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就是要鄭飛屁股底下的位置,倒不見得非要趕盡殺絕,現在既然吳康已經把話說出來了,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吳康聽到梁浩康鬆口了,心裏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他這麽幹,倒不是為了把鄭飛保下來,而是怕如果把事情做得太絕,林之泉那邊不好交代。對方要是不甘心,借著這事做文章的話,那他這個縣委書記也極有可能跟在後麵倒黴。


    這事談妥以後,吳康知道該進入下一環節了,他看著梁浩康,笑著說道:“浩康縣長,這個鄭飛拿下以後,你看誰來擔任公安局長比較合適?現在看來,我們西山縣的治安確實存在著不小的問題,到了好好抓一抓的時候了。”


    梁浩康聽了吳康的話以後,心裏滿意之極,對方也算是識時務,知道這個位置他爭取不到,所以不如大方一點,遞了一根橄欖枝過來。盡然這樣的話,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裝作一番認真思考以後,對吳康說道:“書記,我看公安局政委陳浩強同誌還是不錯的,思想意識過硬,業務素質也很不錯,應該能勝任局長的職務,你看呢?”


    “哦,浩強同誌呀,浩康縣長的眼光真是不錯呀,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同誌。再說,由政委到局長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沒有意見。”吳康說道。


    他這話雖然說得很輕鬆,但心裏卻不是個滋味。陳浩強可是個老公安了,從基層派出所一步一步幹上來的,之前沒有能更進一步,就是和他沒有明確站隊和關係。想不到梁浩康到這短短的時間,對方居然就靠上去了,看來他的工作做得還是不到位呀。


    陳浩強如果成為局長的話,那他再想往公安局裏麵插手可就難了,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又能說什麽呢,隻有點頭同意。


    梁浩康聽了吳康的話以後,笑著說道:“想不到我和書記竟然想到一塊去了,還真是巧呀!對了,我初來乍到,對於縣裏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浩強同誌如果當局長的話,政委的位置就空出來了,這個人選隻有麻煩吳書記把關了。”


    梁浩康不動聲色地把公安局政委給了吳康,他雖然很想一起拿下,這樣公安局基本就落入他的手中了,但是那樣的話,吃相可就有點難看了。


    一點油水也不給吳康的話,那人家憑什麽和你合作呢?


    這樣安排,梁浩康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覺得隻要陳浩強能當上一把手,不管誰當這個政委應該都翻不了天。那幾個副局長的能力,他都見識過,不說是酒囊飯袋,拿來做陳浩強的對手,還是差了點。


    他這麽做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不管對方提誰上來,這樣又空出了一個副局長的位置,那他就可以借機把馬旺財給推上去了。馬旺財被提拔以後,刑警大隊長的位置又空了出來,這樣就可以繼續安排其他人頂上去。這樣一來的話,西山縣公安係統這盤棋就活了。


    吳康聽了梁浩康的話以後,暗暗點了點頭,應該說對方這樣做還是給了他幾分麵子的。因為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梁浩康就是把局長、政委的位置全都拿過去,他也隻有幹瞪眼的份。現在對方把政委的位置留給了他,也算沒有把事情做絕吧。


    吳康看著梁浩康笑著說道:“關於政委的問題先擱著吧,等回去以後我和政和同誌商量一下再做定奪吧。”


    吳康口中的政和同誌指的是黨委副書記徐政和,作為專職副書記,他是專管全縣官帽子的,吳康這點麵子還是要給對方的。


    吳康作為一縣之主,看上去風光無限,其中的艱辛隻有他心中清楚,不光時刻關注自己這方的利益不受別人的侵占,而且還要注意手下各塊勢力之間的均衡,稍不留神的話,可能就會帶來難以估量的後果,真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就拿今天的這事來說,梁浩康好不容易把政委一職交了出來,他對此當然很感興趣,但政法委書記和徐政和是一條線上的人,他如果把這位置據為己有的話,他們兩人一定會有意見,所以左右權衡以後,他不得不把這個位置拿出來。


    梁浩康不管吳康這邊是什麽情況,他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情至義盡,所以他笑著說道:“行,這事就這樣定了,到時候我會表示支持的。”


    吳康聽了對方的話後,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連忙笑著說道:“浩康區長的情,我領了,支持是互相的,放心!”


    梁浩康聽後,哈哈大笑起來。兩人都是明白人,本沒有必要把話說到這份上,但費了這麽大周折,才把公安局長撈到手,梁浩康還真不得不謹慎。縣公安局的局長、政委都是正科級,他們的任命必須經過縣常委會,而現在常委會控製權完全在吳康手上。在這種情況下,梁浩康不得不把話挑明了,防止事到臨頭的時候,對方反悔,那樣的話可就被動了。


    兩人把該商量的都已經商量完了,蛋糕也已經順利瓜分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擺平朱立誠的問題了。吳康現在完全可以確認梁浩康和對方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了,他甚至懷疑朱立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給梁浩康出頭的。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再去做冤大頭、出氣包了。


    他看著梁浩康說道:“浩康縣長,朱市長那的工作可就交給你去做了,我在一邊給你打氣。我和他隻打過兩次照麵,你們一起從省委組織部裏麵下來的,應該是老相識了,今天這事我就躲在你後麵了,你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梁浩康知道對方這麽說有試探他的成分,不過公開他和朱立誠之間的關係,對於他在西山縣樹立威信是有好處的。如果其他人知道他和朱立誠的之間關係非同小可,再想動什麽歪心思的時候,就得掂量掂量了,尤其是這位縣委書記大人更是如此,這可能也是他想要搞清這一茬的根本原因。


    想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以後,梁浩康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件事情請書記放心,我在組織部的時候和朱市長之間的關係還是可以的,現在我們又拿出了切實可行的措施,相信朱市長也不會太為難我們的。”


    吳康聽了這話以後,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今天這事算是擺平了,雖然鄭飛被拿下了,但他的人並沒有任何損失;憂的是,從今以後,在縣裏麵再做什麽事情,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可以不把梁浩康放在眼裏,但絕對不敢無視朱立誠存在,常務副市長的權威可不是他一個縣委書記能夠挑戰的,如果非要那麽去做,最後將會隻有一個結果,他會死得很慘。


    兩人達成默契以後,就抬腳往院子裏走去。


    馬旺財此刻正站在院子靠近門口的地方,他這麽做當然是為了表達對領導的尊重,但也不敢太靠近門口,那樣的話,可能給書記和縣長留下一個偷聽的印象,那他可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


    馬旺財見到吳康和梁浩康從外麵走進來了,連忙上前一步,滿臉堆笑地招呼道:“縣長、書記,那位領導的手上可是還戴著手銬那,我剛才想要為他打開,可人家不讓,你們看……”


    他怕兩位領導隻顧著商量鄭飛的事情,把朱市長那邊還有個人戴著手銬的事情給忘了,所以才出言提醒的。當然,這隻是表麵的原因,他這麽做最根本的原因在之前的稱呼上——縣長、書記。誰會在縣委書記和縣長同時出現的時候,先稱呼縣長,後招呼書記的,那可是官場上大忌。


    馬旺財也有四十多歲了,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常識。他這麽做當然有他的目的,他是想借著這個稱呼像梁浩康表示其站隊的決心。為了投到您的麾下,我甚至不惜得罪西山縣的老大,可見我的誠心。


    馬旺財選擇鋌而走險是因為他有小辮子在梁浩康手裏捏著,得罪了縣委書記,最多以後受到打擊報複,如果不把梁浩康心裏的結解開,今天這關他極有可能都過不去。命斃當場、秋後算賬,;兩相比較,他自然取其輕則而從之了,所以才會有了剛才那個極品的稱呼。


    馬旺財敢這樣賭一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通過剛才的情況來看,梁浩康對他痛下殺手的可能性不大。他如果借這個機會,站到對方的隊伍裏麵去,以後就算縣委書記吳康想要動他,貌似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吳康此刻的心裏本就不爽,又聽到馬旺財這故意打臉的稱呼,肚裏的火噌的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他兩眼睜得如銅鈴一般,瞪著馬旺財罵道:“都是你們這些瞎了眼的家夥,一天到晚正事不幹,就知道給老子惹是生非的,等請示完朱市長以後,看我回頭怎麽一個個收拾你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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