再作深究,他之所以想到給大家補貼,一方麵是因為看了他們的辦公條件以後,確實比較艱苦,所以決定彌補一番,另一方麵也是知道大家心裏不爽,所以從物質方麵給予一個補償吧。


    這事敲定以後,朱立誠就起身告辭離開了。雖然呂遠才竭力挽留,但是朱立誠沒有同意,雖然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了。


    本來留不留下來都無所謂,不過因為有陳燃的事情夾在裏麵,朱立誠則絕不會留下來了,因為他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做解釋和說明的機會。


    送走了朱立誠以後,呂遠才回到了檢查組的大辦公室,把剛才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人。大家聽了這個消息以後很是開心,一個勁地嚷著讓呂遠才快點去打報告。呂遠才本來準備下午再去擬報告的,現在被大家一說,隻好先把吃飯的事情放在一邊,小跑著去了他的小辦公室。


    拿出紙筆來以後,剛寫了一個開頭,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陳然的電話,這倒是讓他覺得有幾分奇怪,因為陳局長已經有好久沒有打電話給他了。


    之前,呂遠才就是閑人一個,陳大局長自然用不著給他打電話;近段時間,陳燃見到檢查組的人就像吞下了一隻蒼蠅般厭惡,自然也不會打電話過來。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呂遠才邊想邊摁下了接聽鍵。


    陳燃先是詢問了一番檢查組的工作,然後問候了一番檢查組同誌的生活情況。呂遠才知道對方是有話想說,但既然你願意兜圈子,我也不介意,於是兩人在電話裏麵一問一答,好不熱鬧。


    不明情況的人聽到兩人的對話,準會以為這是檢查組的正、副組長在通話。


    陳燃聽到呂遠才不接茬,心裏很是不爽,不過也無可奈何,現在他是有求於人,隻能低頭認輸。他隨即把話鋒一轉,問起了朱立誠來檢查組的事情。呂遠才這才明白過來,對方打電話過來,原來是衝著朱市長來的。


    呂遠才就把朱立誠到檢查組視察的情況詳細地向對方作了匯報,包括交通補貼的事情,因為他覺得這事沒什麽好隱瞞的,本來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


    陳燃此時哪有心思管朱立誠在檢查組那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好不容易等呂遠才說完以後,他立即問道:“遠才局長呀,現在朱市長人還在你們那嗎?我準備過去拜見一下。”


    “局長,你這麽不早點過來,他已經回市政府去了。”呂遠才回答道,心想,你這唱的是哪一出,明知道朱市長過來了,剛才不見人影,現在卻要過來拜見,這不是典型的馬後炮嗎?


    呂遠才哪兒知道陳燃心中的苦衷,他巴不得早點過來呢,隻是不敢,怕朱立誠當著一幹下屬的麵給他難堪,那樣的話,讓他情何以堪。


    現在表示要過來,一方麵朱立誠的氣應該能消一點了,另一方麵也到了午飯時間,他作為衛生局的一把手,過來陪一下,也算在情理之中。誰知呂遠才居然告訴他朱立誠已經走了,這讓他失望之極,同時也知道對方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以後,他裝腔作勢地說道:“遠才局長,領導這麽關心我們檢查組的工作,你們怎麽也不請領導留下來吃頓便飯,這可都已經到了飯點了。”


    “局長,您批評得是,不過我也竭力挽留了,可領導他……”呂遠才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


    呂遠才現在心裏已經如同明鏡似的了,陳燃一定是得罪了老板,現在想要過來示好。難怪老板不願意留下來吃飯,原來裏麵還有這些名堂,看來晚上更有必要去和曾秘書聯係一下,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陳燃這時根本無心和呂遠才逗什麽心眼,匆匆說了一句“以後注意”,就掛斷了電話。利用呂遠才和檢查組的目的落空了,他得另外想轍,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這可不是他陳燃的風格。


    整個下午,朱立誠都忙著批閱文件,中間還接、打了幾個電話。


    臨近下班的時候,電話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朱立誠拿起來一聽,居然是蘇運傑的聲音,立即放下了心中的文件,看看對方想要說些什麽。


    蘇運傑繞了九曲十八彎後,終於說到了陳燃的事情。這下朱立誠才明白過來,估計那家夥擔心自己會利用這件事情對他出手,所以才央求蘇運傑來充當說客。


    朱立誠沒有多作猶豫,直接給了蘇運傑一個“這次就算了,讓他以後多注意自己言行”的回複。


    這讓蘇運傑很是開心,剛才兒子蘇陽特意到了他的辦公室,把陳燃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按照他的說法,這事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蘇運傑雖然有心不去管這檔子爛事,但他也清楚陳燃現在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事,無論如何都得幫他把這屁股給擦幹淨了,否則的話,後患無窮。


    他本來準備就算朱立誠開出什麽條件,他也準備答應下來,畢竟這事非同小可。誰知朱立誠隻簡單了說了兩句,就表示願意放手,這倒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放下電話以後,他不禁深思起來,對方這樣做的用意何在。難道準備和解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個什麽檢查組已經成立好長時間了,好像也沒見有什麽動靜,莫不是知難而退了。


    想到這以後,蘇運傑不禁有幾分自得起來,因為他很清楚涇都的醫藥行業的水有多深,不要說朱立誠,就算是當年李誌浩在的時候,也沒敢輕易涉足。


    在蘇運傑動腦筋思考的同時,朱立誠也沒有閑著。通過蘇運傑的這個電話,完全可以確認蘇運傑和檢查組正在查的藥價之間脫不了幹係,否則一個市委書記在不明情況的時候,絕不會忙不迭地為一個衛生局長,找常務副市長說情的。


    現在朱立誠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搞清楚,蘇運傑是直接和陳燃之間聯係的,還是通過其他人做橋梁勾結在一起的。朱立誠可是清楚地記得,蘇運傑的兒子蘇陽可一直以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他要摻和進來,一點也不意外。


    這事看上去如果陳燃直接和蘇運傑有關聯,將會更加難辦,畢竟對方是涇都市的一把手,其實則不然。


    因為這事如果和蘇陽有關係的話,那後麵就一定會站著更大的主,因為憑蘇陽那個公子哥的習性,朱立誠很清楚他是搞不出這麽大的動靜的。蘇陽可一直唯泯州市長的公子王愷馬首是瞻的,那樣的話,這事可就大條了。王愷搞出這麽大的事情,作為泯州市市長的王吉慶會毫不知情?這話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


    難道真如魏煌擔心的那樣,這事會牽扯到泯州市層麵。朱立誠想到這以後,真有點不敢往下想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路高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豬並收藏一路高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