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仲秋本以為能震懾住黃玥,誰知對方竟不為所動。


    “我是從中醫院出去,有人想往這潑髒水,那可不行。”


    呂仲秋義正言辭道,“我這就給陳書記打電話!”


    對於呂仲秋而言,此時頗有幾分騎虎難下之意,隻得硬撐。


    黃玥一臉陰沉,兩眼緊盯著呂仲秋。


    作為副廳.長,她知道呂仲秋和省中醫院的關係非常密切。


    呂仲秋在廳裏的資格很老,她不想得罪對方。


    由於對方一到場,就忙著裝腔作勢,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派頭。


    黃玥就算想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機會。


    “呂廳,這事和你並無關係。”


    黃玥冷聲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摻和。”


    從黃玥的角度來說,她是一片好意,但聽在呂仲秋耳中,卻是另一回事。


    “黃廳.長,你在威脅我?”


    呂仲秋一臉陰沉道。


    黃玥抬眼看過去,沉聲說:


    “我絕無此意,呂廳若是硬要這麽理解,我也沒辦法。”


    呂仲秋見黃玥當著中醫院這麽多人的麵,一點臉都不給他,心中很是惱火。


    “黃廳,別以為你抱上了粗腿,就能為所欲為。”


    呂仲秋一臉陰沉的說,“隻要有我和呂廳在,你們別想亂來!”


    黃玥沒想到呂仲秋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滿臉怒色,沉聲道:


    “呂廳,你這話什麽意思,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呂仲秋一臉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冷聲道:


    “沒什麽意思,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黃玥抬眼狠瞪呂仲秋,心中暗道:


    “你真是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呂廳,你想怎麽著都行!”


    黃玥冷聲說,“我今天一定奉陪到底!”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黃玥本想給呂仲秋留幾分麵子,誰知他不識抬舉。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


    呂仲秋本以為黃玥會就此示弱,沒想到轉眼間又強勢起來,這讓他很不爽。


    “行,黃廳,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呂仲秋說完這話,便撥通了廳紀檢委書記陳國培的電話。


    陳國培從朱立誠口中,弄清了事情的大體經過,出聲道:


    “廳.長,這已不僅僅是倒賣專家號的問題了。”


    “如果查實,一定要嚴懲!”


    “國培書記說的沒錯!”


    朱立誠一臉陰沉道,“這也是我讓你一起過去的原因,我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盡管心中很生氣,但朱立誠在表麵上並未表現出來,一副雲淡風輕之態。


    “傾廳.長放心,我一定將這事查清楚,給領導和百姓一個交代。”


    陳國培言簡意賅道。


    作為衛生廳的紀檢書記,陳國培的敏感性很強,深知這事的重要性,態度很堅決。


    陳國培的表態讓朱立誠很滿意,他用力輕點兩下頭。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陳國培見是呂仲秋的電話,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廳.長,呂廳的電話。”


    陳國培出聲匯報,“他極有可能是為中醫院說情的。”


    朱立誠就坐在身邊,陳國培並未忙著接電話,先向其匯報。


    這事非同小可,陳國培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慎重對待。


    朱立誠聽後,輕哦一聲,等著他解釋。


    陳國培並未藏著掖著,出聲道:


    “廳.長,中醫院歸呂廳分管。”


    “除此以外,他是從省中醫院出來的,在那待了十多年呢!”


    陳國培將呂仲秋與省中醫院之間的關係,說的一清二楚。


    朱立誠這才明白過來,沉聲道:


    “你接電話吧,聽聽他說些什麽?”


    “好的,廳.長!”


    陳國培說完便摁下接聽鍵,“喂,呂廳您好,請問有什麽指示?”


    呂仲秋對陳國培的話很滿意,假意推辭一番,出聲道:


    “陳書記,我有件事和你說,你記錄一下。”


    聽到呂仲秋裝腔作勢的話語,陳國培出聲道:


    “好的,呂廳,您說,我聽著呢!”


    呂仲秋輕嗯一聲,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陳國培聽到這話,一臉疑惑的問:


    “呂廳,你是說,黃廳在省中醫院查到有黃牛販賣專家號,借此威脅季院長等人,讓他們給其好處,否則,就抹黑他們與黃牛勾結,謀取非法利益。”


    “陳書記說的一點沒錯!”


    呂仲秋一臉淡定道,“這畢竟是我們衛生廳的事,太張揚不好,你能否立即過來一趟?”


    “行,沒問題,我馬上就過去!”


    陳國培一臉篤定的說。


    “麻煩陳書記了,再見!”


    呂仲秋沉聲說。


    不等陳國培作答,呂仲秋就掛斷了電話。


    陳國培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掛斷電話,出聲道:


    “廳.長,呂廳在電話裏說……”


    陳國培將呂仲秋在電話裏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廳.長,我本以為呂廳幫中醫院的人說情,沒想到……”


    陳國培一臉無語的表情。


    盡管呂仲秋在電話裏說的煞有介事,但在這之前,朱立誠已將事情說清楚了。


    陳國培心裏很清楚,呂仲秋在扯謊。


    除此以外,黃玥作為副廳.長,隻要腦子不進水,絕不會憑借這事敲詐季懷禮等人。


    呂仲秋的謊言看似遍的毫無破綻,實則狗屁不通。


    朱立誠聽完陳國培的轉述,沉聲道:


    “陳書記,看來這裏麵的水很深,你我都要小心應對。”


    陳國培聽後,沉聲道:


    “請廳.長放心,我一定秉公處理,將這事查個說落實處。”


    作為廳紀檢書記,陳國培心裏很清楚,這時候必須明確表態。


    朱立誠對陳國培的態度很滿意,輕點一下頭,表示認可。


    就在這時,車駛進了中醫院。


    “陶師傅,直接去會議室。”


    陳國培沉聲道,“他們都在那呢!”


    陶大鵬輕點一下,熟練的操縱著奧迪車,直奔會議室而去。


    會議室內。


    呂仲秋一臉陰沉看著黃玥,冷聲說:


    “我給陳書記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過來。”


    “黃廳,機會我可給過你了,你不知珍惜,那可怪不得我。”


    黃玥嘴角露出幾分陰冷的笑意,沉聲道:


    “呂廳,中醫院的院領導通過販賣專家號獲取巨額非法利益。”


    “這事原本你並無半點關係,你卻硬要往裏摻和。”


    “我心裏不由得產生一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呂仲秋不知黃玥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沉聲道:


    “黃廳,你少在這糊弄玄虛,有什麽話就問吧,我聽著呢!”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黃玥一臉淡定道,“呂廳,你如此維護中醫院,不會也和這事有關係吧?”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事關係重大,明明和呂仲秋毫無關係,他卻硬要往裏摻和,不得不讓人產生疑問。


    “黃廳,你少在這胡說八道。”


    呂仲秋一臉陰沉道,“我姓呂的行得正走的端,這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黃玥問這話也是對呂仲秋的試探,這一回答並不能讓她滿意。


    “既然一點關係沒有,你為何如此幫他們?”


    黃玥一臉陰沉的說,“這說不過去吧?”


    “你做的太過分了。”


    呂仲秋沉聲說,“路不見不平,有人鏟!”


    黃玥抬眼直視呂仲秋,沉聲道:


    “看不出來,呂廳一把年紀,還如此有正義感,真是佩服!”


    呂仲秋不是傻子,焉能聽不出黃玥話裏的嘲諷之意。


    “黃廳,我的事不用你關心。”


    呂仲秋冷聲道,“陳書記一會就過來了,你還是想想該怎麽向他解釋吧!”


    “沒什麽好解釋的。”


    黃玥一臉淡定的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什麽事都沒敢,為什麽要解釋呢!”


    呂仲秋狠瞪黃玥一眼,沉聲道:


    “陳書記來了,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黃玥一臉淡定的說。


    她雖不知朱立誠和陳國培一起過來,但廳.長之前就說過來了,怎麽著,也會敢在陳書記之前。


    呂仲秋見黃玥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心中很是不爽。


    “真不知你哪兒來的底氣?”


    呂仲秋心中暗道,“姓朱的雖是一把手,但在這事上,他未必幫得了你。”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呂仲秋麵露疑色,心中暗道:


    “我剛給陳國培打過電話,他不可能這麽快過來吧?”


    盡管心中不解,呂仲秋還是向季懷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去迎接。


    季懷禮不敢怠慢,快步向門口走去。


    陳國培一馬當先,伸手打開門,出聲道:


    “廳.長,裏麵請!”


    季懷禮見到陳國培後,麵露喜色,急聲招呼:


    “陳書記,麻煩您……”


    季懷禮話沒說完,見朱立誠一臉陰沉的走進來,嚇得後半句話堵在喉嚨裏出不來。


    呂仲秋見朱立誠親自過來,傻眼了,連忙上前招呼:


    “廳.長,您怎麽來了?”


    朱立誠抬眼狠瞪呂仲秋,冷聲道:


    “我來看看黃廳是怎麽向中醫院的領導索要好處的。”


    “呂廳,請你幫我解釋一下!”


    呂仲秋沒想到朱立誠會這麽說,滿臉陰沉,一下子不知該如何作答。


    陳國培上前一步,沉聲道:


    “呂廳.長,十多分鍾前,廳.長就接到了黃廳的匯報,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請你解釋一下!”


    呂仲秋聽到這話,徹底傻眼了。


    他這才明白黃玥為什麽有恃無恐,原來她早就向朱立誠匯報過了。


    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為時已晚!


    呂仲秋本想借助陳國培之手,給黃玥造成壓力,從而逼他就範。


    誰知她事先就向朱立誠匯報過相關情況,他這番做法無異於作繭自縛。


    看著朱立誠一臉陰沉的白起,呂仲秋意識到他必須給個說法,否則沒法收場。


    由於和何啟亮走的較近,朱立誠本就不待見他,遇此機會,絕不會輕易放過。


    呂仲秋此時已無保季懷禮等人的想法,他隻一心想著將自己摘出來。


    一把手親自出手,他若再不識趣,注定將吃不了兜著走。


    “陳書記,這是季院長向我匯報的。”


    呂仲秋滿臉堆笑道,“我覺得這事非同小可,關係到廳裏的形象,於是便給你打電話了。”


    “呂廳,你的意思是說,黃廳.長的所作所為損害了我們衛生廳的形象?”


    陳國培冷聲問。


    呂仲秋滿臉尷尬,急聲道:


    “陳書記,你誤會了,我絕無此意。”


    “那你是什麽意思?”


    陳國培追問。


    “這……我那……那什麽……”


    呂仲秋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片刻的愣神後,他才回過神來,急聲道:


    “陳書記,這事都是季院長他們說的,我不了解情況,這才誤會黃廳的。”


    對於呂仲秋而言,他現在隻想著自保,毫不猶豫將所有髒水都往季懷禮身上潑。


    季懷禮聽到這話,心中鬱悶不已。


    本指望請呂仲秋過來出手相助,誰知對方卻將他往死裏坑。


    看到這一幕,季懷禮雖鬱悶至極,但卻不敢出聲。


    廳.長、紀檢書記都在這,根本輪不到他這個小角色開口。


    朱立誠抬眼狠瞪呂仲秋,冷聲說:


    “呂廳,你沒搞清情況,不好胡亂插手。”


    “你給陳書記打電話,很容易引起誤會。”


    “如果因此影響到黃廳.長,責任由誰來承擔?”


    這話說的很重,頗有幾分當場打臉之意。


    朱立誠不喜歡惹是生非,但對於呂仲秋這類兩麵三刀的人,也絕不會客氣。


    聽到這話,呂仲秋心中鬱悶至極,但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廳.長,我知道了!”


    呂仲秋一臉鬱悶的說。


    朱立誠抬眼狠瞪著他,沉聲說:


    “呂廳,你要充分吸取今天這事的教訓,下不為例。”


    呂仲秋無奈,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朱立誠不再搭理呂仲秋,轉頭抬眼看向省中醫院的院長季懷禮。


    季懷禮見朱立誠如同利箭一般的目光投射過來,心慌意亂至極,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季院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朱立誠冷聲問道,“請你給我解釋一下!”


    季懷禮聽到問話,慌亂的說:


    “廳.長,我的工作沒做好,導致黃牛販賣專家號的情況非常猖獗。”


    “作為院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請廳裏處分我!”


    季懷禮看似做出一副成心認錯的姿態,實則卻不然。


    黃牛販賣專家號,作為一院之長,他肯定脫不了幹係,但若說有多大責任,倒也未必。


    避重就輕!


    季懷禮不是省油的燈,不到彈盡糧絕的那一刻,他絕不會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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