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生的話音剛落,梁之放不等其他人表態,直接開口說道:“這是組長的人選,那副組長呢?”


    聽對方這樣說,元秋生還以為這事就這麽定了,於是脫口而出,副組長就讓市委副秘書長邱雪薇出任,女同誌嘛,麵對談判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時候還是有一些優勢的,至於說還有一個人選就委辦或者府辦裏麵產生。


    最後這句是他臨時加上去,既然梁之放如此配合,那讓市委辦裏麵派一個人做代表,等分蛋糕的時候,也讓對方嚐點甜頭。吃獨食是不好的習慣,市委書記的麵子還是要照顧一點的嘛!


    朱立誠聽到這的時候,心裏暗想,難怪在這之前,梁之放先要做他的工作,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提出他來,貌似誰都無法取代任華才。在看問題的深度和遠度方麵,朱立誠自認和梁之放還是有一點差距的,幾十年在官場摸爬滾打多積累下的經驗,果然不能等閑視之。


    梁之放等元秋生說完以後,掃視了全場一眼,然後不疾不徐地說道:“大家都來談一談秋生市長這套方案怎麽樣,暢所欲言,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元秋生聽到這的時候才明白過來,看來他剛才的自我感覺有點太好了,人家的意思是先讓他把方案說出來,下麵才進入討論階段,距離最後的拍板還早呢。意識到這點以後,他連忙向泰景區區委書記何宏才使了一個眼色,讓其出言幫腔。


    泰景區是泰方市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區委書記是市委常委。


    元秋生、薛必溱、何宏才還有宣傳部長曹月玲人四人同氣連枝,遇到什麽事情,四人互相幫襯、共同進退,這也是元秋生在泰方市很是高調的底氣所在。市委常委裏麵一共十一個人,他能掌握四票,試問一下,他還會把別人放在眼裏嗎?


    就算你是市委書記又如何,華夏國實行的是集體領導製,大事最終都得經過黨委常委會才能確定,不是誰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何宏才接收到元秋生的信號以後,自然知道該怎麽做。他輕咳兩聲說道:“我個人覺得秋生市長的提議是非常合理的,既然領導小組的作用如此之大,那組長的人選就應該慎重,需要像華才市長這樣級別的同誌出任。”


    元秋生聽了何宏才的話暗暗點了點頭,不愧是做區委書記的,說話知道從大處著眼,他聽到這番話,很是滿意。


    不等其他人開口,宣傳部長曹月玲說道:“確實如此,副市長親自掛帥,才足有彰顯市委、市政府對這個領導小組的重視,從而為最終拿下這個項目打下堅實的基礎,我個人完全讚成這個提議。”


    他們現在采取的戰術是群起而攻之,元秋生提議,何宏才附和,曹月玲掃尾一氣嗬成。朱立誠見後心想,要沒有長期的配合,是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默契程度的,看來對方的陣營很牢固呀,要想攻破絕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兩人連番表態以後,會場上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朱立誠裝作很隨意的樣子抬頭往梁之放的位置望去。


    就在這時,朱立誠身體右側有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剛才宏才書記和月玲部長的意見確實很中肯,讓我進一步認識到了建立這個領導小組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我覺得既然這樣的話,那讓華才同誌負責此事的分量是不是略微輕了一點,畢竟這是關係到全市能否爭先進位的大事。”


    說這話的正是組織部長季慶餘,他邊說還滿臉堆笑地望向元秋生,好像是正在征求他的意見一般。


    朱立誠這時算是看明白了,梁之放之前和他商議的由他出任這個領導小組組長的建議,一定會借助這位組織部長的嘴說出來。


    元秋生聽到季慶餘前半句的時候,心裏還是挺開心的,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他臉色一沉,稍一思考,隨即嘴角便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他看著季慶餘說道:“莫非慶餘部長對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有興趣?那我們政府倒是求之不得呀!”


    他這話乍一聽似乎有幾分挑釁的成分,但是細一分析的話,倒也沒什麽問題。任華才作為分管工業與科技等的副市長,你尚且說他的分量不夠,那隻有在在座的這一幹常委裏麵著眼了。元秋生借此擠兌季慶餘一句,倒也沒什麽太大問題。


    朱立誠後來得知,一直以來,元秋生和季慶餘的關係就比較緊張,這也解釋了梁之放來了以後,季慶餘迅速貼上去,並幫著拉攏其他人的原因。


    季慶餘聽了元秋生的這話,倒也不並不在意,他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仍是一臉笑容地說道:“秋生市長,你這麽看得起我,倒是很有幾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自己有多少斤兩,我還是很清楚的。要說組織方麵的工作我牽個頭倒還行,說道經濟方麵,那我隻有甘於人後了,嗬嗬!”


    季慶餘這話雖然有貶低自己的意思,但何嚐不也是以退為進,把剛才元秋生那淩厲的攻勢化解為無形。朱立誠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你別說這坐山觀虎鬥的感覺還真是不錯,不光能看熱鬧,而且能學到不少東西。


    見到季慶餘認慫了,元秋生剛準備開口,誰知已經有人搶在他的前麵的了。薛必溱開口說道:“慶餘部長,現在我們討論的是船舶集團引進外資工作領導小組的事情,這可和組織工作沒什麽關係。你既然不願意當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卻又覺得華才市長的分量輕了,那究竟該怎麽辦呢,你總該說出個道道來吧!”


    薛必溱這麽做,一方麵是痛打落水狗;另一方麵,他作為主管全市官帽子的副書記,組織部長季慶餘一直以來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好不容易逮到這樣的機會,他當然要把對方好好羞辱一番。


    其他一些不明就裏的常委,看到季慶餘如此被動的表現,心裏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剛才沒有瞎摻和,否則的話,現在被人家吊起來打臉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那樣的話,這臉可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朱立誠見此情景,心裏卻暗笑不已,這個季慶餘還真是個人物,先拿話釣薛必溱上鉤,把自己逼到牆角,然後他再奮起反擊,讓對方再也沒有還手的餘地。見此情況,他知道該他出場了,於是悄悄坐直身子,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


    正當元秋生、薛必溱等人洋洋得意之際,季慶餘笑嗬嗬地說道:“我覺得立誠市長是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組長最為合適的人選,剛才秋生市長也說了,立誠市長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並且又是市委常委,這樣一來的話,足以表現市委、市政府對這項工作的重視程度。”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幾個知情者以外,聽了這個提議以後,俱是大吃一驚。誰都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季慶餘居然會提出朱立誠來,尤其是剛才擠兌對方的薛必溱。朱立誠要是出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的話,倒確實符合他剛才說的那話,任華才的分量確實輕了點。


    剛才眼看已經把對方逼到牆角了,這會怎麽可能輕易認輸。薛必溱心想,你沒辦法了便信口胡謅,你怎麽知道朱立誠就願意接下這個組長呢?想到這以後,他嗬嗬一笑,衝著季慶餘說道:“慶餘部長的腦子轉得可真快呀,但不知立誠市長是不是願意呢,這可是一個跑腿的活呀!”


    朱立誠聽了薛必溱的話,心裏想道,別看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這可是一個典型的老狐狸。他這話表麵的意思是說朱立誠不可能答應出任這個組長,但又怕季慶餘之前和朱立誠有過交流,所以特意加了一句這可是一個跑腿的活呀。言下之意,你一個常務副市長,總不至於去幹跑腿的活吧!


    薛必溱這麽說確實有朱立誠想到的這個目的,這時候,他已經有幾分意識到剛才季慶餘是故意示弱,引他往坑裏跳,所以這會再開口的時候謹慎了許多,並且暗中先設一個套,他就不信朱立誠會主動往裏鑽。


    就算你們之前計劃好了,那又如何,華夏不是有句老話嗎,計劃不如變化。薛必溱心裏暗暗想道。


    朱立誠本來準備接季慶餘的話茬的,畢竟之前和梁之放商量好了,但是現在被薛必溱這樣一說,他反而有點不太好開口了,不過他也不急,相信這個麻煩不用他動腦筋,有人會幫他擺平的。


    果然,朱立誠的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轉過,季慶餘就開口說話了。


    他嗬嗬一笑,然後開口說道:“我覺得薛書記這話好像有點前後矛盾呀,剛才說這事事關全市爭先進位的大事,組長的地位舉足輕重,這會又成了跑腿的了,對於前後如此大的反差,我真有點理解不過來,麻煩薛書記給大家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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