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下,戚寒洲一身淺色長衫,身姿清越,神情淡漠如水,那股子謫仙般不可褻瀆的氣息更加濃烈了。


    他知道有人衝著自己來了,麵上也沒有半點慌亂,耳朵動了動,利用聽聲辨位,巧妙地避開了來自兩個方向的攻擊。


    隨即,揮拳精準地擊中了其中一人的麵門,把人撂倒在地。


    僅剩下的那位大哥,有些慌不擇路了,揮舞著刀,衝著戚寒洲砍了過去。


    “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老子和你們拚了!”


    那泛著鋒芒的刀刃就快要落在戚寒洲身上了,雲茯的小身影突然閃現過來,用自己那驚人的爆發力,連人帶刀都撞飛了出去。


    “菜就算了,還那麽多的廢話。”


    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


    雲茯彎腰撿起地上的刀,漂亮的眸底殺意乍現,一刀穿透了那人的心髒。


    ——


    蔣成聽著了動靜,帶人趕過來時,那五人已經變成了五具屍體。


    “雲福郡主,這,這是什麽情況啊?”


    雲茯神色慵懶地抬了抬眼皮,用幾句話簡單明了地概括了一下:“哦,他們想要殺我來著,結果實在是太弱了,被我給反殺了。”


    蔣成震驚之餘,還順帶著罵了兩句:“這些狗雜碎,活該!”


    等掀開那些人的麵罩,才發現,他娘的,怎麽都是些熟悉的麵孔啊!


    “怎麽是他們!”


    雲茯湊近,擺出一副略帶驚訝的表情:“這兩人不是你手下的衙役嗎?”


    蔣成硬著頭皮點頭:“是。”


    雲茯又掃了眼另外幾具屍體:“剩下的三個好像是流放隊伍裏的犯人,你說他們為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要來我這裏找死呢?”


    蔣成也想知道,這些蠢貨為什麽想不開,來惹雲茯這尊煞神。


    可現在,人全都躺在這斷了氣了,這殺神是一個活口都沒留啊!


    自己心底這疑惑怕是解不開了。


    蔣成品了下雲茯問他的這段話,腦子迅速飛轉。


    這殺神該不會是懷疑這事和他有關,想連他一起砍了吧!


    火急火燎地解釋道:“他們雖然是我的手下,但這事和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一回事,讓您受驚了。”


    雲茯打了個哈氣,擺了擺手:“幾個雜碎而已,還不至於嚇到我,行了,你讓人清理一下吧。”


    外頭這麽大的動靜,馬車內的三個小團子居然沒有被吵醒。


    這會兒,睡得正香呢。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小家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纏著雲茯問,昨個夜裏大老鼠來了沒有。


    雲茯沒想到他們都還記得這事呢。


    點頭嗯了聲:“來了五隻,但你們都睡著了,我就沒喊你們起來看熱鬧。”


    戚念仰著小腦袋,那雙漆黑的大眼睛裏滿是好奇:“那大老鼠呢?被你給打跑了嗎?”


    “嗯,跑了。”


    “那它們還會再來嗎?”


    “應該是不會了。”雲茯前麵那些話不是真的,但這句絕對是大實話。


    畢竟那些個“大老鼠”都已經變成屍體,埋土裏去了。


    戚寒洲的耳邊是雲茯哄著孩子的溫柔嗓音,腦海裏卻不由地回想起昨天夜裏,雲茯手起刀落結果了五條人命,又狠又凶的一麵。


    還有很久之前,雲茯還是大盛最得寵的郡主時,那些嬌蠻任性,厚顏無恥糾纏他的畫麵。


    戚寒洲想知道,這女人到底有多少麵。


    哪一麵才是真正的她!


    ——


    雲茯駕著馬車,慢慢悠悠地往前晃著。


    晃了一段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晚,最後動手的時候,她在其中一個囚犯的身上,發現一截約莫小拇指般大小的小銅管。


    她粗略地看了兩眼,估摸著應該是個哨子之類的物件。


    雲茯把那小玩意兒拿了出來,想讓戚寒洲幫忙瞧瞧。


    把東西給過去的時候,先拉下戚寒洲的手腕。


    戚寒洲還以為她又固態萌發了,反應激烈地抽回了手,咬牙道:“雲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羞恥!”


    雲茯瞧他那一副被占了便宜的炸毛模樣,覺得好笑:“等等,你該不會以為我在摸你的手,占你便宜吧?”


    戚寒洲不吱聲,算是默認了。


    雲茯帶著點小火氣,把那小玩意兒拍在他手心上:“大兄弟,你想多了。我呢,隻是想要你摸摸這玩意兒,看看認不認識。”


    戚寒洲意識到自己想歪了,俊俏的臉皮爬上薄薄的紅暈,握了下掌心裏的物件,緩解此時的尷尬:“這東西長什麽樣?”


    “我給你描述描述,青銅做的,上窄下寬,刻著個小雞崽子的圖案,應該是個哨子之類的物件。”


    雲茯覺得自己形容得相當到位。


    “這是個鴿哨,用來操控信鴿用的。”戚寒洲之前在軍中也經常用信鴿傳遞情報,所以,摸了幾下就認了出來。


    但是,普通信鴿用不到這鴿哨,除非是某些暗衛組織,用來傳遞密報的信鴿。


    總之這玩意兒,並不常見。


    “這東西,你從哪裏得來的?”


    “就昨晚,在其中一個小菜雞身上摸來的。”


    戚寒洲臉色難看:“你在一個陌生男人身上亂摸?”


    雲茯:???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變態似的。


    “打住!我可沒有去胡亂摸人的癖好!”


    雲茯發現那人一直在偷偷地監視她們,為了弄清楚他的身份,才去搜了他的身。


    想要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獲得一些有用的身份信息。


    可惜呀,就隻搜出這麽一個小玩意兒。


    戚寒洲勾起唇角,冷笑道:“沒想到,我這個武功全廢的瞎子,還有人費盡心思地盯著。”


    “你猜得出他背後的人是誰嗎?”


    雲茯知道,這隻是個被安插在戚寒洲身邊的小嘍囉,關鍵還是他背後的人。


    戚寒洲握緊了拳頭,自嘲地說道:“就算知道了是誰,又能怎樣?”


    兄弟的背叛,君王的無情,戚家背負的冤屈……


    一連串的事件,對戚寒洲的打擊很大,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將軍早已不在,剩下的是一隻被折斷了羽翼在泥潭裏苦苦掙紮的雄鷹。雄鷹的背上還站著三隻需要保護的小雛鷹。


    “如果是我,就去找他報仇!”雲茯這人從不吃虧,有仇必報!


    “報仇?就憑我如今這副殘破的身軀嗎?”


    雲茯不太認同他的說法:“現在沒辦法報仇,不代表以後沒機會。還有,你這身體,我不是說了嗎,會替你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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