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當時的做法還是正確的,要不然這會對方不會把電話打給孟懷遠,而是會直接打給他了。


    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朱立誠把頭靠在車座後側思考起了對策。既然兩人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那麽遇到能打擊對方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手軟,現在他要考慮的是如何能給對方更重的打擊。


    朱立誠到“紫藤”茶座門口的時候,孟懷遠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他急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黃振開著大別克載著王勇離開了,朱立誠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已經交代過了,讓他們先走,他一會回去的時候打車走。


    朱立誠走到孟懷遠跟前說道:“怎麽,和我還這麽客氣,在裏麵等著不就行了,這天冷死了,站在這幹嘛!”


    “沒事,我剛才去衛生間的,看見好像是你的車過來了,於是就出來迎一下,剛才沒告訴你具體的包間號。”孟懷遠說道。


    朱立誠聽對方這麽說了,也沒有再深究下去,他知道對方是刻意在外麵等他的,至於說去衛生間什麽的,都是托辭、借口。他們兩人雖說是同學、摯友,但都在體製內,並且他的位置要明顯高於對方,所以孟懷遠下示意地就會按照官場上的那套來了。他雖覺得無所謂,但對方在意,也隻好隨他了。


    朱立誠跟在孟懷遠的後麵,進了六號包間的門,隻見一壺龍井,四道休閑小吃整齊地放在茶幾上。除了煙灰缸裏有兩個煙蒂以外,小吃和茶孟懷遠都沒有動過。對方把姿態放得很低,這雖然表現出了對他的尊重,但是朱立誠的心裏卻並不那麽舒服。他還是覺得之前兩人在涇都的那種關係更好一點,朋友多於上下級,而現在則恰恰相反,讓他心生一絲無奈之感。


    現實就是這樣,他也沒有責怪孟懷遠的意思,相反麵對對方對他的這份尊重,他隻能表示感謝。


    孟懷遠先為朱立誠斟滿茶,然後才給自己倒滿,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昨晚這一係列的動作以後,他才把身子往椅子上靠去。


    朱立誠端起茶杯來輕嚐了一口,你別說這茶座的規模不大,上的茶還是非常正宗的。此刻,朱立誠隻覺得唇齒間全是極品龍井的清香,味道純正至極。他把茶杯往下一放,笑著說道:“茶不錯,在外麵難得喝到這麽好的茶。”


    孟懷遠聽後,也把茶杯往下一放,開口說道:“是呀,前兩天和邱局來過一次,覺得這兒茶的味道和環境都不錯,今天就把你請過來了。”


    朱立誠聽後,點了點頭,看著孟懷遠說道:“不錯,不錯!”


    他這話究竟是說茶不錯,還是說孟懷遠主動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邱海雲接觸不錯,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孟懷遠剛過來的時候,朱立誠特意向他提到了邱海雲這個人。根據齊雲之前介紹的情況,這位和元衛軍顯然不是一路人,那正好是孟懷遠可以爭取的對象。現在看來,對方已經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孟懷遠拿起桌上的煙遞給朱立誠一支,然後又為對方點上火。


    朱立誠客氣地在對方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表示感謝。


    兩人一陣噴雲吐霧以後,朱立誠看著嫋嫋升起的藍色煙霧,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麽個情況?那夥人有沒有說什麽東西?”


    孟懷遠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回答道:“這事看來不容易,這些家夥嘴嚴得很,什麽也不肯說,我讓孔俊帶人在那問著呢。我這電話可是此起彼伏,要是再呆在那,估計人家都要找上門來了,所以索性回家來了。”


    “哦,誰對這事這麽關心?”朱立誠隨口問道。


    “局長大人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我回答得很婉轉,然後林助理親自打電話過來過問,我隻有把你給搬了出來,要不然頂不住呀!”孟懷遠麵帶歉意地說道。


    朱立誠聽後,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事,我之前不是和你交代了嗎,有事隻管往我身上推。他聽後,怎麽說的?”


    “人家聽後什麽也沒有說,直接把電話撂了,不過我擔心那電話下次是不是還能正常使用,嗬嗬!”孟懷遠笑著說道。


    朱立誠聽了這話以後,也笑了笑,然後問道:“接下來還有什麽情況?”


    朱立誠心裏很清楚,如果單為這兩件事情,孟懷遠是絕對不可能打電話給他。如果對方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那還真枉費他為了把對方從涇都調到泰方來所作的一番努力。


    孟懷遠聽後,笑著說道:“領導就是領導呀,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少扯蛋,有事說事,別說這些沒用的。”朱立誠佯怒道。


    孟懷遠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我剛掛機,電話立即又響了起來,我還以為林助理又有新的指示了,誰知接起來一聽,竟是車書記打來的電話,他也是為那幾個家夥說情的,隻不過話說得很婉轉。


    我想了想,把這個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向領導做了一個匯報。


    他聽後竟說道,哦,這些家夥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襲擊立誠市長,真是太無法無天了,你們公安局一定要嚴肅處理。


    孟懷遠特意在嚴肅這兩個字眼上用了力道,說完以後,還衝著朱立誠擠了擠眼睛,那意思是說車懷遠臨陣倒戈呢。


    朱立誠聽後,說道:“估計有人把電話打到他那兒去了,他打這個電話也不過是為了應應景,後來聽你一說,了解了情況,反而動了真怒,可以理解。”


    孟懷遠見朱立誠把這事說得輕描淡寫的,他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看著對方嗬嗬一笑,繼續說道:“十來分鍾以後,局長大人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直接是命令我,把那些人給放了,還說如果不放的話,我將要承擔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我回答他,我此刻已經不在局裏了,誰知他竟然問我在哪兒,貌似隻要我還在地球上,他就會立即趕過來糾正我的錯誤的。”


    朱立誠也被孟懷遠滑稽的話語給逗樂了,他笑著說道:“你是怎麽回答的,人家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得悠著點呀!”


    “嘿嘿!”孟懷遠一臉壞笑地說道,“不知怎麽回事,當時我的手機突然沒了信號,這該死的電信部門,就知道收錢,不知道提高服務質量,等改天有空的時候,我一定會投訴他們,真是太不像話了。”


    朱立誠聽到這話以後,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了。


    孟懷遠經過這幾年的曆練,已非當年的那個愣頭青了,知道對方是局長,官大一級,又是地頭蛇,和其硬頂的話,不見得能討著好,所以就用這樣一招巧妙地躲避了過去。畢竟誰也無法限製手機信號必須二十四小時正常,這年頭,貌似信號出點問題,也是很常見的事。


    朱立誠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開口問道:“你躲在一邊,那個叫孔……孔俊的,是不是能頂得住呀?”


    “嗬嗬,沒事!”孟懷遠說道,“下午,事發的地方是沿江水上派出所的轄區,我讓孔俊把人帶那兒去了。局長大人就是找不著人,才一個勁地往我手機上打電話的,要不然他怕是不會在我這浪費時間的。”


    朱立誠聽後點了點頭,想不到孟懷遠安排得如此到位,他剛才是瞎操心了。


    兩人又點上一支煙,孟懷遠想了一下,看著朱立誠問道:“你不是說我們的局長大人是那位的人嘛,我看他好像很主動呀,這事是不是那位也出手了?”


    朱立誠剛才聽了孟懷遠的話以後,心裏就在考慮這個問題,現在孟懷遠也看出來了,他更是緊鎖住眉頭,心裏還真有點沒底。


    他雖然知道林之泉和元秋生走得很近,但是不是到了對對方的事情不遺餘力地予以支持,他還真有點摸不準。


    雖然毫無頭緒,但他不希望這事對孟懷遠造成什麽影響,他可以緩了緩臉上的表情,然後開口說道:“這事我也有點吃不準,不過就算那位摻和進去也無所謂,那兩個家夥在小胡子的示意下試圖襲擊我,當場可有幾百個見證人呢,我就不信誰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孟懷遠聽了朱立誠的話以後,猛抽了一口煙,然後用力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他低聲說道:“我主要是向你匯報一下這事,其他的我才不管呢,誰關注這事和我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隻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正如你剛才說的,誰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行,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朱立誠聽了對方的話以後,嗬嗬一笑,說道:“你也不要勉強,還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話,要是有人過問這事,你隻管往我身上推,我來應付。”


    孟懷遠聽後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朱立誠對他的照顧,沒必要硬在這逞能,沒有那必要去硬撐。他想了一下,笑著說道:“行,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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