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仲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香茗,出聲道:


    “何廳,這事分明是有人針對我!”


    何啟亮嘴角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呂廳,您是開玩笑的吧?”


    “您在衛生廳可是三把手,誰敢針對你,並往你身上潑髒水?”


    作為廳裏的三號人物,敢於動呂仲秋的人並不多。


    何啟亮這話雖有幾分明知故問之意,倒也沒什麽破綻。


    呂仲秋聽到,臉上露出幾分陰沉之色,壓低聲音道:


    “何廳、文凱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姓朱的看不得我和何廳走的近,借此機會,想要對付我!”


    呂仲秋的話說的很直白,直接點了朱立誠的名。


    何啟亮對他的表現很滿意,輕點一下頭,故作無奈道:


    “呂廳,若是其他人,我還可以幫你出手,但出手的是一把手,我就愛莫能助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呀!”


    何啟亮說這話時,滿臉嘲諷之色,壓根沒把朱立誠放在眼裏。


    放眼衛生廳,若說嘴不待見朱立誠之人,非何啟亮莫屬。


    呂茂山出事後,何啟亮是代廳.長,本以為去掉頭上的“代”字指日可待。


    誰知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從何啟亮的角度來說,他堅定不移的認為朱立誠搶去了他的廳.長之位。


    在此前提下,他自不待見朱立誠。


    呂仲秋見狀,不急不躁道:


    “何廳,我們要想在衛生廳獲得一席之地,隻得聯起手來。”


    “撇開他能都借助這事將我搞掉不說,他的下一個目標都肯定是你。”


    說到這,呂仲秋停下話頭,噴雲吐霧起來。


    何啟亮抬眼看過去,心中暗道:


    “你又不是姓朱的,說什麽便是什麽?”


    “呂廳,你幫我分析一下,何以見得?”


    何啟亮冷聲問道。


    呂仲秋聽到問話,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沉聲道:


    “何廳,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他雖初來乍到,但省裏有大佬支持。”


    “如果無法將衛生廳掌控在手中,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


    說到這,呂仲秋抬眼看向何啟亮,噴出一口濃白色的煙霧,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何啟亮作為常務副廳.長,手中握有實權。


    朱立誠要想將衛生廳掌控在手中,勢必會和他產生摩擦。


    如此一來,他勢必會成為下一個被收拾的人。


    呂仲秋的意思非常直白,概括起來,一句話——


    一山不容二虎!


    何啟亮聽到這話,嘴角露出幾分冷笑,沉聲道:


    “呂廳,這理由牽強了一點,還有其他的嗎?”


    呂仲秋見狀,心中暗道:


    “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老子就讓你死了這條心!”


    想到這,呂仲秋突然出聲道:


    “何廳,我聽說,他正在查假疫苗的事,昨天便讓劉夏傑帶人去徐城了。”


    這話沒頭沒腦,聽的何啟亮很是一愣。


    回過神來,何啟亮沉聲道:


    “呂廳,你這話什麽意思,他派人去徐城,和我有什麽關係?”


    呂仲秋見狀,不動聲色的說:


    “沒什麽關係,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何啟亮心裏咯噔一下,用眼睛的餘光緊盯著呂仲秋,仿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異常來。


    呂仲秋掐滅煙蒂,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作為老江湖,呂仲秋早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何啟亮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異常,無異於癡人說夢。


    “呂廳,我覺得你的分析沒錯。”


    何啟亮突然改口道,“你我之間是唇亡齒寒的關係,要想有所作為,必須聯合起來。”


    薛文凱見何啟亮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心中很是疑惑。


    “難道坊間傳聞是真的?”


    薛文凱心中暗道,“假疫苗事件真的和何廳.長有關?”


    自從假疫苗事件爆出後,坊間一直有傳聞,說這事和常務副廳.長有關。


    薛文凱原先堅定不移的認為是胡說八道,理由很簡單。


    作為何啟亮的心腹,何啟亮如果真與這事有關,不可能瞞過他這個心腹。


    現在,呂仲秋一提這事,他當場就慫了,這讓薛文凱很疑惑。


    心生疑惑的不止薛文凱一人,呂仲秋也同樣如此。


    這兩天,為了拉攏何啟亮,他可謂煞費苦心。


    目前,廳裏除中醫院的天價掛號費以外,最引人**的便是假疫苗事件。


    在這之前,坊間一直有傳聞,說這事和常務副廳.長何啟亮有關。


    無風不起浪!


    呂仲秋將這事仔細琢磨了一番,越發覺得古怪。


    疫苗屬於特殊商品,衛生防疫部門層層把關。


    王福貴隻是個商人,就算他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瞞住所有人,將疫苗送到接種人員手中。


    呂仲秋覺得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這事。


    這隻手的主人位高權重,隱藏極深。


    衛生廳.長朱立誠初來乍到,假疫苗事件爆出來時,他還在淮江泰方任市長,這事和他毫無關係。


    除此以外,何啟亮是最有可能的。


    聯係坊間傳聞,呂仲秋覺得這事極有可能另有隱情。


    何啟亮始終拿捏著不鬆口,呂仲秋有意以此為契機,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沒想到這話剛一說出來,他便鬆口了。


    呂仲秋抬眼看向呂仲秋,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謝謝何廳的支持!”


    呂仲秋沉聲道,“姓朱的初來乍到,上麵又有大佬罩著,想要搞掉他,不可能,我們隻能退而求其次。”


    這話和薛文凱說的如出一轍,何啟亮輕點了一下頭,臉色如常。


    呂仲秋見狀,將心一橫,壓低聲音道:


    “何廳,我準備如此這般安排,你看怎麽樣?”


    聽完呂仲秋的計策後,何啟亮並未出聲,而是蹙著眉頭思索起來。


    薛文凱抬眼看向呂仲秋,心中暗道:


    “薑還是老的辣!”


    “老呂的這一計謀看似不顯山露水,實則,殺傷力還是挺大的。”


    呂仲秋一臉淡定,靜待何啟亮的回答。


    片刻之後,何啟亮沉聲道:


    “呂廳,你的這一計劃整體是可行的,但在具體細節還要再好好琢磨一下。”


    “我們不出手便罷,一旦出手,必須要收到效果。”


    “開弓可沒有回頭箭!”


    何啟亮說這話時,滿臉凝重,由此可見對這事的重視。


    “何廳說的沒錯。”


    呂仲秋讚同的說,“我這隻是個大體思路,至於具體細節,還需再精雕細琢。”


    何啟亮和薛文凱聽後,讚同的點了點頭。


    呂仲秋見狀,繼續說道:


    “姓朱的步步緊逼,我們必須立即展開行動。”


    “若是太遲的話,那就沒有意義了。”


    中醫院天價掛號費的事近期鬧的沸沸揚揚,動作如果太慢了的話,呂仲秋極有可能出事了。


    到那時候,再實施所謂的計劃,就毫無意義了。


    何啟亮若有所思,沉聲道:


    “呂廳,具體的事你和文凱商量著辦。”


    “如果需要我出手,你隻管打招呼,我絕不會含糊!”


    何啟亮的態度非常明確,算是很給麵子了。


    呂仲秋對此很滿意,輕點一下頭,沉聲道:


    “行,沒問題,謝謝何廳的支持!”


    何啟亮臉上露出幾分微笑,出聲說:


    “呂廳,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別客氣!”


    呂仲秋聽後,會心一笑,開心的說:


    “何廳,今晚我來做東,就我們三人,好好喝一場,來個一醉方休。”


    “行,沒問題!”


    何啟亮聽後,爽快的答應下來。


    薛文凱見狀,麵帶微笑道:


    “晚上我來安排,兩位領導隻要準時過去就行!”


    何啟亮和呂仲秋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何廳,你忙,我先過去了!”


    呂仲秋笑著說,“我現在是晦氣之人,在這待久了,對你不利!”


    “呂廳說笑了,沒有的事!”


    何啟亮邊說,邊站起身來,與之握手道別。


    薛文凱見狀,出聲道:


    “廳.長,辦公室那邊還有事,我也先過去了!”


    何啟亮輕點一下頭,表示認可。


    薛文凱幫呂仲秋將事情辦妥了,急不可耐找他兌現承諾了。


    宋悅和薛文凱之間的事,後者更為在意。


    對於宋悅而言,何啟亮就算知道,也不能將她怎麽著。


    薛文凱則不然!


    何啟亮若是知道他給其戴了綠帽子,非但不會提拔他,還會將他往死裏整。


    薛文凱不敢怠慢,緊跟在呂仲秋身後,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呂仲秋見狀,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出聲道:


    “文凱,你不是辦公室有事嗎,怎麽到我這兒來了?”


    “呂廳,你這是明知故問!”


    薛文凱一臉壞笑道。


    呂仲秋見狀,也哈哈大笑起來。


    “坐下來聊!”


    呂仲秋出聲招呼道,“來,抽煙!”


    薛文凱滿臉堆笑,接過煙後,上前一步,先幫呂仲秋點著火。


    呂仲秋將淡藍色的煙霧吸入口鼻中,出聲道:


    “文凱,你幫我了這麽大的忙,我絕不會過河拆橋的。”


    “那事,我就當從未發生過,可以吧?”


    呂仲秋是個講誠信的人,明白無誤的表明了態度。


    薛文凱見狀,連聲向呂仲秋表示感謝。


    呂仲秋抬眼看向薛文凱,伸手輕彈一下煙灰,看似隨意的問:


    “文凱,你不覺得剛才何廳的表現有點反常嗎?”


    薛文凱知道呂仲秋說的是什麽,但卻故作不知,出聲問:


    “呂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明白?”


    呂仲秋一眼看穿了薛文凱的用意,沉聲道:


    “文凱,你在和我裝糊塗?”


    薛文凱絲毫不覺得尷尬,一臉正色的說:


    “呂廳,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絕不是裝糊塗!”


    呂仲秋聽到薛文凱的話,索性將窗戶紙捅破,低聲道:


    “何廳之前的態度很堅決,但聽到我說起假疫苗事件後,態度立即變了。”


    “你不覺得這當中有蹊蹺嗎?”


    薛文凱是何啟亮的鐵杆,自是要維護他的利益。


    “呂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薛文凱冷聲問。


    呂仲秋提起這事頗有幾分試探薛文凱之意,想看看他是否之情。


    薛文凱是何啟亮的鐵杆,後者如果真與假疫苗事件有關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呂仲秋掃了薛文凱一眼,心中暗道:


    “姓薛的是真不知道這事,還是在故意維護何啟亮?”


    這個問題,呂仲秋不得而知,隻能作罷!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呂仲秋一臉鎮定的說。


    薛文凱輕哦一下,便不再出聲了。


    假疫苗事件,廳裏人諱莫如深,誰也不想與之沾上邊。


    一廳之長呂茂山因此被拿下,這事的後果有多嚴重,眾人心知肚明。


    呂茂山丟掉烏紗帽並非和假疫苗有關,而是“主動”引咎辭職。


    呂仲秋見薛文凱不上鉤,聊了兩句閑話後,就打發他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何啟亮仰躺在老板椅上思索起這事來。


    何啟亮在呂仲秋提及假疫苗事件時,表現反常。


    這點不但他感覺到了,呂仲秋也心知肚明。


    “何啟亮和假疫苗事件到底有沒有關係?”


    薛文凱頭腦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揮之不去!


    這事對於薛文凱來說,至關重要。


    何啟亮是他的唯一靠山,如果真和假疫苗事件有關係的話,對他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安皖的假疫苗事件不但省內矚目,而且引起全國多家媒體的**。


    無論是誰,如果和這事沾上邊,必“死”無疑。


    何啟亮雖說有常務副省長罩著,但如果確定與這事有關,高省長絕不會出手相助。


    幫呂仲秋和何啟亮搭上線,薛文凱心裏的那根弦剛鬆下來,這會有繃緊了。


    這事如果不搞清楚,對於何啟亮而言,後患無窮。


    不管何啟亮和假疫苗有無關係,他對於這事都非常敏感。


    薛文凱就算想要打聽,也找不到機會。


    這事必須一擊中的,否則,再想打聽,隻怕比登天還難。


    薛文凱思索許久,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


    “有了,我不方便打聽這事,悅姐和何廳是夫妻,請她出麵,不就行了。”


    在這之前,薛文凱和宋悅在一起時,說起過假疫苗事件,她對此一無所知。


    這事非常關鍵,薛文凱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拿起電話給宋悅打過去。


    “悅姐,那事擺平了,放心吧!”


    電話一接通,薛文凱便急聲說,“你今晚有空嗎?我有點事和你說!”


    宋悅聽後傳來咯咯的嬌笑聲,低聲問:


    “怎麽,文凱,這麽快就想姐姐了?”


    薛文凱剛想否認,但為避免她不開心,隻得硬著頭皮承認。


    宋悅開心不已,當即同意晚上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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