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栩牢牢地記著,雲茯說過的每一句話。


    雲茯說,這雷管威力十足,不到萬不得已,盡量別用;


    倘若選擇使用,那麽在點燃了引線之後,不要在身邊滯留太久,最好是在心底數三個數之前就丟出去。


    為了避免被強大的爆炸波及到,在丟之前,要先找一處掩體,用於躲避。


    戚栩冷靜且果斷地完成了前麵一係列投擲的動作,隻是在最後那一個環節,她沒有按照雲茯說的去做,而是,朝著不遠處還杵著的金戮撲了過去。


    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住那雷管爆炸帶來的衝擊波。


    誰知道,金戮那身板實在是太過壯碩了,就像是一座小山。


    戚栩沒把人撲倒,還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金戮這邊也誤會了,以為她被雷管爆炸而產生的巨大聲響嚇到了,往自己懷裏躲藏,尋求安慰呢。


    兩隻粗糙的大手,一隻護著戚栩的頭,一隻撐在了她的後背上,低聲笨拙地安撫著:“別怕。”


    戚栩:“???”


    害怕?


    她什麽時候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


    那雷管本來就是她扔出去,她怎麽可能會怕。


    她是擔心,他被傷到。


    這個野人,什麽都不懂,真的是笨死了!


    戚栩立即從他懷裏掙脫開,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好在,兩人所在的位置,離那兩根爆炸的雷管,還有一段距離。


    也就是金戮的身上,被爆炸產生的碎石崩了幾下,但他皮糙肉厚的,這點事,對於他來說,和撓癢癢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再看那群死士,在爆炸之下,倒了一大半。


    有的是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有的是被炸斷了胳膊和腿。


    還有的則是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到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慌亂得不知道該幹嘛。


    金戮抓住了對麵慌神的機會,從背後取下弓,三箭齊發,刹那之間,就射殺了三人。


    戚栩長長的羽睫顫了顫,驚訝地張開了小嘴,這野人的箭術,還挺厲害的嘛。


    對麵那群人,也已經回過神來了。


    在金戮第二次,三箭齊發的時候,有了防備。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金戮的能力,還以為麵對的就是個頭腦簡單的傻大個呢。


    殊不知,金戮打小就跟著身為獵戶的義父在森林裏待著,幾歲大就為了生存而打獵,死在他箭下的獵物不計其數。


    這一回,又射中了三人。


    “過去幾個人,抓住那女人。”


    剩下的那七八個死士,意識到金戮不好對付,就轉移了目標。


    打算抓了戚栩,威脅金戮。


    戚栩沒有被他們嚇退,拔出腰間的短刀,做出了迎戰的準備。


    金戮也揮舞著手裏的大弓,朝著那群衝過來的死士掄了過去。


    兩人這是第一次一起對敵,卻配合得相當默契。


    可對方到底是在人數上占據了一些優勢,七八個人,從四麵八方同時進攻,總能找到機會。


    眼見著,其中一人握著劍,朝著戚栩的後心刺了過去,金戮想都沒想,用手一把抓住了那鋒利的劍刃。


    ——


    雲茯和戚寒洲,循著那爆炸聲,趕過來的時候。


    那群死士,隻剩下最後一人了。


    雲茯迅速地翻身下馬,一腳朝著那人踹了過去,把人踹飛了起碼十米遠。


    “留個活口,我問問他們背後的主子是誰。”


    “雲茯!三哥!你們回來了!”


    戚栩看清楚來人,驚喜萬分,笑著迎了上去。


    戚寒洲大步走到她麵前,大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你們沒事吧?”


    戚栩搖了搖頭:“我沒事。”


    但是她身邊,這個野人有事。


    “金戮受了傷,我先替他療傷。”


    戚栩跟隨雲茯學醫,也養成了隨身攜帶金瘡藥的習慣。


    戚寒洲則是和雲茯一起,去審問那唯一的活口。


    “聽說你們在找我們,什麽事,來,說來聽聽。”雲茯悠哉遊哉地走了過去,玩味的笑眸中摻雜著一絲冷意。


    那死士捂著胸口,臉色慘白,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沒可能活著離開了,剛想咬破口中藏著的藥丸自殺,就見雲茯伸手過去,哢嚓一下,卸掉了他的下巴。


    “別著急死啊!咱們還沒聊呢。”


    男人能不能說話,對於雲茯來說並不重要,她要的是他的真實反應。


    “你背後的主子是誰?謝家?五皇子楚啟玉?亦或是,三皇子楚景言?”


    雲茯視線緊盯著他的臉,觀察他在聽到這些人名時,臉上的微表情,發現,這人在聽到謝家和五皇子的時候,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是,在聽到三皇子楚景言的時候,眼神有很明顯的躲閃動作。


    “哦,原來是楚景言那小烏龜啊!他不是忙著賑災嗎?怎麽還有這閑工夫來找我們的麻煩?”


    雲茯又簡單地詐了一下。


    那人眼底的驚恐更明顯了,徹底暴露了,他背後主子的身份。


    別說那人傻了眼了,就連戚寒洲也有些詫異:“小茯兒,他不是一個字都沒說嗎?你是如何知道,他背後的人是楚景言?”


    雲茯站起身子,懶懶地抻了下胳膊:“看他臉上的表情,他在聽到楚景言時,表情和眼神都不對勁。”


    戚寒洲寵溺的蹭了蹭她的發頂:“你過去和戚栩她們待一會兒,這裏交給我善後。”


    “哦。”雲茯知道他說的善後是什麽意思,沒再多言,轉身去找戚栩和金戮了。


    這邊。


    戚栩正低頭替金戮上藥,處理傷口的同時,還忍不住吐槽著:“你知道那劍上有沒有毒嗎?就敢用手去抓?”


    “野人,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別這麽傻了。”


    “你這手若是廢了,我看你以後還怎麽用你的弓箭。”


    ……


    雲茯在一旁安靜地觀察了半天,發現兩人相處的方式,十分有趣,一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另一個全程沉默,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似的。


    戚栩把金戮包紮好,才去和雲茯打招呼。


    “雲茯,你們回來了!”


    “嗯,回來了。”


    戚寒洲也處理完了那邊的事情,大步向她們走來,動作自然地替雲茯拿走了頭上落的葉子。


    戚栩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眼睛恢複了。


    “三哥,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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