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誠見對方遞過煙來,也就順手接了,他本以為這貨應該老實了,想不到言語當中居然還敢擠兌人,他頓時把臉沉了下來,低聲說道:“申秘書,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這怎麽能是較勁不較勁的問題呢?你剛才的話,嚴重影響了領導的聲譽,我作為部裏的工作人員,有責任和義務維護領導的聲譽。至於說大人小人什麽的,你還是收起來吧,我們都是國家公民,每個人享有了權利和義務都是同等的,不存在你說的那些。”


    申強聽了對方的話以後,真有想抽自己兩下的衝動,你服軟就服軟,多說兩句慫話有得死呀,都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裝逼,真是活膩了。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以後,他連忙彎下身子,低著頭,恭敬地說道:“朱處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請你一定給個機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麽信口開河地胡言亂語,請您一定相信我。”


    朱立誠聽了對方的話以後,知道差不多了,這樣的人,你不要指望一次就把他收拾服帖了,需要不斷的敲打。經過今天的試探,他對鄒廣亮身邊這個秘書的能力已經了解透徹了,以後隻要注意一點,料想他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鄒廣亮是他的主管領導,再加上在黨校的那一出,他不能拿關長浩怎麽樣,說不定把這氣出到自己的頭上來,所以多留心一點對方的情況,應該是有益無害。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朱立誠初到組織部,對此深以為然。


    聽了申強的話以後,朱立誠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申秘書,你這話可就言重了,我們都是為領導服務的,以後互相幫襯著一點,何來給機會神馬的這麽嚴肅的話題。”


    申強聽了這話以後,心裏一鬆,隨即笑著說道:“是的,是的,朱處長說得對,你坐,我這就給你泡茶去,你看都這半天了,光顧著聊天,把這一茬都給忘記了,你可別介意呀!”


    朱立誠心想,你哪兒是忘記了,我要是鎮不住你的話,別說喝茶、抽煙了,恐怕到現在還在大門外麵站著呢!


    接過申強泡好的茶,朱立誠掀開杯蓋,看了看浮在上麵的茶葉,品相還是不錯的,看來剛才的敲打還是有點作用,至少在喝茶這個環節上麵,對方沒敢再糊弄自己。他輕吹了兩下浮在上麵的茶葉,然後對申強說道:“申秘書,這茶不錯呀!”


    “朱處長好眼力呀,這是今年的新茶,一般盧部長、陳部長他們過來,也是喝的這個。”申強一臉恭敬地說道。他在無形當中把朱立誠的級別給拔高了,等於不聲不響地拍了一記馬屁。


    朱立誠自然不會在這個細節上和對方多作計較,端起茶杯來,有模有樣地喝了起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喝茶,剛才申強遞過來的煙雖然抓在手上,但他心裏清楚這刻絕對不能點火,因為到上班時間了,估計要不了一會鄒廣亮就要過來了。他第一天過來報到,領導還沒過來,就大模大樣地抽起煙來,那要是傳出去的話,可這有目無領導的嫌疑了。


    申強見朱立誠始終沒有點煙的意思,心裏不禁微微有些許失望之意,他剛才遞煙過去的時候,何嚐不也有搞對方一下的意思。現在見其並不上當,所以失望自然難免,他腦筋一轉,準備努力一把,給對方挖個坑,讓他跳下去,到時候他再說什麽,老板也不可能聽他的了。


    申強看了看手表,要看到上班時間了,他清楚老板的習慣,一般到點以後,過兩、三分鍾才會來辦公室,現在機會正合適。打定主意以後,他掏出打火機來,一指桌上的香煙,對朱立誠說道:“朱處長,抽支煙,老板一般有一會才過來呢!”


    朱立誠本就沒有早晨抽煙的習慣,再加上今天的情況特殊,他自然不會去點這支煙的,但對方滿臉熱情,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拒絕。他腦筋一轉,對對方說道:“謝謝申秘書的盛情了,我今天這嗓子有點……”


    他剛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在門口站住了,連忙轉頭一看,隻見來人竟然是鄒廣亮。朱立誠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鄒部長好!”


    這時,申強可傻眼了,他正勾著腰,把打火機伸出老遠準備給朱立誠點火,由於鄒廣亮出現得比較突然,他來不及把收回動作,竟愣在了當場。本想挖坑給朱立誠跳,想不到自己竟一腳踩落了進去,從鄒廣亮鐵青的臉上,他就能知道答案了。老板不是平時都要再等一會才會過來嘛,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呢?這話他隻能在心裏默問,是絕對沒有膽量說出口的。


    鄒廣亮走近門口的時候,就聽到秘書申強的辦公室裏麵有說話的聲音,他心裏就有點奇怪,按說這麽早應該不會有人過來呀。


    一般在上班以後的半個小時之內,是沒有什麽人過來匯報工作什麽的,畢竟領導剛上班,需要喝口茶適應一下,然後才能進入工作狀態,你這麽早過來,不是讓人措手不及嘛。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大家都約定俗成地遵循著這個規矩。偶爾見到一個不按規矩出牌的,所以鄒廣亮很感興趣,準備看一看究竟是誰這麽早。


    站住腳以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秘書卑躬屈膝的模樣,再看看另一位,居然就是那個在黨校見過一麵的朱立誠。此時,他心裏的恨意可想而知,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有什麽魔力,不光盧魁力挺他,黨校裏麵關長浩為他出頭,今早連自己的秘書都對他諂媚有佳,真是見了鬼了。鄒廣亮聽了朱立誠的問好聲以後,從鼻子裏麵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甩手就走,邊往前邁步,邊大聲喝道:“申強,你給我過來!”


    申強聽了這一聲喝以後,腿肚子直打鬥,他此時跳樓的心都有了,難道是因為今天早晨從家裏出來忘記燒香的緣故,怎麽一連串碰上的盡是倒黴事,他哭喪著臉,慢慢地往前挪步。


    鄒廣亮到了辦公室門口,回頭一望,竟然還沒有看到秘書的身影,於是大聲怒道:“申強,你幹嘛呢,慢慢吞吞的!”


    申強一聽,連忙跑了起來,嘴裏答道:“老板,來了,來了!”


    朱立誠看了這一幕,強忍住笑,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他估摸著鄒廣亮一會就應該叫申強過來招呼他了。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是一處之長,就算鄒廣亮心裏就算再怎麽不爽,他也不會放到臉上來的,要不然他也混不上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


    鄒廣亮進了辦公室以後,在椅子上坐定,然後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猛批。申強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他心裏甚至擔心,老板會不會把手上的那真空玻璃茶杯衝著他砸過來,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鄒廣亮罵累了以後,努了努嘴,示意把門打開,申強連忙快步走過去開門。門剛一打開,鄒廣亮就大聲說道:“還不快去把朱處長請進來,怎麽叫你做點什麽事情,就這麽費勁呢?”


    申強聽後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這是老板說給對方聽的。他連忙心領神會地說道:“是,是,老板,我這就去請朱處長。”


    朱立誠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隻是笑了笑,誰還不知道誰,這是何必呢?他心裏暗想道。


    朱立誠進鄒廣亮辦公室的時候,申強端著他的茶杯跟在後麵,他雖然知道這麽做,老板看見了可能會不爽,但是他也沒辦法。要是朱立誠不爽的話,把他剛才說的那番話說出來,那後果可就更嚴重了。說實話,申強現在頭腦子裏一片模糊,完全記不起來剛才究竟和朱立誠說了一些什麽,不過剛才聽對方說,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他現在哪兒還敢怠慢。


    鄒廣亮看到申強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起就不打一處來,他已經打定主意,一會一定要好好問一問這小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以往貌似對自己挺忠心的,今天這是中了邪了,真是莫名其妙。


    鄒廣亮雖然剛才表現得很熱情,當朱立誠到了他跟前的時候,又表現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摸樣,隨手一指身前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


    朱立誠見了對方的表現一定也不介意,恭敬地坐了下來,身體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不管你對我的表現如何,我都做到一個做下屬的該做的,要是你還不滿意的話,那我也就沒辦法了。來組織部之前,朱立誠就想好了處事方針,鑒於目前的形勢,他覺得不惹事,不怕事,這六個字還是很切合當前實際的。


    鄒廣亮從朱立誠進屋開始就隨手拿起了一份文件翻看起來,足足十分鍾以後,他仍沒有放手的意思。朱立誠則很淡定地坐在那兒,雙目平視,如老僧入定一般。


    鄒廣亮雖然手上拿著文件,但是他的注意力卻一直在朱立誠身上,經過一番觀察以後,說實話,他對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也有幾分欣賞之意。朱立誠的資料他查得很清楚,對方今年還不滿三十歲,竟然就有如此定力,遙想十多年以前,自己和對方相比,可是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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